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藝的話也沒有錯。
沈濯言和那位站在他身邊的許少菁相談甚歡的模樣，確實顯得十分的般配。陌沄昔的目光朝着周圍看去，發現已經有不少人的心思沉了下來，大概是在考慮着是不是要重新定義沈濯言的身份了。也同樣有那麼一小部分人對着陌沄昔投來了同情，可憐還有看好戲不同的眼神。
不過陌沄昔全部視而不見，一笑置之。
“怎麼，我們的言少這麼快就被開的漂亮的牡丹吸引了？嘖嘖，那我們形單影隻的玫瑰可怎麼辦？”不知什麼時候賀思諱已經來到了陌沄昔的面前，帶着些許輕快地聲音說着。
陌沄昔下意識地皺眉。她擡起眼睛瞄了一眼賀思諱，半晌纔有些認真地問道。“你知道皇室皇朝至今都無法超過lkk的原因是什麼嗎？”
“哦？”賀思諱挑挑眉，笑道。“願聞其詳？”
“難道不是因爲皇室皇朝的藝人和總裁，全都去做八卦的狗仔記者了麼？”陌沄昔的視線如冰。
賀思諱呆了呆，隨即笑出聲來。“真是牙尖嘴利。好吧，既然你不想看見夏藝，那麼以後我讓她不出現在你面前就是了，何必這麼不近人情？”賀思諱說着，就想擡手去抓陌沄昔的手腕。
陌沄昔卻在瞬間，撤了下身子，躲過了他的動作，看向賀思諱的目光也是一派的陌生和疏遠。“我也不想看見你。”
“沄昔，這樣可不好，一點兒情面不留的話，最後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呢。”賀思諱砸了咂舌，看似‘好心’地教導着陌沄昔。頓了頓，他收回手指，不再動手動腳了，只是看着陌沄昔一字一句地說着。“而且，如果我走了，又有誰來告訴你所謂的‘真相’呢？嗯？”
陌沄昔怔了一下，她慢慢地眯起眼睛。“真相？”
真相這兩個字似乎有着不同尋常的魔力。讓聽到的人都會不自覺的產生一種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感覺。陌沄昔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同樣也是一怔，她的視線落在賀思諱的身上，探究一般地看着他。
賀思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最近你是聲名大噪啊，報紙的頭版頭條，總是少不了你的名字。難道就不想知道，幕後推手是誰麼？瞧瞧現在民衆對你的議論。沄昔，其實你並不喜歡這樣吧？”
陌沄昔挑了挑眉，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破。“難道幕後推手不是你麼？”
“啊。”賀思諱擡起手抓了一下頭髮。“這樣說的話也不是不對。不過，只有我一個人的話，你以爲我能夠推的起來麼？”
聽他這麼說，陌沄昔脣邊的笑容慢慢地斂起。“什麼意思？”
“我記得前幾天看到一篇報道啊，說是你遇到一個瘋狂的粉絲？要刺傷你然後再自殺？有這件事情沒？”賀思諱示意讓陌沄昔別那麼緊張，“而且，我還聽說，這個人現在已經跑掉了？從警察局裡跑掉了……沄昔，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麼？”
“你究竟想說什麼？”陌沄昔的眼神一沉。直覺賀思諱接下來的話並不會是什麼動聽的言語。
果不其然，賀思諱在陌沄昔面無表情的目光中，毫不遲疑地接着說道。“不管你是怎麼想的，這件事情對我來說，還是十分的好奇啊。所以，我可是費了千辛萬苦的力氣，才抓到這個人。不過，這個傢伙的口倒是硬的很，看樣子並不是被一筆小小的數字收買的。所以迫不得已，我只能是用了點兒小小的手段。”
賀思諱笑了起來。他想起在那間昏暗的小房間裡，把手拍在那人肩膀上時，那人猛地顫抖了一下。當時那種人瀕臨在絕境中的恐懼感，在賀思諱想起的時候，成爲了取悅他心情的笑料。
“屈打成招的供詞，完全不足以爲信。”陌沄昔的聲線依然平靜。
“但並不是這樣。”賀思諱的眼睛直視着在朦朧燈光下的那雙墨黑色的水眸，裡面有太多不可解的情緒都那麼平靜的被遮蓋住，不留一絲的痕跡。“我並沒有屈打成招他，完全是之後他心甘情願自己說出來的。”頓了頓，賀思諱接着說道。“啊，我忘記說了，他告訴我……僱他來做這件事的人，是沈濯言呢。”
陌沄昔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只是笑。她突然開口。“賀思諱。”她叫他名字的時候，是沒有過的鄭重和嚴肅。“請不要用這種劣質的手段來挑撥離間。我本以爲，你的手段會高明一些。你這樣，我會以爲你是個好人的。”
“我原本就不是什麼壞人，不是麼？”賀思諱大言不慚地說道。“至少對你而言是這樣。好吧，我的話是事實，但可惜你不信。不過，陌沄昔，你以爲你所看到的這個人，就是真正正確的麼？別把他看的太簡單。沈濯言的心思，你真的能夠猜得到？”
陌沄昔的眼瞳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不得不說，賀思諱的話戳中了陌沄昔心底裡最隱秘的心思。沈濯言的心思，至今陌沄昔都不能猜得到，都不能去了解。“那又如何？我信他，而且……”
“而且怎樣？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陌沄昔。就算你信他，但你卻也信錯了他。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怕麼？”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我只是在幫你而已。不管你信不信。”
“幫我？我想你只是爲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
“如果在你的身上有什麼目的的話，無非就是想看你難過的表情。這是我的目的，我並不否認，所以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真相的原因之一。”
對於賀思諱的坦率，陌沄昔卻擡起眼睛笑了。“但是可惜，我不信你。也許我並不是自己所說的那樣相信沈濯言，但是我對你卻連對他一半的信任都沒有。所以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被陸錦年掌摑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xin是我一手開辦起來的報社，它現在是皇室皇朝旗下的隸屬報社之一。我以你今後會有源源不斷的新聞爲條件，跟沈濯言要求做一筆生意，讓你來皇室皇朝，只是可惜，他拒絕了。”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這不是你的最高機密？”陌沄昔不以爲意的輕哼。
“不管怎麼說，我贏了沈濯言一局，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接下來卻沒有那麼幸運了。你差點兒在醫院門口被刺傷，難道就沒有想過，爲什麼在那個地點，那名犯人恰巧就在？就算他看到新聞，知道你住在哪家醫院，那麼他怎麼會知道你在什麼時間會出院，以什麼樣子的裝束出院。那天你不是帶着口罩麼？又怎麼會那麼巧，被他給認出來，難道你真的不覺得奇怪？”
陌沄昔幽暗的眼光閃了閃。“你究竟想說什麼。”
“呵呵，還是一樣的回答啊，這樣的聲音真是讓人難過。陌沄昔，你真是刻板的讓人無法抗拒你的無情。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就告訴你沈濯言這樣安排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爲他要贏我。”賀思諱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起來，寒徹心扉。“因爲之前新聞頭版頭條的風頭都被皇室皇朝佔盡了。而你這個lkk的得力戰將，卻成了xin報社筆下的焦點人物，這是沈濯言不能忍受的。所以，他用你——來出新聞，造聲勢，讓他的報社把新聞最先寫出，壓下皇室皇朝的勢頭。這樣做的好處，其實很多。譬如說，打壓我的氣勢？製造你在大衆裡的新聞度？還有……我聽說之前你們的關係一直不太好？相信沈濯言爲你擋了那一刀之後，你們的關係一定已經緩和了吧？不然今天也不會陪他出席晚宴，對麼？”
賀思諱最後的這句話，如同一記悶雷，瞬間在陌沄昔的耳膜中炸響。
在長長地嗡鳴之後，陌沄昔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她似乎又想起沈濯言伏在耳邊對她輕聲說着的話：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對不起……
那句對不起，究竟是什麼含義？
陌沄昔不願去想，也不願意相信賀思諱的話。半晌，她僵白着臉色，嘴角動了一下。“夠了。”
“你還是不信嗎？陌沄昔。如果不信的話也沒有關係，只要你去問問他就能夠知道答案了。或者你不想問，可以去查查那家報社的幕後老闆究竟是誰，就是爆出你被刺傷新聞的那一家。我記得那家報社的名字似乎是叫‘lia’？如果你再不相信，我可以讓你見見那個要來刺傷你的犯人。據他說呢，他之所以能被放出來，完全是因爲沈濯言的關係。把試圖傷害你的人放走……他究竟是要怎麼樣呢？嗯？”
陌沄昔慢慢地閉上眼睛。此時此刻，她的心頭結成了一片亂麻。她不相信賀思諱的話，怎奈他說的有條有理，有根有據。支撐在這一片酒光十色的喧譁中，陌沄昔卻整個人都跌入一種深沉的疲憊裡。“夠了。”她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攥起。“我說夠了，難道你沒聽見嗎？”睜開眼睛的時候，陌沄昔那雙如水的眼眸裡，迸發出異常凌厲的目光。
賀思諱見陌沄昔這副樣子，而且他也已經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就聳了聳肩。不過還是掩飾不住他的好心情。“看你現在的樣子，這纔是漂亮極了。不論你信不信，陌沄昔，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哦對了，沈濯言連贏了我兩局，都是以你爲籌碼。其實比起贏他，我更想知道，你在他的心裡——究竟算什麼？”
賀思諱是以一種怎樣的姿態離開的自己眼前，陌沄昔並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賀思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或者之後又再說了些什麼。她只知道，自己是疲憊的，身體，還有靈魂。
這樣碩大又人際熱絡的房間裡，燈光油走在身上，可是在剛剛自己直至賀思諱繼續說下去時而發出的聲音，卻如同鬼魅一樣寂寥而空洞，像是舉手之間棋子落下的一盤無論如何落子，最後只能滿盤皆輸的殘局。
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陌沄昔在心中不斷地重複着這一句話，她機械似的只重複這一句。可一旦懷疑的種子在心裡萌芽，就無法扼制它的生長。那生長的迅速程度，並不是一句暫停就可以連根拔除的。
其實，在這之前，陌沄昔也並不是沒有懷疑。
在那名要刺傷她的人逃跑之後，就連她的粉絲都紛紛留言要她萬事小心一些，就連身在國外的穆顏還有已經回去的ken都有叮嚀她注意安全，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frank都可以提醒她當心自己的安全，可爲什麼獨獨沈濯言……獨獨這個口口聲聲說着‘我愛你’的男人，卻什麼也沒說？沒有任何的表示，沒有任何的擔憂？
最初，陌沄昔不願想，只是把這一切都當作是沈濯言不善言辭，不善表達的緣故。可是現在……現在呢？
陌沄昔不敢去深入的思考。她甚至不敢想，如果這一切真的如賀思諱所說的這樣，那麼，她在沈濯言的心裡算什麼呢？那麼……他口中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陌沄昔深深的閉着眼睛，她覺得頭有些眩暈，所以伸手扶了一下桌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安然無事。她的睫毛劇烈地顫抖着，努力隱下眸中快要溢出的眼淚，嚥下喉中的酸澀，拔去心裡的苦悶和恐懼。
是什麼呢？陌沄昔。
是達成目的的工具？沒有靈魂的棋子？
除了賭上自己萬般隱忍而卑微的愛情之外，她，還有沒有抗拒的權利？
陌沄昔深深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沒那麼糟糕，陌沄昔，一切還沒有那麼糟糕。她這麼暗自的想着。他沒有承認，沒有表露，所以，你不應該那樣去想他。對他多一點兒信任吧，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相信他說的那句‘我愛你’是真心的，相信他所做的一切，相信他並沒有把你當作籌碼來建立一個龐大的賭局。
陌沄昔默默地在心中唸了幾遍之後，就恢復了之前的神情。她很快地平靜下來。這讓在暗處一直靜靜地觀察着她的賀思諱都忍不住的有些驚訝，卻在之後愉快地勾起脣角來。“這樣就更加有趣了。啊，真不愧是我選中的人，以後的遊戲會精彩很多吶，沄昔。只是不知道……真相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真是讓人萬份期待。”
陌沄昔努力地說服自己應該全心全意地相信沈濯言，事實上，目前爲止她也這樣去做了。
只是，陌沄昔卻忘記了，現在她的相信固然可以使她平息心裡的痛楚。可一旦到了迷霧散盡的那一天，如果一切都和她現在所相信着的背道而馳，她會傷成怎樣的千瘡百孔……
而到了那時，她就只有一個，也只能一個——
無論如何，也只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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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二更~~~~哦也，明天繼續~~~嘿嘿，我去吃點兒東西，然後寫明天的第一更。其實寫起來還是每天萬字最帶感有木有？乃們看起來有木有這種趕腳？（快閉嘴，乃咋不早更萬字！）
咳咳...艾瑪，終於把這段寫出來了。當初特意沒交代太清楚那啥啥刺傷沄昔昔的人，就是等着這一天呢！！！！哈哈哈哈，顫抖吧沈喵！（餵你夠了）好吧~~就醬紫~~~
感謝心心123同學和romantee同學的紅包包！！！！！
感謝我勒個七爺同學，15872620609同學，mimeti5同學的鮮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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