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撬開一個人的嘴,這也是一門藝術。這次的行動主要有賽因和小勺子計劃實施,幾位雷之騎士團的人從旁協助。
首先第一步,要降低神父的智力。賽因他們自問演技一般,如果神父能冷靜思考,則很容易出現破綻。而一旦被識破一次,以後再要做局就難了。
於是他們想出了一個簡單方法,即派出幾個人輪番摔打他。人在被大幅度搖晃摔打之時,是不太可能繼續冷靜思考的,基本上會被摔的七葷八素。這個方法,簡稱物理降智。
經過物理降智之後,馬上給一個猛料,猛地刺激神父。常年身處和平地區的神父,突然看見蒙面人當面殺人,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刺激。一般人可能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嚇尿也有可能。
三個光膀子男是雷之騎士團的人扮演的,反正今天確實有很多光膀男抓進來。蒙面殺手也是他們中的一個,手裡拿的是彈簧刀,捅不死人,但刀柄處有血袋,可以營造殺人的假象。
這些道具在舞臺劇中也比較常見,直接派一隻鸚鵡,買了一點回來。雷之騎士團的人相互熟悉,甚至都不需要預演,直接上場都是惟妙惟肖。不過彈簧刀畢竟不是真刀,如果是久經沙場的老手,還是會看出一些違和感。特別是實力夠強光系法師,真死還是假死,甚至可以通過感應得知。
不過神父應該沒有這麼強的實力,經過物理降智之後,突然一個大刺激,足以讓他的大腦無法處理巨量信息,出現傻愣的情況。
此時殺手緩步上前,營造壓迫感,然後和他多廢話幾句,也不會有太大的違和感。這中間就必須暗示,殺手其實是屑教的人派來的,屑教已經要殺人了等等。然後,殺手演出一個常見的“反派死於話多”的情節,治安官突然衝入,拿下殺手。
此時神父必然鬆了口氣,死裡逃生之後,必然大幅度放鬆警惕。呼呼喘氣,緩過神來已經不錯了,還要冷靜思考就不太可能。
於是小勺子出馬,以安全爲理由,給神父換一個牢房。但卻又以安全爲理由,兜了一圈,還是回到這個牢房。
看着這熟悉景緻和隱約的“血腥味”,神父必然是緊張萬分。但這時神父就有冷靜下來的時間了,這可不行。一旦冷靜就容易看破問題了。
於是馬上再進來三個光膀子男,給他繼續物理降智。然後照着前面的套路再來一遍……
不過套路也不至於一成不變,刺激必須一次比一次強,所以第二次的殺手直接把“人頭”扔到他面前。物理降智也必須一次比一次狠,所以後面直接進來五個光膀子男……
神父終於受不了了,爲屑教的人保守秘密也已經毫無意義,反正屑教的人也要殺他了。眼下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小勺子這個傻缺只會把他帶回到同一個牢房裡,說什麼“最危險的地方最完全”,這樣下去他早晚要死了。
神父本身也不是什麼鋼鐵戰士,精神意志力也普普通通,如今崩潰坦白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對於賽因和小勺子卻是感覺做成了一件大事,這兩人和一衆雷之騎士團的人躲在外面狂笑,相互擊掌慶賀,笑聲經久不絕。不過其他治安官卻只是苦笑連連,不少人一臉漠然。對他們來說這本來就是下班時間,今天不但加班,還半夜拉了兩次緊急集合用來配合演戲,很開心嗎?
趁熱打鐵,爲防止神父反悔,審訊馬上進行。小勺子等人笑完,馬上整理心情,嚴肅表情,和幾位負責記錄的治安官開始通宵審訊。
這一審,又爆出了一堆貴族的名字。不過這些貴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大都不過是一些男爵,也有一些他們的親戚朋友之類。這不過是一個他們的小圈子,進不了核心,也算不上什麼大魚,但比起一般的平民百姓,也是高貴不少。
爲首的一個是都城法師公會的一個主管,也是一個男爵。論實力只有五階左右的水系法師,能坐到他這個位置,據說也主要靠一些裙帶關係。
法師公會直指今日也依然算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公會,論歷史足有上千年的時間。創立之初,主要是爲了方便統一管理法師。第一研發新型法術或者鍊金術等等,新技術則多服務於高端貴族,爲他們定製魔法裝備,篆刻魔法陣圖等等。第二,作爲法師之間的交流平臺,創造法師公會的文化,讓法師們也有一個歸屬感,增進感情也方便調配。
但如今膜法公會的創立,這中間的職能就出現了不少重疊的地方。同爲研究新型技術的機構,科學和魔法真的只是一層膜的關係,甚至說本質上魔法和科學就是一樣東西。
不過膜法公會新建立不久,還不至於對老牌公會產生什麼威脅。研究課題也足夠多,兩者相互錯開,相輔相成目前還能相安無事。通常法師公會的研究偏向高端魔法側多一些,而膜法公會則偏向實用和低端市場,試圖把高端技術白菜化。很多法師就同時也是膜法師,拿兩邊工資,非常舒服。
爲首一人正是法師公會裡的一個項目主管,神父也不知道他具體是哪個項目,只知道他似乎有不少權利,不少小貴族都試圖巴結他。
當初就是這個主管過來找上他,當時正好是光精靈萊森覺醒光系法術之後,教堂火爆的時候。他提出什麼光系法術實驗計劃之類。神父本想拒絕,但看見他有正式的法師公會文件,又給了一大筆錢,於是就同意了。
於是就有了後面的事情,這個主管帶着一羣男男女女在教堂反覆操練,反覆操練!神父則作爲主持,站在臺前下口令……
後來事情被凱文撞破,聲音被公放出來,惹出社會輿論。也是那個主管命令神父去報案,但結果凱文卻自首了。爲防止事態擴大,他們還派出了幻術高手,試圖恍恍惚惚凱文。
結果這位幻術高手據說被擡了回來,受傷嚴重。而凱文則成了“神經病”,當然現在都知道那時凱文是裝的。
但很多具體細節,比如那個幻術高手是誰?他們還有沒有上一層的人?神父則都不太清楚,他終究只是一個站在臺上喊口令的人。
“那麼錢呢?”小勺子問,“你說他們給你一大筆錢,錢呢?”
神父沉默片刻:“都在募捐箱裡,不過募捐箱裡還有一個空間戒指。內藏50萬金幣。如果被查到,就聲稱是某個信徒捐贈的。”
“你這方面倒是很精通嘛?”小勺子一邊記錄,一邊隨口迴應。
神父嘆息:“我原本是虔誠的信徒,這些都是惡魔的把戲,都是他們教我的。”
小勺子翻了個白眼,把供詞給他:“簽字吧。”
神父拿起筆,抖了抖,又擡頭問:“我……我要判幾年?”
“不知道,”小勺子回答,“但是介於你態度良好,應該可以從輕發落吧?還有,以後可能還需要你指認某些人,希望你不要臨時反悔。你既然說是受了惡魔的誘惑,那就不要再被誘惑了,拿回一個神職人員應有的正義。否則不要說神不會原諒你,連……連神他媽都不會原諒你!”
神父此時哪敢爭辯什麼,連連點頭說是,一邊手上簽字完成。
次日清晨,凱文等人馬上開始兵分多路。由小勺子和她的哥哥維爾中校一起,帶領數隊治安官隊伍開始按名單抓人。神父供出的名單足有二十多個,要全抓回來也是不小的工作量。
賽因則繼續留守,負責接待他自己請來的救兵們。同時也給救兵們分配一些簡單任務,比如熟悉環境等等。雷之騎士團衆人則暫時讓他們休息,畢竟昨天通宵一夜,也不好意思讓他們一直幹活。
凱文則獨自一人,前往王立學院,去請教如何說服僞聖女,讓她放棄創造五個大腦的女人。
衆人各司其職,動作雷厲風行。屑教內部一直都在關注着他們,此時突然見他們有大動作,一時間都是大爲緊張。又讓幾隻鸚鵡站在樹梢上,通過鸚鵡來遠程開會。
“他們要突擊誰?要突擊誰了?”衆屑教高層不由有些驚慌。
“凱文怎麼又是一個人單溜?”有人試圖分析,“會不會是嚇唬我們,敲山震虎?”
“對了,殺手呢?”有人想起來,“不是說要刺殺凱文嗎?殺手在幹什麼?”
“昨天殺手回覆我了,他說他沒找好角度,刺殺暫時失敗。不過他也沒有被發現,還有機會。”有人回答。
“切,廢物。”有人嘲諷。
“現在凱文單獨行動,要不再讓殺手埋伏試試?”有人提議。
沉默片刻,已經有消息傳來:“凱文前進的方向,應該是王立學院。”
衆人當即打消了再派殺手的念頭,不過心中緊張之情卻絲毫不減。這裡就有人是王立學院的人,心中踹踹,難道凱文要突到自己臉上了嗎?
“治安官裡的內應呢?”有人質問,“以前不是每天都有情報送來的嗎?昨天半夜發生了什麼?導致今天他們這麼激動?”
“內應也沒這麼容易,”有人回答,“凱文他們也知道治安官的隊伍不乾淨,所以現在很多事情都避開他們,昨天好像還來了幾個外地人。內應現在是一頭霧水,只知道大樓頂上多加了兩個木系大籠子,用來關摔跤的人。”
“這還需要內應嗎?大樓頂上的東西,我們一看不也都知道了嗎?”有人吐槽。
就在商量之極,新的情報傳來:“治安官的一隊人馬已經突擊到法師公會了!”
“什麼?”都城法師公會的分會長大驚失色,“怎麼會突到我這裡?我和凱文毫無交集啊?”
“你抓緊想辦法吧,他們已經到門口了!”其他人馬上給他消息。
這邊分會長緊張萬分,在辦公室裡團團轉,看着窗口拼命盤算,如果自己現在跳窗逃跑,有幾成把握。但算來算去,還是不太可能。想來想去,只能硬着頭皮下去迎接,反正凱文也不在,自己地位頗高,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抓的。
“分會長嗎?”小勺子見一箇中年法師模樣的人下來,上前招呼,“很抱歉打擾了,我們奉命捉拿這個人!”說着把畫像和名字都遞出來。
分會長頓時鬆口氣,原來不是來抓我,是抓一個項目主管。但馬上想到,如果這個主管被抓了,那轉頭他就會把自己供出來!
“他……犯了什麼事?”分會長試圖拖延一下。
“協助屑教實驗,”小勺子簡略回答,“目前我們已經掌握相當證據。”
“你們有拘捕令嗎?”分會長問。
“有啊!”小勺子笑着拿出來,“看,沒問題吧?”
分會長定神一看,發現拘捕令下面署名是:凱文·因缺思廳。不由恨得牙癢癢,但也很無奈。凱文現在是代理的治安官總隊長,開個拘捕令還不簡單。
“請問分會長,這個人今天上班了沒有?”小勺子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們自己找找吧。”分會長無奈,只能讓開一條路。
“搜!”小勺子手一揮,衆治安官頓時魚貫而入,開始在法師公會內搜查起來。wài wéi鸚鵡不斷巡邏,保證對方絕對逃不掉。
但奇怪的是,一圈下來居然沒有搜到。而維爾中校那一隊也傳來消息:“我們已經在主管的家裡搜查過,目前只抓到了他的老婆。”
“主管呢?”小勺子擡頭問分會長。
分會長尷尬的笑笑:“我不知道。”
“這裡有空間傳送系統嗎?或者有什麼密道暗格之類?”小勺子問。
“有是有,但是項目主管是沒有權限開啓的,”分會長回答,“如果一定要查,那我也可以帶你們看看。”
“那就看看吧。”小勺子順勢回答。
於是分會長帶着治安官們進入地下室,打開一道道暗門,給他們逐一介紹:“這裡都是安放卷宗資料的地方,這裡是庫房,不過物品十分貴重。這裡有一個空間,不過裡面什麼都沒有,主要用於法術實驗用的……”
一通介紹完成,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主管。而仔細詢問門衛,門衛卻說他早上肯定來上班了。
小勺子自己也十分納悶,自己大清早直接帶隊撲來,動身之前都沒和手下說去哪兒。就算手下全是內奸,也沒法短時間通風報信。這麼短的時間,一個五階水系法師能跑哪兒去?
“這裡沒有變形術吧?就是把人變成羊的那種?”小勺子不由突發奇想。
“沒有,”分會長回答,“法師公會內部連只貓都沒有。如果你實在不信,那可以大範圍禁魔,變形的人自然顯形。”
小勺子無奈,大範圍禁魔畢竟動作太大,想了又想,還是招呼手下:“再搜一遍!”
手下們也無奈,又是一陣跑東跑西。小勺子對手下也有些信不過,自己一邊皺眉思考,一邊到處閒逛。分會長只能跟在她後面,隨時聽候吩咐。
“你們這裡有食堂嗎?”小勺子突然問。
“有啊,在這裡。”分會長當即指路。
小勺子來到食堂裡,到處兜兜轉轉,摸摸敲敲,直到看到幾個巨大的泔水桶。
“這,這都是溼垃圾,我們垃圾分類做的非常出色。”分會長突然有些緊張。
“是麼?”小勺子笑了笑,突然猛的一腳,把一個泔水桶踹翻在地。裡面頓時滾出一個人來,正是這位項目主管。各種泔水也是留了一地,一股酸爽撲鼻而來。
“這也是溼垃圾嗎?”小勺子笑着問。
分會長尷尬不已,不知如何接話。
小勺子身後的治安官都有些欽佩,不由開口:“這都能被你找到?長官真是厲害。”
“哈哈,”小勺子哈哈一笑,“以前也有人用這個方法逃跑過,我那時候經驗不足,讓他跑了。但現在可不一樣,來人!給我帶走!”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