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火展開身形。旁觀的人只看襖白影飄飄,竹影翻飛。隨着幾聲通呼,那幾個被血夫人派下場的人已經抱着腳裸倒在地上。血夫人覺得暗暗心驚,剛纔她連連付火如何出手都未看清,不想戰鬥已經結束。她自己知道,下場的幾個丫頭決不是那麼簡單。就是自己出手,也不可能利索。
血夫人思索着印象中叫宋開的女子。卻怎麼也想不起有這麼一個人。這在失神間,發現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血夫人發覺失態。不動聲色地坐直身子:“宋小姐身形如凌雲過隙。讓本夫人看的如癡如醉,倒是冷落了客人。宋小姐,請上座。”
伸手示意付火坐到下手,付火也不謙讓。慢慢度到座位上。悠閒的步履顯的更是嫺靜。血夫人道:“宋小姐身手不凡,有宋小姐出面。想來小徒此行無慮了。”
付火掩口而笑,卻是和宋終說話:“你是不是不行啊?怎麼你這‘寶貝’需要那麼多人‘伺候’?”
宋終不能象付火這麼掩口說話,只好做出苦笑狀。間中怒視付火。
現在血夫人要處理的事太多,所以血夫人對宋終推薦的人手錶示容易後。只是和付火閒聊幾句,也就藉故送客。
付火慢慢跟在宋終身後:“宋終,你是知道的吧?本來我還以爲不多,可是原來都是這德行。”
宋終知道付火所說的是什麼事,有些急噪地道:“你別管那麼多事。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付火見宋終神情不對,想了想。終於沒說什麼,這種事別人是沒法幫的。
兩人一路無言。“不對,你這是上哪?”付火發現路不對了。這不是去宋終家的路啊。
宋終有些心不在焉。“沒錯,今天你和璇璣女住一起。明早一起上路。這是剛纔夫人吩咐的。”
付火一聽就急了:“開什麼玩笑。你不會真把我當女人吧?還是以爲我跟你似的坐懷不亂啊?”
宋終這會心情很不好:“我有什麼辦法。夫人吩咐的。”負氣地不再理付火。埋頭只顧朝前走,付火知道宋終此刻的心情。王八好當氣難受,眼看着心愛的女子廣蓄面首,偏偏無能爲力。付火不再煩宋終,默默跟着宋終。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一處庭院,宋終連客套都免了;“人就住這,你自己進去吧。”也不管付火的呼喚,就這麼轉身走了。
付火有些無奈,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沒想到以宋終的豪情,居然頹廢若此。
“您是宋小姐吧?”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付火面前響起,付火尋聲看去,卻沒有發現有人。正在奇怪,“我在這裡。”聲音偏下。付火一低頭,一張放大的俏臉出現在面前。
“你是誰?”付火低頭問道。說話的女子退後一步,足足比付火矮了一個頭。“我是小姐的丫頭,我叫織女。剛纔夫人已經派人來說過了。你現在要去見小姐嗎。”
付火無意識地點點頭,總覺得這織女身上有種熟悉的東西。卻又無從捉摸。“這邊走。宋小姐。”織女沒發覺付火的異樣,率先走了進去。
直到織女走遠,付火才醒覺,急忙快步跟上。有些試探地問道:“織女,你是哪裡人啊?”
織女一頓,卻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道:“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小姐收留了我。”
付火皺着眉點點頭,心中出現一個輪廓。“織女,是宋小姐來了嗎?”還沒等走近,璇璣女的聲音已經在內室響起。
織女忙道:“是的,小姐。”付火聽這聲音,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等到一個完全不似普通人的女子伴隨一股醉人的香氣出現,付火已經可以肯定。這主僕二人絕對不是人類。
付火淡淡一笑,“璇璣小姐,你好。我是宋開。”對面璇璣女個熱情地拉住付火的手;“宋小姐,你好。我一見姐姐就覺得投緣。這一路就拜託姐姐了。”
付火不着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當然。”璇璣女不覺有些詫異,付火雖然笑臉如花,不過卻明顯顯示出疏遠。這璇璣女因爲天賦異秉,論起迷惑人心之術。比起血夫人也不慮多讓。且不分男女,而這宋開顯然有些排斥。讓璇璣覺得很是奇怪。“宋小姐,可是嫌棄璇璣。”璇璣女幽怨地道。神情煞是叫人憐惜。
付火可不會不被迷惑,真要說來。倒也不是付火有意疏遠,只因爲血夫人的顛倒衆生和付火的心如止水天性相剋罷了。而這璇璣,偏偏也是習練的顛倒衆生。
付火微笑道:“璇璣妹妹誤會了。我冰宮弟子,常年練習冰魄真氣。天性如此,還請璇璣妹妹不要多心。”
聽了付火的解釋,璇璣這才稍微釋懷。吩咐道:“織女,吩咐廚下。今晚我要和姐姐小飲幾杯。”付火心說要喝了酒還得了。急忙道;“不,妹妹心意領了。不過我一向不喝酒。連日趕路,我也有些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說完不顧璇璣女的錯愕就這麼席地而坐。入定去了。
這麼一來璇璣女也不好再相強,有些惆悵。卻不知付火也是有苦說不出。璇璣女的顛倒衆生比血夫人還要精深,自然引的付火體內心如止水蠢蠢欲動,想要反擊。如是平時那也罷了,可是現在付火作女兒身,而且是在血夫人眼皮底下。總不能忽然獸性大發吧。只好借入定避開麻煩。
好容易熬到天亮,一早門外已經停滿大小車輛。還有不少所謂兵士,不過付火看來,這些人充充數量。嚇嚇蟊賊還可以。若是真要動手,礙事而已。
因爲付火是璇璣女的保鏢,爲了方便行事。宋終特地將兩人安排在一輛車裡。付火雖然不樂意,也不好再出狀況,只好一上車就閉目打坐。視而不見。
車裡就只剩下織女和璇璣女主僕二人的聲音。
這次出行的隊伍其實很奇怪的,雖然陪着璇璣女的丫鬟不少。不過付火看來,真正的女子不過就是璇璣主僕罷了。別的包括自己都是男扮女裝。那些丫鬟正是血夫人身邊的面首。
如今離了血夫人身邊,對着璇璣這大美人,免不了原形畢露。一路大獻殷勤。連付火都免不了被騷擾。不過付火除了吃飯,大多時間都在車裡打坐。機會不是很多,後來弄的璇璣也學乖了。成天躲在車裡。
這幫人既然寡廉鮮恥到甘心充做面首,當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以前那是在血夫人面前還知道收斂,如今天高皇帝遠。那還不一個個摩拳擦掌,想嚐嚐新鮮。沒想到因爲有個宋開,如今人都見不到。
自然也有那膽大的,想要偷登香車。不想付火打坐歸打坐,耳朵可沒閒着。碰到那不開眼的。一棍子搗過去,讓偷香客直接在那跳求雨舞去。
如此折騰幾次,衆人也學了乖。璇璣女也知道付火其實沒睡着。於是時不時地逗付火說話。開始付火還忍着,不想璇璣後來也犯了小性,居然用一縷長髮撥弄起付火的鼻子來。
這要還坐的住,付火就是聖人了,氣的付火將璇璣揪住揍了一頓屁股。沒辦法,璇璣沒練過武功,以付火的手勁。招呼哪都夠她受的。那璇璣捱了打也不生氣,反爲自己終於引的付火出聲而得意。哪知道付火打完了還是原地打坐,不發一語。璇璣忍不住在車裡小聲抽泣起來。
“好了,好了。我投降了。”付火終於受不了了。璇璣哭道;“我知道姐姐討厭我,可是我自問從沒得罪過姐姐。如果妹妹有什麼對不起姐姐的地方,姐姐說出來。小妹一定改,小妹是真的很喜歡姐姐。”
付火有些頭疼,現在璇璣並沒有使用媒術,完全是真的在傷心。可是這樣他的心如止水功效自然也就大跌。萬般無奈下只好柔聲安慰璇璣道:“我沒有討厭你,你不要想太多了。”
璇璣還是哭道:“可是你爲什麼總是不理我?”付火揉着額頭;“沒有,我沒有不理你。要不我保證,以後不再天天打坐就是。你不要哭了。”
璇璣擡起頭看着付火:“真的,你保證?”付火點頭:“是,我保證。”璇璣這才破涕爲笑。純真的笑容反叫付火呆住了,“奇怪,你不是人類吧。”付火忽然問出一句。
璇璣面色大變,“你,你怎麼知道,姐姐是因爲這個纔不屑與我結交嗎?”說着又要哭出來。
付火急道:“不是不是,你聽我說。我只是奇怪,你的媒術能到這個境界,別的卻好象一竅不通。”璇璣更傷心了;“原來姐姐是嫌棄我,可是我也不想。我沒有姐姐的本事。不瞞姐姐說,小妹本是成形草得天地造化,而成正果。沒想到和織女在天劫時受夫人所救。爲還恩情,所以答應跟隨夫人。”
付火這纔算瞭解了璇璣的來歷,不過這種什麼恩啊情的。他也不好插手。
若是被血夫人強迫,他倒不介意做回好人。
自然心中已經不是那麼排斥璇璣了,於是付火道:“其實我也不是很討厭你們。不過先天功法,和你的顛倒衆生相剋。你如果答應在我面前不再使用媒術,我纔好不必入定。”
“我答應,我答應。”璇璣不知爲什麼。一見這宋開就覺得投緣,卻不知這正是她的顛倒衆生受制與付火心如止水的結果。
接下來的幾天,璇璣女所在的馬車熱鬧了許多。經常傳出嬌笑聲,尖叫聲。弄的隨車的那些血夫人面首恨之不已。卻又惹不起付火。等到快到達目的地時。
這些人暗中商議,怎也要想個辦法。吃上璇璣一口。不然到了自由聯盟那就沒有機會了。
在自由聯盟和黃金之國的交界處有一處真空地帶。
就是所謂的三不管地段。這裡是一片原始森林,野獸出沒無常。正是他們下手的好地方。
可惜他們沒想到付火也早看他們不順眼了,正想找個正當理由宰人呢。這幾天璇璣女告訴付火很多事,其中這些血夫人的面首仗着夫人的寵愛可說無惡不作。
有時更是藉故刁難璇璣和織女。
對於璇璣女,付火初時的排斥其實終究還是緣自血芝女的心病。如今既然接受她,隱隱就把她當成血芝女的影子。不願她受委屈。當年他力有未逮,使得血芝枉死。如今卻不會再讓舊事重演。
原始森林今天格外的安靜,原本那些不絕的野獸吼聲也少了許多。
顯出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而付火等的車隊也在林中小道上緩緩蛇行。
忽然,開路的士兵發出一聲慘叫,打破原本的寧靜。接着人仰馬撕。付火所在的馬車更是衝出隊伍,慌不擇路,一會衝到最前,和大隊走散了。
等到受驚的馬匹力竭倒在地上,大車才停了下來。而璇璣等已經迷失了方向。
璇璣和織女有些後怕地抱緊付火,哆嗦着問道;“這是哪裡?好可怕?”正說着“撲”一個黑影從頭上掠過。璇璣和織女尖叫着把付火抱的更緊。
付火有些好笑,這兩個人整個就跟無尾熊似的吊在自己身上。幸好自己是個男的,要是真是個女子。被這兩個大活人吊着可不受不了。正要取笑兩句,那邊有人已經先開口了。沙啞難辯的聲音響起:“難得,難得。這裡居然有這樣的美人,而且抱成一團。莫不成在磨豆腐呢?”接着數聲迎合的狂笑透露出無比猥褻的味道。從樹叢裡走出幾個面上畫的亂七八糟的人來。配合着猙獰的狂笑,更顯得醜陋。
璇璣和織女嚇的把付火抱的更緊。而付火一邊享受美女撕磨的溫柔,一邊還要和強盜周旋。倒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