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放縱的慾望
酒本美子爲什麼會喜歡吳老二那種男人?爲什麼會對一個一無是處的已婚外國人死心塌地?這其中的原因作爲一個局外人的我是決計不可能瞭解的。而這份盲目的愛最終爲酒本美子帶來的不是她嚮往的美滿生活,而是身死坑中。
我問孫杰婷有沒有報警。
孫杰婷很平靜地反問我道:“爲什麼要報警呢?一個打算破壞我家庭的女人沒有了不是更好嗎?而且沒有人知道她死了,甚至都沒有人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吳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我猜他自己可能也覺得從日本帶回來一個野女人是一件特別丟人的事。”
“如果我們控告他殺人的話,你願意做證人嗎?”我問。
“殺人?有證據嗎?我只知道美子死了,而且屍體在坑裡,這能證明人是他殺的?”
孫杰婷一連串的反問讓我無法回答,她說得沒錯,即使我們找到了美子的屍體也沒有辦法證明她是吳老二殺的。
“那後來你們爲什麼離婚了?”喬偉轉移話題問道。
孫杰婷輕嘆了一口氣道:“一開始我覺得還能跟吳鵬繼續過日子,但熬了兩年我就發現我的想法太天真了。自從出了美子那事之後,吳鵬完全就變成另一個人了,我覺得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他對你不好?”
“不,正相反,他對我特別特別的好,即使是上大學我倆剛談戀愛的時候他都沒對我這麼好過。我一開始覺得他可能是認爲對不起我,想要補償我,可後來我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他看我的眼神特別古怪,就好像是有什麼人佔了他的身體,然後那個人就利用他的身體來佔我的便宜,那感覺讓我特別的噁心,就像被強姦了,所以我就跟他離婚了。”
“吳鵬很痛快就同意了?”喬偉問。
孫杰婷點了點頭道:“嗯,幾乎連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不過這倒讓我鬆了一口氣。離婚之後我從他那得了一筆錢,然後就在縣裡開了這茶莊。”
“你在離開旅館之前有見過美子的鬼魂嗎?”喬偉又問道。
“沒見過,不過我知道那旅館有不對勁的地方。來旅館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住進來就不想走,還經常做出一些特別瘋狂的舉動來,另外吳鵬還經常接待一些稀奇古怪的客人,他說那些人是他的朋友,但我總覺得那些人陰陽怪氣的,而且看我的眼神都色迷迷的。哎,現在一想都覺得噁心。”
來到熱湯旅館這小半天裡我還真沒注意其他的客人,嚴格來說我也只在溫泉池子裡見到了幾個人影,其他時間就只見到旅館的工作人員。但孫杰婷所說的瘋狂舉動我多少可以想象得出,就像我、喬偉還有瘋猴子在溫泉池裡荒唐的一幕,這絕對算得上是瘋狂了。
之後我又問了孫杰婷知不知道有客人在旅館失蹤的事。
孫杰婷回答說她只是覺得旅館本身很古怪,但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在旅館失蹤,起碼她在跟吳鵬也就是吳老二離婚之前,旅館並沒有發生過任何旅客失蹤的事情。她的回答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那就是旅客失蹤事件正是從半年前她與吳老二離婚後開始的,這也與唐輝告訴我的那個時間點對上了。
一間鬧鬼但又沒有任何陰鬼之氣顯現的詭異旅館,一個已經被分屍扔進溫泉眼中的女鬼,一個劈腿又殺人、隨後似乎變成另外一個陌生人的小老闆,一羣我們沒見到過但似乎又切實存在的古怪客人……
雖然我依舊沒有切實的證據,但我已經確信了楊旭他們的失蹤一定跟這間旅館有關。但是來這旅館泡溫泉的客人並不在少數,爲什麼有的人就消失了,而有的人卻平安無事呢?那些沒有失蹤的人和失蹤的人之間有着什麼區別嗎?
在離開了茶莊之後,我朝唐輝要了郝強的手機號。
在張麗失蹤之前最後接觸過她的人似乎就是郝強了,我希望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我撥通了郝強的號碼,對方很快就接起電話問我是誰。
我告訴他我是張麗的朋友,目前正在調查張麗失蹤的事。
郝強很不耐煩地應了句:“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警察了,別在來煩我了好不好?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
我沒必要回答他的問題,只管順着我的思路繼續道:“聽着郝強,我也在旅館裡住過一宿,不但見了個女鬼,還差點跟一個女同性戀搞上牀,我知道你肯定也經歷過一些非常特別的事,這些事你或許不願意跟警察說,但我不是警察,我只希望你能幫我個忙,告訴我你和張麗之間都發生過什麼事?你的話或許就能幫我救張麗的命,算我求你了,好嗎?”
我將我與郝強放在了同一立場上,這種同理心的建立很快就收到了效果。
在停頓了片刻之後,郝強也將他在旅館的瘋狂經歷告訴了我。
郝強在旅館中遇到了張麗,這一點他並沒有對警察說謊,但另一件事他並沒有告訴警察,那就是他不但一直跟張麗在一起,同時還認識了楊旭、秋石,以及旅館中一個非常漂亮妖豔的女人,那個女人正是美子!
在來到旅館的第一天,美子接待了郝強,並給郝強安排了房間,而在郝強的房間也就在張麗以及楊旭、秋石房間的隔壁。
郝強到旅館來就是要體驗一下溫泉的,所以到了房間直接換了浴袍就要去溫泉池,結果出門的時候剛好看到同樣穿着浴袍要去泡溫泉的張麗。另外跟張麗在一起的還有楊旭、秋石。
楊旭他們三個非常主動地跟郝強打了招呼,並詢問郝強是不是自己一個人。
郝強回答道是。
隨後楊旭就邀請郝強幹脆跟他們一起玩,說他們是三個人,打麻將的話缺一個人。
郝強並不太喜歡楊旭這種自來熟的年輕人,但看到還有兩個漂亮女生在也就沒想太多,一口答應了下來。
在泡了溫泉之後,楊旭就把郝強請到了他的房間裡,然後就玩起了麻將,只不過這麻將賭的不是錢,而是衣服,簡單來說就是脫衣麻將。
麻將只打了兩圈,兩個女人就已經輸得只剩下了內褲,她倆也是用一直手遮住胸前兩點,而用另一隻手繼續玩着,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當秋石又一次打輸並脫掉身上最後一件遮擋物時,屋裡的氣氛終於變得不可控制,楊旭和秋石最先纏在了一起,而張麗也非常主動地過來抱住了郝強。
隨後的整個一下午,四個人都沒有出過房間,郝強也經歷了他人生中從未有過的體驗。最初他的搭檔是張麗,後來就換成秋石,再後來又變成了楊旭……用他的話說,在那個房間裡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完全變成了只有原始慾望的動物。
當天晚上是他公司裡突然打來的電話讓他的腦袋冷卻了下來,他趕緊離開了楊旭他們的客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並在第二天一早訂了機票趕緊離開了這件旅館。
他覺得自己在熱湯旅館發生的事實在太荒唐了,如果只是和兩個女人玩在一起倒也罷了,他還跟一個男人……這事讓他覺得很噁心,所以警察詢問他在旅館遇到的情況時他纔沒有說實話。
我對郝強願意跟我坦白這些令他難堪的事而表示了真心的感謝,在結束了與他的通話後我又打電話給瘋猴子。
她那邊剛剛到家,而且正要給我和喬偉打電話報平安。
如此一來我似乎找到一個失蹤者與未失蹤者之間的區別。那些徹底放縱了自己慾望的人最終失蹤了,而那些因爲意外情況而突然清醒過來的人最後正常離開了旅館;另外,美子這個人似乎也在其中起了催化劑的作用。
我和喬偉商量了一下,隨後決定再回一趟溫泉旅館,要跟小老闆吳老二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