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咻點了點頭,看了看峽谷盡頭處那黑洞洞的山口道:“這個段子很可能就是苗族人爲了嚇唬外人用的。”他說吃了北瓜的人,幾乎都要化身爲殭屍,可解放前卻也沒聽說過湘西那個山寨裡鬧殭屍啊?
老巫洞前種着一顆大榕樹,這大榕樹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了,枝繁葉茂,是遮雲蔽日,上邊的樹冠完全擋住了洞口,洞口前黑乎乎的,連月光都滲不下來半分。
馬程峰擡頭看了看,頭頂除了茂盛的榕樹枝葉外,一股小風吹過來,樹枝子上邊好似還掛着一串串紅紅綠綠的玩應。
“那兄,弄下來一個瞅瞅唄?”馬程峰給那咻打了個眼色。
那咻手腕一擡,打出了一根天蠶銀絲,天蠶銀絲纏住了那玩應往下一拽,那玩應輕飄飄的,就好似是一塊花手絹似的,直被他拽下來拿在了手中。
三人舉着手電筒仔細一瞅……看的那咻直皺眉頭,隨手就把那玩應給甩到了地上,他一副嫌棄的表情,咧嘴說:“哎喲……你特麼又整我,擦,惡不噁心呀?”
“嘿……你這啥意思?要知道,這可是女人的貼身之物,嘿嘿……你瞅瞅,上邊這還繡着花鴛鴦呢,一看就是十五六歲小姑娘貼身穿的。你不許偷着舔手啊!”馬程峰笑道。
“擦,去你大爺的!你個死變態!”那咻罵道。
那到底是個啥玩應呢?有聰明的可能已經猜出來了,是早些年間,女人貼身穿的“兜兜”。咱們現代人的理解有誤,總以爲古人和現代人的生活習慣大致相同,兜兜就好似是現代女人上身的“罩”,其實啊,古時候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是沒有下身內襯的,女人的兜兜一般比影視劇裡都要長一塊,一直蓋到下身。所以那咻這才一臉嫌棄的表情。
“好了,你倆有沒有正經的?怎麼跟個小孩似的呢?這有啥難爲情的?你不穿內襯?還是他不穿呀?這都不是要緊的,你們仔細看,這大榕樹上掛了足有幾百條女人的花兜兜,不是都要趕上聯合國的萬國國旗了嗎?”楚天月沒好氣地瞪了他倆一眼。
“那還不好理解呀?那個坐骨的老巫肯定是個那方面能力很強的傢伙,這不明擺着嘛,苗族小阿妹們都喜歡爲他獻身。來一個就留下貼身的兜兜給他作紀念,他呢,就掛在樹上顯擺唄?”馬程峰笑道。
楚天月連連搖頭說馬程峰你現在越來越污了,真是不如以前純潔了。
她又讓那咻用天蠶銀絲打下來就條,分別拿在手裡對比着。楚天月的專業就是考古學,人家的眼睛閉他倆毒的很。一眼就認出,這些花兜兜別看同爲苗繡,但從繡工來判斷絕不是一個年代的產物,有一條,觸手即刻就化作碎片飄散在了風中,少說也得有死五百年的歷史了,而最新的那一條,花紋和顏色嶄新,不會超過十幾二十年的時間。
“程峰,我知道你鼻子最靈,對人體的陰陽氣息十分敏感,你幫我問問判斷下。”她把一條遞給了馬程峰。
“靠,楚姐姐不帶你這樣的,罵人不帶髒字是不是?我是狗鼻子唄?”
“哎呀,讓你聞你就聞,如果真像我分析的那般,那這老巫洞咱可就不能進去了。”楚天月舉起手電往洞內照了照,洞內深不見底,手電筒的光線很快就被黑暗吞沒了。
別看他笑話那咻,其實他也有點嫌棄,慢慢擡起手,湊近鼻子前嗅了嗅,是陰氣,死人穿過的兜兜。他明白楚天月的意思了,樹上掛着的全都是在這裡死去女人的貼身之物,這數百年來,死在老巫洞的女人可是不少了,一個花兜兜就代表一條鮮活的生命呀!想到這裡,他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如果說,那些死在這裡的女人是甘心情願的,或者被情所困自殺的還好,可若是他們被強行帶到這裡,類似許多古代少數民族給他們的神靈進獻少女活祭的死法,那可是太殘忍了。最讓人後怕的還不是這些,這上邊可是有最近幾年的,這就說明,這個習俗現今依舊保留了下來,每隔幾年,還有女孩死在老巫洞裡。
馬程峰趕緊扔了這晦氣的玩應,衝楚天月點了點頭。
楚天月努嘴說:“如果這麼說的話,要麼藍彩蝶也被她姑姑一直矇在鼓裡,不知道老巫洞的意義,要麼就是她故意整我們!”
“彩蝶不會的,我相信她,她的眼睛告訴我,她不會說謊!”馬程峰很信任藍彩蝶。雖然這丫頭跟個小狐狸精似的古靈精怪,可她的眼神依舊保持着少女的純真,這一點是裝不出來的,他看人很準。
“小啞巴不在這裡,她把咱們都忽悠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意欲何爲,總之這老巫洞裡有蹊蹺,咱們不能進去。”楚天月轉身就要走。
兩個男生交換了個眼神,也覺得這地方不太吉利。這地方就算真有巫神坐骨,但事後又有無數少女死在此處,女人含冤而死,那股怨氣沖天多少年都不會散,死的女人多了,這地方就算是風水寶地,也會被這沖天的怨氣改變了氣場,變成大凶之地。這種地方,陽氣稍微弱一點的人闖進去,那可就出不來了。
三人正要回去質問藍彩蝶,剛一回身,突然就聽黑乎乎的老巫洞內傳出“阿巴阿巴”的動靜,回頭用手電筒一晃,小啞巴滿身泥水,哭的跟個淚人似地正從洞裡邊往出跑呢。
“死孩子,你上哪玩不好,非跑這兒來?知不知道哥哥姐姐找了你好久呀?你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馬程峰喊道。
“你跟個孩子較什麼勁啊?他纔多大呀?知道什麼?小啞巴不哭,來,姐姐抱!”楚天月搶先一步衝上去,把小啞巴了起來。這時,她下意識又往老巫洞裡看了一眼,裡邊還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