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太平無事地過了幾日,周玉來找落塵和小燕去城裡添幾件物事。女兒家總是喜歡逛街,更喜歡那些奇巧精美的裝飾。不覺也就玩野了心,走散開去。落塵閒逛中無意撞上一羣人,卻是烈日堂的吳達。那吳達見着落塵,心中大喜,平日裡赤日一直埋怨他辦事不力,居然讓落塵跑了。弄的那陰陽真經無處尋覓。不想今日落塵倒送上門來,一揮手。那羣日珥一擁而上。也不管這街上人來人往,將落塵團團圍住。落塵心中雖然害怕,不過對與這吳達也是恨極。當日若不是他化裝臥底。想吳夜也不會那麼容易送了性命。
一衆日珥都知道落塵一向不會武功,都不加提防地伸手去抓落塵。卻不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落塵慌忙中用起全身功力,一片紅光從身上升起。把那些伸手的日珥都燒成了焦碳。太平年月這當街殺人還得了?街上立時就亂了套,也驚動了走散的周玉和小燕。急忙趕來,吳達見狀,知道今日事已難爲。只好帶着被燒焦的屍體偷偷溜了。等到將那幾具屍體帶回烈日堂,赤日大驚。這顯然正是陰陽真經下半部所記載武學所造成的結果。想來那落塵竟然是已經找到陰陽真經。
卻不能等她練成,否則必成大患,不過現在血夫人剛剛接掌大權。正要尋人開刀。赤日也不敢在這時候弄出大麻煩,引起別人注意。那次他將周玉假冒刑堂弟子的消息傳出去,不想宋終來了一趟,居然沒動周玉。那等於是默認了周玉的身份。這敏感的時候招惹血夫人顯然是極爲不智的。
赤日皺眉苦思,吳達忽然道:“赤日堂主,小的有個辦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赤日不耐煩地道:“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講。”吳達道:“前不久,有批新人加入日珥。其中一人名叫陳福的。他弟弟陳心和落塵走的很近。我們可以如此這般……”悄悄和赤日耳語一陣。
赤日聽的連連點頭,“好,這事就交給你了。如果能成功,本座自然忘不了你。”
吳達獻媚地道:“是是,我這就去。”彎腰倒退而出,一直到離開赤日的視線,這才邁步狂奔,找那不成器的陳福去了。自從那次葉風去陳家後,陳家二老也發覺陳福確實太不成器了。所以對於陳福也沒有往日那般溺愛,這陳福早就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誰。不過因爲在陳家日子過的實在舒坦,也就一直沒表現出來。如今二老開始對他嚴厲,他只道兩老開始嫌棄他,偏偏自己又無一技之長。離開陳家只怕飯都吃不飽,因此一直隱忍不發。誰想恰好碰到烈日堂招收外圍弟子。他早就想投個師傅,學些欺凌弱者的本事。不過那冰宮只收女子。自然沒他的份。寒月門都是城中住民,誰還不曉得他的德行。也不肯要他。如今來個外來的烈日堂,來者不拒,正中下懷。但是以他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德行。就是在烈日堂也得意不了。加上他又怕吃苦,不肯好好練功。來了半個月,最基本的步法都沒練好。若不是因爲他家中有錢,怕早就被轟走了。
這天陳福正在唉聲嘆氣,他不怪自己不爭氣,只是怨恨葉風。如果不是他多事,自己現在日子過的別提多舒服了。不想吳達居然來找他,在別人眼裡,吳達或者只是個不上臺面的猢猻。可是對陳福來說,卻是受寵若驚。點頭哈腰地陪着笑臉要給吳達見禮,吳達親熱地扶住他:“坐,坐。不要這麼客氣。既然加入烈日堂,大家都是兄弟。以後不用這麼客氣了。早就聽說陳兄弟不凡,今日一見確實前途無量啊。”
陳福這會簡直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覺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吳達也。“嘿嘿,就是。我也覺得象我這樣的人老在這裡練些無用的東西。還是吳香主瞭解我。”吳達只是順口打打官腔,誇這陳福幾句。沒想到居然真有人這麼皮厚,差點吐出來。難爲他面上還得做滿意狀:“陳兄弟啊,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讓你爲本堂立一大功。你願意嗎?”陳福連聲道;“願意,願意。能爲香主效力。陳福萬死不辭。”
吳達道:“那就好。”與陳福耳語幾句,陳福聽的有些退縮:“可是。那周玉。”陳福想是被周玉打怕了,不敢再去招惹。吳達道:“放心,我自有安排。來我先帶你去見堂主。”陳福聽了有些結巴:“我,我真,真的可以見堂主嗎。”
吳達道:“那當然。”於是陳福被吳達領着去見赤日。見到赤日,陳福更不知把手放在哪裡了。話也說不周全。本來嘛,不說地位。赤日怎麼也是當年有數的高手,只憑自然外泄的真氣也不是吳達這種人受的了的。
赤日爲了讓陳福更加死心塌地。特地輸點真氣,給陳福打通一些滯澀的經脈。這可抵的上陳福數年的辛苦。陳福立刻覺得渾身是勁,倒也能立馬劈碎一兩塊磚。對他來說,這就夠了。自然對赤日千恩萬謝。
赤日其實也很看不起這種毫無骨氣又全無大腦的人。只是現在正用的着他,只好勉爲其難。還要很親熱地誇獎陳福幾句。弄的陳福整個人都飄飄然的,覺得今日纔算遇到名主。信誓旦旦,一定完成堂主交代的事……
不知天南地北的陳福從赤日那出來,整個人只覺得神清氣爽。志高氣昂,看人都用鼻孔。弄的人人側目。陳福自己還不覺得,就這麼仰面朝天去找陳心。以陳心的爲人,對這個哥哥再不喜歡,也不會太絕情的。
陳福見到陳心,立刻換了一副樣子。痛哭流涕,自責不已。請求陳心的原諒。
陳心見陳福知道悔改,還是很高興的。忙將陳福扶起來,安慰幾句。陳福又說因爲一時衝動,使得二老動怒。知道自己平日不學無術,想在這裡跟着陳心學些道理,也好消磨消磨自己的惡習。
所謂君子可欺其方,對於陳福忽然要求上進,陳心是一點也沒有懷疑。就這麼讓陳福經常在店裡往來。一連幾天,沒什麼大事。陳福也安逸的很。
這麼又過了幾天,周玉也放下心來。反去勸一直排斥陳福的葉風。
葉風卻懶得解釋,打個哈欠。“引狼入室啊,出了漏子別找我。”周玉以爲葉風是拉不下臉,兀自刮葉風的臉。不想這天夜裡,就出了事。落塵失蹤了。接着烈日堂傳來消息,要葉風他們用陰陽真經去交換。
再四處尋找陳福,卻已經沒了人影。大家這才知道不妙,陳心自責不已。不過如今緊要的是要先把人救回來。萬般無奈,葉風只好帶上不知從哪弄來的書不象書。冊不象冊的東西去做炮灰。
到了約定的地點,那陳福正得意洋洋地押着落塵。後面還有一衆烈日堂的弟子,雙方確定了交換的方式。葉風把書放到地上。陳福則帶着落塵到中間取出,等拿到書才放落塵過來。
陳福倒是沒敢耍花樣,老老實實地將人交過來。然後拿了書回去,赤日接過。略微翻看一下。點點頭道:“倒確實是真的。”赤日之所以這麼大方,肯先交回人質。是因爲在落塵體內。他已經下了劇毒,而且如果書不對。他是打算將所有人都留在這裡的。
看書無誤,赤日這才示意放行。於是周泰在後,神女和小燕在前。退出烈日堂衆人的包圍。等回到住處,落塵傷心不已。如今報仇的希望落空了。都是自己太沒用了,落塵想到傷心處,悲從中來。伏在牀上痛哭起來。衆人不知該如何安慰,這時葉風懶洋洋的聲音又響起來“哭什麼。還是有機會的嘛,還哭,再哭我就不說了。”嚇的落塵忙止住哭聲,起身眼淚汪汪地看着葉風,葉風清清嗓子:“這個,第一,那白癡沒有赤陽丹。練是練不到頂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前些日子墨水沒有了。我就從馮奇那弄點藥水來代替。不過嘛,這個,有點問題。那藥水不知怎麼被我不小心弄混了。一見風。寫的字一個時辰就會消失。想來赤日也許能記下個十句八句的吧。”
“恩?”衆人被葉風左繞右繞的說法,半天才回過神來。連落塵也破涕爲笑。不過落塵有些奇怪,別人或許會看錯。她和那本書朝夕相處,幾乎睡覺都沒離開過,怎麼可能看不出假來呢?不然也不會這麼傷心了。遲疑着,落塵問道:“可是,爲什麼我沒看出是假的?”葉風鼻中呲道;“切,如果你能看的出來。我還混什麼,來馮奇,給你見識點東西。”葉風從懷裡掏出一大堆紙條來,馮奇帶着一肚子疑問擠上來看。“資馮奇欠葉風白銀一千兩,空口爲憑。立此爲據。欠款人馮奇(簽字畫押)”又“馮奇X年X月X日在XX處,XXXXXXXXXX。馮奇(簽字畫押)”馮奇看的眼睛都直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自己不知道。可是看那畫押不是假的啊。再看葉風的賊笑,馮奇有些明白了。對葉風怒道:“你小子。”
葉風手一伸,“停。”將馮奇喝住。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你不想再弄出個私生女吧。”馮奇一聽,嚇傻了。想來葉風真有那本事也說不定。急急把手上那些紙條都撕個粉碎。葉風也不阻擋。只是拿出筆,在桌上隨手畫着什麼東西。一串馮奇親筆畫押出現在大家面前。馮奇沒轍了。葉風得意地說:“切,別說這個。什麼東西咱都能造假,保證比真的還真。”
這話倒不是葉風吹噓,葉風好寶物。不過有些東西卻是不能買的。葉風便做個假的換來,除了沒有那些寶物的神效。外形上那是看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