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盼來了一年才一次的暑假,禾火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回家的客車。
客車經過那片早已荒廢的別墅區時,禾火正戴着耳機聽着音樂閉着眼睛。
魂覺全開的他,自然清楚車外的一切,記憶中的極品美女早已被那滿是毛髮的軀體代替,他並沒有睜開眼睛。
一道黑光自眼前閃過,他豁然起身,腦袋直接裝在座位上方的行禮欄上,其他乘客都用譏笑的眼神看着他。
他卻顧不得腦門上的疼痛,眼睛快速掃過車上所有乘客,直到眼神落在自己身前的座位上。
哪裡有一束馬尾,有一席黑衫。禾火興奮的離開座位,看過去。
“看什麼看,找揍啊你!”黑衣女子身旁的座位上,還坐着一個刺龍畫虎的小青年,晃着滿是肌肉的手臂,惡狠狠地罵道。
黑衣女子不是黑衣女子,禾火聳聳肩,坐回座位,不去管那小青年的咒罵。
距離那次降妖已經過了兩個月,期間黑衣女子再也沒有出現,自己的師傅也沒有回來。似乎是因爲那次國家異能大隊來過的緣故,整個市區也沒有再出現過一個厲鬼。
一路無語,車終於到站。終點站就在禾火的村子旁,禾火跳下車,深吸一口山區特有的沁人心脾的土腥味,彷彿心胸都隨着開闊起來。
“我天,好粗的一條蛇!”村口那顆不知道活了幾百年的大樹下,傳來一聲驚呼。
“山裡有蛇不是很正常的麼……”禾火聳聳肩,向家的方向走去。
“啊!救命啊!”大樹下傳來呼救聲。
禾火先是一愣,然後縱身飛奔而去。因爲隨着那呼救聲的傳來,大樹下隱約閃過一股戾氣的味道。
奔至樹下,禾火也被眼前的這條蛇給驚呆了。
那是一條紅黃兩色相間的大蛇,蛇身竟足足有成年人大腿那麼粗,最關鍵的,那只是一條普通的山蛇,並不是蟒,這種蛇正常最大身粗也不過嬰兒手臂粗細纔對。
禾火眼看着那條大蛇緊緊纏住呼救的人,卻想不出法子救他。無論送願師的那種力量,似乎都不能對一條沒有戾氣沒有妖氣的蛇,造成傷害。
蛇身越勒越緊,那人漸漸沒了掙扎的力氣,雙手垂了下來。
禾火頓時慌了,忙撿起腳邊的一塊尖石,狠狠砸在蛇身之上。
大蛇吃痛,不甘心的在那人的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後迅速的鬆開身體,鑽進了大樹中空的樹幹中。
人被送到了衛生室,檢查一番後只是受了驚嚇虛脫而已,而且大蛇並沒有毒,所有人長出一口氣。
被咬的人是禾火的一位族叔,到了晚上,那位族叔家的三個兒子,帶了禮物來謝禾火。
一直喝到深夜,三人才滿身酒氣的離去。禾火躺到牀上,便睡了過去。
月光似乎有些慘淡,漸漸地被烏雲遮擋。禾火從睡夢中醒來,晃了晃依舊有些醉意的腦袋,起身下牀,向村口走去。
村口的大樹迎風簌簌作響,大樹濃密的枝葉中閃動着兩道綠色亮光。禾火走到樹下,擡頭望去。
白天咬人的那條大蛇竟就這麼掛在那裡,蛇頭在上尾巴在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那兩道綠光,是沒有閉合的蛇目,反射的月光。樹幹上不斷地爬着許多他從未見過的甲蟲。
那些甲蟲很大,每個都有成年人手掌大小,正忙碌的用一雙大鰲,將乾枯的樹皮截成手指粗細。甲蟲分工明確,有截斷樹皮的,有運送的,樹下還有正在擺設的。
月亮正好露出烏雲,禾火藉着月光低頭看去,那些甲蟲似乎在用樹皮擺字。
字漸漸成形,禾火只覺得心臟突然一陣抽搐。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那個字。
“死!”
“啊!”禾火驚醒,發現自己還躺在牀上,原來剛纔那一切,都是夢。
他仔細的回想夢裡的所有細節,而後穿上一個大褲衩,拿起手電筒,出門。
“你幹嘛去!”正屋傳來爸爸的詢問。
“太熱了,我出去涼快涼快。”禾火敷衍道。
“這都幾點了,鬧騰啥!”說完便沒了動靜。
禾火合上大門,擡頭望了望與夢境中一模一樣的月色,深吸一口氣,向村口的大樹走去。
兩點綠光時顯時隱,竟也與夢中一樣。禾火下意識的去摸口袋中的印章,卻什麼都沒摸到。
印章揣在白天穿的牛仔褲裡,並沒有帶出來。
禾火略作遲疑,還是回去拿上了印章。
就在他剛走出衚衕時,村口大樹下亮起一道手電,緊接着一聲慘叫響遍全村。
“壞了,出事了!”禾火大腦一片空白,拔腿跑向大樹。
大樹下癱坐着一個人,正是白天被蛇咬的族叔的媳婦,她彷彿受了莫大的驚嚇,已經昏倒在地上。
她的身旁是一節蛇尾,動也不動。
禾火猛然想起夢中的情景,打開手電順着蛇尾向上看去。
“啊!”禾火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直接癱坐在地上,手電也滾到了一旁。
那條大蛇如夢中一般無二,懸掛在樹上,只不過與夢中不同的是,蛇身旁邊,竟還吊着一個人,看身着打扮,應該就是白天被咬的族叔。
一陣風吹過,族叔竟隨風飄蕩,顯然,他全身的骨骼早都碎了。兩隻眼球就掛在鼻子旁邊,還在滴着鮮血。
禾火看着眼前的景象,喉嚨裡不由自主的發出“咯咯”的聲響。那是他想要呼救,但心臟早已被嚇得跳到了嗓子眼,怎麼都喊不出聲。
“救……救命啊!”彷彿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他終於把這兩個字喊出了喉嚨。
族叔的屍體被擡回家中剛剛擺好,一隻沾滿了鮮血的甲蟲,竟從他口中爬了出來,那雙大鰲上竟還鉗着一節滿是血的東西。
所有人頓時被那隻手掌大的血色甲蟲嚇得一鬨而散,禾火再次驚呆了。
“簌簌”的聲響催促着他的心臟劇烈跳動,眼前的景象讓他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
無數只甲蟲撕破了族叔的肚腹,以及其它部位的皮膚,鑽了出來。已經有些發黑的血液,頓時流了一地。
“孩兒他爸!”族嬸一聲慘叫,直接昏倒過去。
那些沾滿了鮮血的甲蟲,竟舉起一雙大鰲,衝向倒地的族嬸。
禾火一聲大叫,就要跑過去,卻被人從背後緊緊抱住,扛到了身上就跑。
直到被扔到地上,他纔看清,已經身處自己的家,扛他的人正是癱坐在一旁的爸爸。
此時爸爸眼中也充斥着無邊的驚悚,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二嬸……二嬸……”禾火一咕嚕爬起身,就要跑回去。
“站住!那是屍蹩!”爸爸的喊聲讓禾火呆立當場。
“屍蹩……”禾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準是那條大蛇鑽通了……地下的……古墓,把那些該死的東西……給放出來的!”爸爸臉上掛着濃濃的擔憂,斷斷續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