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上滾出老遠,但脫離死糉子的鬼爪,身上那股寒意立刻消失,手也活泛起來。眼見麻云溪被抓住,嚇得趕緊搖鈴,伸手去口袋裡掏糯米。
鈴聲一響,死糉子爪子一陣顫抖,似乎對攝魂鈴挺害怕,鬆開麻云溪的腳踝,但我沒想到的是,又猛地拍在她的胸脯上。麻云溪當場就給拍飛出去,一下飛到樹林邊,撞在一棵大樹上落地,腦袋一歪,趴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頓時就嚇呆住,她不會有性命危險吧?草他二大爺,你個死糉子,抓住一小把糯米撒過去,落在那隻冒出地面有半尺的爪子上,“嗤嗤”幾聲響,冒起股股黑煙,爪子瞬間被消融了一大半,手指都沒了。痛的這死玩意趕緊把剩下的一個巴掌縮回地下,緊跟着身周氣溫升上來。
顧老中一家遠遠縮在對面一顆大石旁邊,他們都沒事,我站起來慌忙跑到麻云溪跟前。把她扶着坐起來,但她眼睛緊閉,嘴角鮮血往外溢出,腦袋軟軟的垂在肩頭上,一點知覺都沒有。
我這下心裡更慌了,伸手在她鼻子下探了探,還好有微弱的呼吸。
轉頭看看下面北三坡村,心想村子裡肯定有醫生,但醫術不一定高明,這咋辦?這兒距離縣城百多里路,抱着她跑到縣城估計人就涼透了。
正在急的無計可施時,顧老中壯着膽子走過來,看着我懷裡昏迷不醒的麻云溪,就跟我說:“我這兒有祖傳的治傷藥,很靈的,先給這姑娘吃了吧。”說着從包裹裡拿出一隻小黑瓷瓶遞過來。
我看了一眼這玩意,心想靈不靈總比沒有強,接過來拔開瓶塞,頓時一股藥草香味撲鼻冒出來。嗯,單憑這股草藥味,就應該有點效用。從瓷瓶裡倒出一些草灰色的粉末,按照顧老中的吩咐,給麻云溪灌了少許。
然後抱起她,招呼大傢伙先進了樹林,以免再遭到血夜叉的襲擊。起初抱着麻云溪感覺她的體溫有點低,餵了藥之後,體溫逐漸有所上升,心說這藥肯定起效了。
一邊走路,顧老中跟我說,居住在深山裡的人,幾乎家家都懂點醫術。因爲這兒太偏遠,有個小病小災的,都得靠自己解決,村子裡都沒醫生,就有個懂的跟牲口接斷骨的獸醫。所以山村老祖宗就摸索出了治傷療病的竅門,自己採藥磨成藥粉。前幾年,他在山上挖參,不小心從崖上掉下來,昏迷了七天七夜,就是靠自己祖傳靈藥活過來的。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更有底了,但願麻云溪能夠靠這靈藥挺下來。
唉,她剛纔那一撲,是標準的堵搶眼動作,我值得她這麼做嗎?想着這個問題,心裡不知怎麼回事,亂成一團。
走出這片樹林後,不再胡思亂想,把全副心思全用在警惕上,手心裡始終攥着一點糯米。但好像剛纔把死糉子的爪子打殘廢,讓它有點怕了,這一路上,倒是真沒再出現什麼問題,讓我們在天亮之前,趕到了龍泉洞。
因爲從樹林到這兒,只有華山一條道,所以不會走錯路,而石先生說的那棵巨樹,也十分顯眼,粗的恐怕要四五個人合抱才行。
石先生就站在洞口等着我們,見我帶着一個傷號,連忙把我們迎進去。這個洞不是很大,但挺寬敞,裡面還有一條溪水淙淙流過,只不過裡面佈滿臭氣,糞便滿地都是。應該是挖參的人還有野獸經常光顧留下的紀念品。
石先生老婆認識顧老中兩口子,帶着他們去溪水邊喝水洗臉,我把麻云溪放在一塊平整的地面上,也走到溪邊,用塑料瓶灌了點水回來喂她喝了幾口。她現在仍然昏迷不醒,額頭上也有點燙手,好在嘴裡不往外淌血了。我又從包裡拿出一條幹淨的毛巾,在溪水裡浸溼,貼在她額頭上。
石先生似乎懂點醫術,主動伸手搭上她的脈搏品了一會兒脈,一臉低沉的說:“她傷的很重,還好及時吃了老顧的藥,有保住性命的希望。”
我一聽就吃了一驚,啥意思,他這麼說難道麻云溪能不能活還是個未知數?
石先生沒等我開口,又看着我嘆口氣說:“她現在情況還是比較危險,只要能挺過今天中午,就會沒事了。”
聽了這話,心裡更亂,石先生意思,那就跟醫院裡所謂的危險期是一個道理。如果能挺過這個危險期,她就能活下來。看着她憔悴的臉孔,非常蒼白,心裡非常難受,唸叨我太祖爺爺還有老祖宗在地府有靈,保佑這女孩活下來吧。她的身世可謂挺悽慘,再這麼短命,讓我這一輩子心裡都不能安心。
石先生跟我招招手說:“讓她安靜躺着,我們到外面說話。”
跟着他出來,石先生妻女和顧老中一家已經在外面,坐在土坡上在說着昨晚的奇遇。
我和石先生遠遠走開,找了兩塊石頭坐下。此刻太陽初升,從我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陽光,卻看不到太陽,被大山遮住了。
石先生問我找到那姑娘了嗎?他記性挺好,認出麻云溪跟沈冰不是同一個人。也難怪,倆人都是大美女,而神韻和裝扮卻是迥然不同的風格,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過一眼,就不會記錯。我看石先生挺正常,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流氓?
擦,扯遠了。
我於是把跟他分手後的遭遇說了一遍,石先生聽了後,一臉的驚奇,沒想到這女孩竟然身兼湘西趕屍和蠱術兩家之長。這單單一門絕技在現在世道幾乎絕種,更何況是同時擁有兩種?
他讚歎了一番後,面色又沉下去,說血夜叉復仇心理非常重,我這次把它爪子給搞殘廢,它這就永遠不會放過我了。但說是殘廢,損折一隻爪子,對它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休養一天,就會恢復元氣,今晚肯定會找到這兒來複仇。
我聽了這話,也皺起眉頭,這死東西不容易搞定,就算憑藉石先生祖先在龍泉洞擺出的法陣,估計只能自保。但我們滅不了它,就一直要賴在這兒,那啥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