馬程峰心想,我啥都怕,就不怕死屍,老子小時候就是睡死人堆里長大的。
那漢子又說了一些路上的注意事項,和跟苗人打交道的禁忌。然後還告訴他們,一定要穿苗人的服飾進去,一旦碰到苗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實在不行,那就做了!可千萬別讓人家抓住了。
至於這條趕屍匠走的陰間路到了盡頭後再怎麼走,他也說不好了。因爲地圖上的百靈老寨是一片空白,等到了這片區域,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再說了,他們能不能活着從這條路走出去還是兩說呢。
“小兄弟,那老哥哥就只能祝你們好運了,剩下的……希望佛祖保佑吧!”他雙手抱拳,轉身就要走。馬程峰是個講義氣的人,自然不會讓人家白忙活,趕緊把那五千塊錢塞給了他。那漢子也不客氣,道了聲謝,出去給他們牽馬去了。
馬程峰把剛纔漢子的話轉告給其他小夥伴,那咻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說天底下我哪都闖過,唯獨還沒來苗疆玩耍過呢。管他什麼趕屍的呢,只要有人走過,咱就不怕!死人都能走呢,爲何活人不能走啊?
楚天月抱着那啞巴孩子說,我倒是無所謂,我們搞考古的,整天也是在深山老林裡跟死人打交道,只是苦了這孩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這惡劣的環境。
沒想到啞巴孩子還挺懂事,在她懷裡不住地點頭,抿着嘴樂個不停。
“呵呵……瞧瞧,看來是你多慮了楚大善人,行了,既然決定了,咱們就趕緊收拾一下,今晚趁着月色進苗疆!”馬程峰笑道。
夜幕降臨,小鎮白天晚上根本就是兩個景象,白天裡,小鎮的繁華不亞於哪個二三線城市,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苗人洞民,入夜後該回寨子的回寨子,那些做小生意的老闆們也都關上了封板,因爲這裡晚上從不留宿漢人。
夜幕下,三匹老馬馱着輜重,悄悄繞過老街,順着沱江河逆流而上,朝着那神秘的苗疆三山走了進去。小鎮的範圍也不算大,這三匹老馬在馬幫裡也有些年頭了,原本平時都不怎麼用了,甚至那黑壯漢子都打算今年把馬殺了賣肉的。正好這時候馬程峰他們來了,他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好在馬程峰他們幾個都不矯情,也沒多少輜重要馱。最重的就是莫那婁教授了。
教授騎在馬背上走在中間,身邊是楚天月牽着繮繩,他以前也曾這麼騎着馬兒穿越茂密的原始森林去尋找藏在山中的古墓。興許是心中回憶起了以前的往事,坐在馬背上格外安靜並不吵鬧。
後邊是啞巴孩子,孩子走到哪看啥都新鮮,這孩子有一點好,就是懂事,不吵不鬧。馬程峰走在隊伍前邊,那咻殿後。一行人悄無聲息地穿過了小鎮,進入了山區。
苗疆山區最多的當屬是翠竹了,漫山遍野的都是一片翠綠色,當然,這綠意之中隱約還泛着一層霧氣,山裡的霧氣是有說道的,白色的是山霧,灰色的則就是有毒的瘴氣了,瘴氣是哪來的呢?那馬幫的黑壯漢子告訴他們,但凡有瘴氣的山林中,附近肯定藏着劇毒之物,最好不要靠近。苗寨裡的蠱婆煉製的蠱蟲之類,多半就都是在這種環境下抓到的。
“哎?你們說咱得走多久才能趕到百靈老寨呀?”林子裡靜悄悄的,那咻一個人孤零零走在後邊沒意思,隨口問道。
“不好說,我手裡的也只是張地圖而已,也不知道這地圖到底是什麼比例的。如果順利,也許至少得兩天時間,你還是把招子擦亮吧。”馬程峰說。
苗山中什麼野獸毒蟲都有,他們每個人身上擦了防毒蟲的藥水,就是這樣,走了才半個鐘頭,還是被蟲子咬了幾個包,幸好都無毒。
起初,剛出鳳凰古鎮的時候,腳底下還有大路,這條大路直通苗疆山區,不過走了半個多鐘頭後,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他們可就要進入真正的無人區了,確切的說,就是那條只有趕屍匠和喜神才能走的路。
這條路十分崎嶇泥濘,也不是什麼所謂的路,只是這邊的草木相對而言低矮一些。這條道是從貴州方向來的,貴州和川南有些偏遠地區也有趕屍的。這條路也算是當地人不公開的秘密了,哪怕是你有再急的事,不到萬不得已,絕對沒人願意走這邊。但這兩年改革開放,苗區裡也偶爾有漢人進來經商,可能是人多了,有許多年沒見過趕屍匠了。
“程峰,你見過趕屍的嗎?我以前可是聽一些江湖老前輩們說過,那老邪乎了,你說人都死了,趕屍匠就怎麼能把他們弄動彈呢?這不是邪術嗎?我聽說民國時候,還有一些當地的鬍匪利用趕屍的手段,在屍體裡藏大煙和軍火,以此瞞天過海,發了橫財的。”
“小那咻,你不要瞎說,趕屍確有其事的,民國時候的確有人藉着這個由頭做走私生意,不過卻不代表世上沒有這種異術。這方面我們搬山道人比你有發言權,因爲剛好趕屍匠用的鎮屍符就是辰州符,而我們搬山道人所用的也是來自於辰州的。以前我爺爺跟我說,他在辰州的時候就見過一個從貴州苗區來的一個趕屍匠。他親眼所見那趕屍匠身後跟着四五具殭屍,而且屍體絕對是真的,因爲屍體身上還有死人的惡臭呢。”楚天月一邊趕路一邊就給他們講起了趕屍匠的故事。
“呵呵……趕屍……趕屍……苗疆三絕……哈哈……”莫那婁教授騎在馬背上自言自語的傻笑着。
“聽楚姐姐這麼一說,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真希望咱們今夜也能碰上趕屍匠帶喜神過路,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馬程峰說可拉倒吧,你這愛好未免有些變態了,哪有人願意看死屍走道的?這趕屍匠驅趕的喜神跟普通死人不同,他們體內的三魂七魄中只少了人魂,其他全都在體內,沾上活人陽氣是很容易詐屍的,這玩應,咱還是別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