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神父獨自躺在牢房的牀上,雙眼木然的望着天花板。對他來說,自己坐鎮教堂內,談經說道彷彿還是昨天。自己的教堂因爲一個外國信徒學會光明法術,而名聲大振,信徒大增,前途可以說一片光明。
但這一切都已經不會出現了,隨着國家政策的變化,屑教已經被定義。自己已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回神父的位置,也許後半生都會在監獄裡度過了吧?
要怪誰呢?只能怪自己接受了惡魔的誘惑。當那些貴族私下裡找上自己,提出什麼集體交配能產生光明法術之時,自己就應該堅持拒絕。但可惜看在一大筆錢的份上,自己……
果然這是神給我的懲罰嗎?神父閉上眼睛,默默懺悔。
突然,牢門被打開。神父轉頭去看,心想難道又要半夜審訊麼?神父十分厭煩,他雖然心裡懺悔,但審訊之時還是什麼都不會說。他知道一旦說出來,自己會是什麼後果。
一種在無神論者眼中難以理解的現象,雖然心裡已經有些後悔,但只會對神懺悔。不會對治安官或者其他現實裡的人懺悔,也許神會原諒他,而現實裡的人則說不準。臆想出來的神自然是仁慈大度,原諒自己的一切過失,自己只要真心懺悔,完了之後心安理得。
神父身爲神職人員,其實十分熟悉這一套心理,但到了此時此刻,卻也不免有些逃避。
牢門打開了,不過卻不是叫他出去,而是又塞進來三個光膀子的男人。啪的一聲,牢門又關上了。
神父茫然的坐起來,打量着三個光膀子的男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不由開口問:“你們怎麼進來的?”
“哦,他們說那邊塞不下了,讓我們臨時到這裡來。”一個光膀子的人活動着胳膊,彷彿在做什麼健身運動。
“我們在街上摔跤了,”另一個回答,“一點小事,治安官就小題大做。”
“唉?你是怎麼進來的?”另一個反問神父。
神父想了想,覺得說來話長,於是隨口回答:“我不夠虔誠吧。”
“哦。”三個光膀男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人突然說:“反正我們在這裡也無聊,不如我們繼續摔跤吧?”
“摔跤?”神父詫異片刻,“這裡是監獄啊?還有這麼晚了,你們……”
“哈哈哈哈……玩起來啊!”三個光膀子男突然興奮,一齊衝到神父面前,把神父舉起來,摔牀上,再舉起來,摔牀上……
“你,你們,幹什麼……”神父被摔的頭暈目眩。但三個光膀子男哪裡理會這些,變着法的摔神父,換着姿勢摔神父,橫轉360,豎轉720,神父彷彿化身他們手裡的兵器,上下翻飛,但同時又保證神父毫不受傷。中間不時爆發出三人哈哈大笑的聲音。
“你們幹什麼!”突然一聲大喝從牢門外傳來,治安官終於過來制止這一現象。
砰!神父跌回牀上,眼前金星直冒,腦袋半天回不過神來。牢門外,治安官正在訓斥這三個光膀子男,聲音在神父聽來,都有一種忽遠忽近的感覺。
突然,一聲慘叫!淒厲的讓人毛骨悚然。神父定神一看,卻見不知合適,一個黑衣人已經站在治安官背後,一刀捅進了他的後心,鮮血四濺。
三個光膀子男也是大驚失色:“你,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黑衣人冷笑一聲,自報家門,“我當然是殺手了。”慢悠悠的從治安官身上摸出牢門鑰匙,開門。隨即手中寒光一閃!
一個光膀子男已經bèi chā了一刀,倒在血泊中。剩下兩個光膀子男繼續大驚失色:“你,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黑衣人又冷笑一聲,“當然是殺人了。”
人影一晃,又一個人倒下了。最後一個光膀子男還在大驚失色:“你,你爲什麼殺我們?”
“爲什麼?”殺手淡淡回答,“順手。”
噗一刀,第三個光膀子男倒下了。殺手緩緩轉過身來,看着那早已嚇的瑟瑟發抖的神父:“還就剩下你一個了。”
“你,你,你……”神父結結巴巴想問點什麼,突然發現自己想問的,剛剛光膀子男都問過了。
“殺你可不是順手,”殺手緩緩靠近,手中撫摸着帶血的bǐ shǒu,“我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你。”
“爲什麼?”神父緊張的問。
“這還需要問麼?”殺手反問,“你已經被抓太久了,你知道的事情,足以威脅到某些人。所以,你必須死。”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說啊?”神父眼淚都流出來了。
殺手哈哈一笑:“這不夠,只有死人,才真正不會說話。”
“我,我,請相信我,我一定……”神父語無倫次。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殺手拿着bǐ shǒu不斷靠近。
神父沉默片刻,閉上眼睛,然後搖搖頭:“沒了,反正我一會兒就會見到神了。”
“你不會,你只會和魔鬼爲伍。”殺手進一步刺激他。
神父抖了抖嘴脣,卻沒有反駁。殺手不斷靠近,最終高舉bǐ shǒu,作勢要刺!
“什麼人!”突然,門口一聲怒吼,十幾個治安官蹭蹭蹭的衝進來。然後就是大規模的警報,響徹整個治安官大樓。
嗖,一把飛刀激射而至,直接透過鐵柵欄飛到殺手面前,殺手急忙躲避,卻不得不拉開了和神父之間的距離。隨即重力術權限緊隨而至,剛剛還囂張之極的殺手,瞬間就趴在地上動憚不得。
“快快快,”幾個治安官大聲吼叫着,“把人拷走,地上還有傷員,馬上組織搶救。快快快!”“快,先止血!”“繃帶,繃帶呢?”……
神父跌坐在地上,看着一衆治安官們忙裡忙外,殺手自然被押走了,幾個光膀子男的都被拖了出去,幾個治安官跑來問他這個那個。他只是木然的點點頭,也不想說什麼。
片刻,小勺子也衝了過來,抓住一個治安官瞭解一下情況,然後徑直朝神父走來。神父下意識的一個哆嗦,當初就是小勺子毆打他,還喂他吃香蕉皮……
“先帶你走吧,至少換個地方關押,這裡不安全了。”小勺子伸出手,把神父從地上拽起來。
神父沒什麼反應,就這麼跟着她走出牢房,然後一路東拐西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神父也沒記路線,彷彿是兜了一個大圈之後,終於又來到一個監獄。
“恩?”神父疑惑的看着周圍環境,“這裡是……”感覺十分熟悉,甚至還有自己的味道,和剛剛戰鬥的痕跡。
“噓,”小勺子回答,“我們兜了一圈,還是回到你原來的牢房。這叫做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你懂嗎?”
神父:“……”
“今天那個殺手爲什麼要殺你?”小勺子問。
神父:“……”
“還不願意說嗎?”小勺子搖搖頭,“算了,今天很晚了。先休息吧。”小勺子說完,就關上牢門走了。留下神父一個人繼續躺牀上,看着天花板發愣。
突然,牢門又開了,進來三個光膀子男人:“那邊又滿了,只能把我們扔這邊。”
神父微微詫異,仔細辨認一下,發現這三個和剛剛三個還不一樣。但想來也是,剛剛三個都已經被捅死了。
不過人雖然不一樣,但動作模式確實十分雷同:“我們也玩摔跤吧?”“爲什麼要說也呢?”……
然後不由分說的把神父拽起來摔打,神父痛苦不堪,頭暈眼花,又一個治安官過來呵斥……
神父被摔的暈乎乎的,沒有辦法思考,只是祈禱這一切快點結束。
但遺憾的是,一切纔剛剛開始。不知何時,又一個殺手已經到來,一刀捅死了新的治安官,打開牢門,怒殺三個光膀子。
“你……”神父認真辨認一下。雖然殺手蒙着面,但明顯和剛剛那一個殺手不是一個人,實力似乎也非同小可。
殺手掏出一個人頭,扔在神父腳下,神父大駭,蜷縮到牀上。殺手開口了:“這個人頭是剛剛的殺手的,就算是我們自己的殺手不慎失手被擒,我們也必須把他滅口除掉。”
神父:“……”
“很遺憾,你以爲治安官能保護你?”這個殺手也喜歡講兩句,“不,並不能。你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乖乖受死吧。”
“不,不要啊……”神父這纔回過神來,無力的擺着雙手。
“什麼人!”突然又是一陣大喝,一羣治安官又衝了進來,大樓內警鈴大作,一陣亂七八糟之後,小勺子又匆匆趕到。
“看來,這裡真的不安全了,”小勺子回答,“走吧,我們先換個地方。”
神父戰戰兢兢的跟在小勺子後面,然而她又繞了一圈,回到原來的牢房:“我就不信了,難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句話是錯的?”
“可是,可是……”神父想分辨兩句。
“可是什麼?他們要是再派出殺手,肯定不會來這裡了。就算要來,也一定是其他地方兜個遍之後,最後纔來。毫無疑問,這個牢房現在是最安全的。”小勺子回答的自信滿滿。拍了拍神父的肩膀,然後走出牢門遠去。
片刻,牢門又打開,這次進來了五個光膀子男人,他們各個撫摸着自己的肌肉,對着神父笑着,慢慢靠近:“摔跤玩啊?”
神父終於忍無可忍,抓住鐵柵欄對外喊:“我坦白,我什麼都坦白!但請你們給我一個真正安全的房間!求你們了!”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