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喝光了一瓶啤酒,艱難的笑了笑:“況師傅說過,大孟不想死就一定不會死。可是沒想到這傢伙說死就死了。”智寬也喝光了瓶中的酒:“我常常說,看透生死。可是真到了這一天,我也有點含糊。”
只有高志沒有什麼表情,靜靜地坐在那裡,拎着一瓶啤酒,只是淺淺的啜了一口說道:“我活了這麼長時間,見過的生生死死最多了,我都已經麻木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走到了盡頭,怎麼也比我這樣沒有盡頭的好。死了就死了,以你現在的能力,你還是可以見到他。這一切都是命,就像美君那樣。人要走,只是遲早的事情,是誰也留不住的。我不是想勸你,要說這些道理誰都明白,智寬大師說起來要比我厲害,我就是想說,沒有可以永恆的東西,人更不可能。我看你最難過的是大孟因爲你而死。不過我還是要說,這些都是命。”
我看了看高志,他很少說這麼多的話。難得說出這一番話,也算是費了心思了。我點了點頭:“是啊!我什麼都明白,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恐怕需要些時間。”高志點了點頭:“這很正常,像我一樣看的習慣了,就麻木了。”
我又喝了一口啤酒,智寬遞給我一支菸。我抽了一口說道:“不過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智寬你爲什麼會被達娜抓住的?”
智寬也抽了一口煙:“那天我不知道爲什麼,心情很是煩悶。應該是爲了地藏王菩薩的事情。我只是感到心中有一種無名火,很是煩悶。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就想出去走走。那時候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迷迷糊糊地走了很遠。現在想想,達娜他們那個時候,就應該跟上我了。直到我接到了高志的電話,我才發現自己走到了郊區的大河邊上。我接了電話就想往回趕。可是我一轉身,就看到了很多的白色的蟲子,那些蟲子噴出了絲,就把我纏住了。我想掙扎,可是也掙扎不動。突然一個半人半蝴蝶的東西飛了過來。對着我的臉上噴了一口氣。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過來的時候,就在別墅前面了。”
智寬的故事很簡單,只是我不知道爲什麼智寬會那麼煩躁。我說道:“那時候我還以爲你是地藏王菩薩。”智寬搖了搖頭:“我要是地藏王菩薩,怎麼會讓那個大蟲子弄成這樣,還差點死掉。哎!其實那時候我也以爲自己是地藏王菩薩,所以我纔會覺得很煩躁。我不能接受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崇拜着的就是自己,我想不通。”
雖然我不太明白智寬的想法,不過他這個人自然會有自己的一套。不過看着他現在的樣子似乎並不煩躁了。我問道:“你想開了?”智寬嘿嘿的笑了笑:“是啊。不管是不是都沒有關係。當我站在火葬場的時候,就覺得都無所謂了。”
高志站起身,走開了。不知道去做什麼。不多時,高志跑回來了。手裡面拿着一個盒子,遞給了我。我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黑貓的屍體。我的心又被捏了一下。我竟然忘了這個夥伴,他也是爲了我才死掉的。我抱着盒子,對智寬說道:“認識他嗎?”智寬看了看說道:“不會是哪隻貓妖吧?”我沉痛的點了點頭。
智寬一驚:“不是吧,這隻貓妖很厲害的。而且幫過我們好幾次。”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智寬唏噓不已,不無遺憾的說道:“要不是我心情煩亂,到處亂跑。就會留在家裡抗敵的,也許貓妖和大孟都不會有事的?”
我拍了拍智寬:“算了。你也別鑽牛角尖了。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我們安葬了貓妖吧!”智寬搖了搖頭:“這種妖物,不能埋葬,只能火化。用你的‘三位真火’化了它吧,再給它按個靈位。”
我點了點頭,把黑貓放到了小盒子裡面,伸手發出一股“三味真火”。大火把貓妖的屍體化成爲灰燼。高志用一個小罐子把貓妖的骨灰收了起來。這一場爭鬥,犧牲了我兩個好朋友。
我又對智寬說道:“達娜的屍體哪裡去了?”智寬說道:“你抱着大孟的屍體,什麼都不知道了。那達娜的屍體,化做了灰燼,不見了。那些白蟲子,還想反攻。上官婉兒帶着五百女官來了。直接把那些蟲子消滅了。”
智寬說的那些,我真的不記得了。我當時只是記得我抱着大孟的屍體。那時候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對智寬說道:“你說上官婉兒和五百女官都來了?”智寬點了點頭:“皇上也很關心你呢。不過看你那麼傷心,天又要亮了,只好先回去了。那五百女官已經宣誓向她效忠了。”
我點了點頭:“這麼說來,她老人的班底已經有了?”智寬嗯了一聲:“她讓你放心,他一定會照顧大孟還有美君的。”我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不高興。搖了搖頭:“那我應該謝謝她了。”
智寬又喝掉了一瓶啤酒,微微有了些醉意:“你睡了三天,就是逃避了三天。有什麼感受?”我搖了搖頭:“只是難受。其實是避無可避。爲什麼我身邊的人都要離開我,美君是這樣,大孟也是這樣。”
智寬拍了拍我的肩膀:“做兄弟,做夫妻都是這樣,有今生沒來世。”“捕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我的身邊,搖動着尾巴,看着我。我想起那天是“捕頭”第一個撲出來了。“捕頭”也是捨身幫我擋那一下的。只是他慢了一點,可是那份情誼,一點都不少。
我伸手摸了摸“捕頭”的大頭,給“捕頭”拿了一瓶啤酒。“捕頭”也夠豪爽,一口喝光了一瓶酒。智寬笑了笑:“你看看,還有這麼多的好兄弟。我們還有我們的使命呢。這件事情應該告一段落了。今天喝了這一頓,之後就不爲這些事情在鬧心了。”
我點了點頭:“對,該過去的一定會過去。不想了,不想了。喝酒,喝酒,一醉方休。”我們一起有喝光了瓶中的啤酒。
傍晚的時候,我們都喝得差不多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美君走到了我的身邊:“老公,你是不是很難受?”我搖了搖頭:“一開始只這樣的,不過現在已經不難受了。我們說好了,喝過這一頓酒,我們就不再爲這些事情鬧心了。”
美君抱着我:“老公,你承受的太多了。我一直以爲沒有我,大孟可以替我陪着你。沒想到大孟哥竟然先走了。”我笑了笑:“一切都是命,不說了。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和美君睡下了,可是我覺得腦中轟轟的一陣亂響,好長時間才睡着了。可是隻是睡了不長時間,就又醒了過來。躺在牀上,看着月光透過窗紗。照在我的身上。我的眼前好像又出現了大孟的音容笑貌。大孟對着我憨憨的笑着。
我坐了起來,輕輕的走了出去。到了樓下。走到了泳池邊上。點了一隻煙,看着天上的月亮。我正在發呆,突然身後傳來聲音:“你一個人在這裡啊?”
我沒有回頭,聽聲音就知道是狄仁傑。我沒有回頭,說道:“是啊,一個人。你怎麼出來了,不用陪着皇上嗎?”狄仁傑走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一起看着月亮。說道:“你在想念你的朋友?”
我點了點頭:“是啊!想念是一定會的。”狄仁傑說道:“上官婉兒回來了。”我點了點頭:“智寬和我說了。恭喜皇上了,這些女官個個功力不凡,可以成爲皇上回到陰界的班底。還有要感謝您和皇上,感謝您們出手相助。”
狄仁傑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相互幫助。應該的。”我回過頭,看了看狄仁傑,狄仁傑眉頭緊鎖着,我問道:“怎麼?狄國老好像有什麼事情?”狄仁傑說道:“是啊,信已經發出去好幾天了,可是沒有一個閻羅王過來,不知道陰界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點了點頭:“其實這也很正常,他們都有着自己的勢力,當然也不想把皇上迎回去,可是如果讓鬼王做大,他們的日子一樣不好過。所以他們採取觀望的狀態,也很正常。這件事皇上一定想得清楚。”
狄仁傑點了點頭:“皇上確實不着急,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是我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看了看狄仁傑,說道:“皇上是大智慧之人,放心吧,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狄仁傑笑了笑:“是啊,我也希望我的擔心的多餘的。可是這個在大周做皇上不一樣。我們手中的砝碼真的沒有多少,除了五百女官之外只有玉璽。實在是少的可憐。”
我說道:“還有我們啊!我們一定會幫助你們的,放心吧!”狄仁傑點了點頭:“這個我絕對相信。只是等待的滋味很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