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沄昔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驚訝的。
“他不是去新西蘭拍新歌的mv?”陌沄昔挑了挑眉,接着問道。“難道已經回來了?”
肖重雲點點頭。然後又奇怪地問她。“你沒看這幾天的報紙?”
然後就見陌沄昔揚了揚手裡的那幾份報紙。意思是,就這幾份還是我剛問你要的,前幾天哪裡去看?
肖重雲瞭然地笑笑,在桌子的對面坐下來,手裡拿着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才繼續說着。“陸大天王回來那天,據說機場差點兒交通堵塞。各大媒體全都一窩蜂的擠過去了。”然後他嘆了口氣。“誰讓那天賀大小.姐在lkk大鬧的那天被那麼多人看見,有人把消息賣給了報社。這麻煩一來一去,事情就鬧大了。”
陌沄昔凝眉想了一會兒。“所以沈總剛剛去開高層會議,就是去處理陸錦年的事情?”
“也許吧。”肖重雲模棱兩可地答了一句。“不過大概是忙着把這件事的風波小而化之。這件事洋洋灑灑地炒了一個星期了,也該收手了。”
瞄了報紙兩眼,陌沄昔瞅着上面的題目,又多問了一句。“這新歡是怎麼回事?”
“喏。”肖重雲端着咖啡杯,探過身來掃過一眼,擡手指了指報紙中的某個名字。“這個女模特,其實就是陸錦年新歌的mv裡的女主演。”
之後陌沄昔只是挑挑眉,也就沒再說什麼。報紙也沒有再看下去。
其實說到底,她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她是對陸錦年和賀茵茵有所怨恨,如果看他們分開按理說也應該高興。可陌沄昔卻不這麼認爲。如果說曾經她的死是仇,那麼這個仇也應該她親自來報。看那些他們自己招致的災禍,實在是讓她很難提得起興趣。
所以,在陌沄昔並不怎麼關注的心情下,這件事很快就被她遺忘在了腦後。偶爾聽到劇組的人向她這個陸錦年的‘師妹’問起八卦,她也只是笑笑地回答,並不知情。
之後幾天的拍攝都很順利。
蘇宸在得知夏藝的手受傷了,要改劇本的時候,少爺脾氣當場發作,只差沒被氣的摔本子了。最後是在夏佟導演的好生請求下,才勉強答應的。不過卻也疊着眉唸了一句:“嘖。麻煩。”
雖然是抱怨,但蘇宸偶像劇金筆桿的名號也不是白得的。
他很快地改好了劇本,到底還是沒有拖延拍攝的進度。而經過幾場戲的磨合,陌沄昔和蘇白的對手戲則就越發的默契和精彩了。
“沄昔。”蘇白敲開化妝室的門時,vincent也給陌沄昔畫好了病號妝。
蒼白的臉頰,掩蓋掉了本來紅潤健康地膚色,嘴脣顯得有些乾燥,甚至有微微的薄皮輕輕地皺起。如果不是陌沄昔那雙眼睛黝黑又滿是神采地看向蘇白,蘇白當真會認爲她這是生病了。
誇讚了一聲vincent精湛的化妝技巧,蘇白才把手裡的劇本遞給陌沄昔。“你覺得我待會兒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演這場戲?”頓了頓,他微皺起了眉。“總覺得太過激烈反而適得其反。”
蘇白說的這場戲是劇中谷嵐在一場刺激之後,恢復了記憶時的戲份。這是一場連拍的戲份。陌沄昔要帶着這個妝在病*上躺上幾個小時,分別和幾個人對戲。
對別人來說也許會比較難。但是夏佟卻對陌沄昔有非常大的期望和信心。
陌沄昔點點頭。“我也覺得,如果平靜的話,帶出的效果也許會是最不平靜的。”然後她對蘇白笑了笑。“如果演不出,那到時就自然流露吧。”
蘇白無聲地笑了笑。“好吧,如果情緒不對,你可一定要把我帶入戲裡。”vincent在一旁聽着,也只是笑笑。
誰都知道蘇白說的只是一句玩笑話。影帝的演技自然是不用多說的,又怎麼會找不到感覺,進入不了情緒呢?
陌沄昔今天的第一場戲並不是和蘇白演。
她躺在雪白的病*上。反光板折射出來的柔和的光線落在陌沄昔的臉上。
被vincent的一雙妙手畫的白襯的皮膚,這下幾乎更是顯得脆弱地透明,一絲血色也不見。
陌沄昔躺在病*上,頸背的地方被墊了一個軟枕,讓她稍稍的擡起上身。
在導演夏佟喊下那句“action”的時候,陌沄昔本來閉在一起的眼睛,微微地睜開了。
只是原本可以看到神采的雙瞳,此時此刻如同被抽去了靈魂一般,連眨也不眨一下。削瘦的臉頰透露出她的憔悴,一眼望去,看到有些肥大的病號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生出一種,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的錯覺來。
最先和陌沄昔演對手戲的人是童安遲。
從她進門開始,並沒有拍她是如何進來的。
夏佟示意攝像機下移,只拍那雙腿走路的動作,然後在病*前坐下。
過了片刻,童安遲伸出手,把陌沄昔放在病*的被褥外面的手輕輕拿起,放在手心裡,輕輕的叫了一聲。“姐……”
這一聲姐姐叫的真心實意。
事實上,在門外進來的那一刻,童安遲看到這麼毫無生息躺在病*上的陌沄昔時,真的有那麼瞬間地窒息。
只是,在她喊完之後,陌沄昔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讓童安遲一時間哽了聲音,喉嚨裡酸酸澀澀的疼。“我是薇薇啊,姐,你看看我……”
話音落下之後,終於,陌沄昔的眼睛動了動。
夏佟擡了擡手,攝像機的距離拉進,清晰無比的照出陌沄昔眼神中閃過的一抹痛楚和遲緩。“你怎麼來了?”
“我聽簡悅說,姐姐已經想起來了。姐,你恢復之前的記憶了,是嗎?你還記得薇薇是嗎?”說話間,童安遲的聲音再次哽咽了。“他們說的我都不相信,只有你說的我纔信。姐,你說你還記得我,好不好?”
陌沄昔移開眼睛,目光裡有些閃躲,又有不敢面對的慌亂。“你不該來這兒。簡悅知道你來麼。”
“我來的時候沒有告訴他。”童安遲被陌沄昔帶的入了戲,擡手擦擦自己的眼睛。“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秦桑說你病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薇薇。”陌沄昔虛弱無比地靠在鬆軟的枕頭上,開口打斷童安遲的話。“我已經不是你姐姐了。”
“姐……”童安遲被她的話給驚住了,喃喃的出聲。
陌沄昔卻不去看她,眼睛裡早就含滿了瑩瑩的淚光。“簡家敗落了。那些事情是我做的。”陌沄昔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綿長而略顯痛苦的呼吸,將人的心緊緊地揪成了一團。“我不是谷嵐,也沒資格再叫谷嵐,更不是你的姐姐。”這麼說着,陌沄昔慢慢地抽出被童安遲握着的手。
然而,童安遲早已經泣不成聲,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卻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地搖着頭。可無奈,陌沄昔自始至終也不曾看她一眼。
“薇薇,回去吧。”陌沄昔像另一邊側着頭,眼淚悄無聲息地從眼眶中滾落,淹沒在軟枕之中。她輕若遊絲一般地嘆息着。“我是木鬱晗,一個毀掉了簡家,又險些毀了你婚姻的女人。不是你的姐姐。”
之後,夏佟示意,把鏡頭慢慢地拉遠。陽光明媚的照在病房中,照出空中飛舞着的輕塵,卻似怎樣也照不暖人心。
“很好。很好。”夏佟喊過卡之後,拍了兩下手,示意這條過了。
自從拍了《晴晝海》,這個從不輕易誇讚人的導演,就時常地把‘很好’這兩個字掛在嘴邊了。
其實這也是有所原因的,因爲陌沄昔的戲,幾乎都是一條就過。不但有效率而且有質量,讓夏佟這麼挑剔的人都不得不去稱讚兩聲。
只是這一次,在夏佟喊了停之後,童安遲非但沒像往常一樣跑過來,吵着要看回放,而且還跟戲裡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坐在病*前紋絲沒動。
不但她是這樣,就連陌沄昔也是這樣。
夏佟心覺奇怪,走過去想吻一句。“沄昔,安遲——”
他的話剛剛出口,還沒等下面的話說出來,就聽到童安遲哭的難以自制地聲音。
“姐姐……你別不要我……”她哭泣着緊緊地捉住陌沄昔的手,眼淚撲朔而下。
陌沄昔從病*上坐起來,輕輕拍着童安遲的肩膀。“小遲,沒事了,已經演完了,剛剛只是演戲。夏導已經喊卡了,嗯?”
夏佟聽她這麼說,瞬間就明白了。原來童安遲是被陌沄昔帶的,進了戲裡出不來了。
而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也自然是都明白了,畢竟誰也不是第一天才進這個圈子。只是,陌沄昔的年紀卻和她的演技有着極大的不相襯。
所以一時之間,大家看向陌沄昔的眼神就都多了幾分複雜。
雖然說陌沄昔和童安遲的對手戲拍的精彩,但大家最期待的卻依然是陌沄昔和蘇白大神的戲碼。
之所以期待,他們的演技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更爲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爲導演夏佟和編劇蘇宸都曾表示過,即將開拍的這場戲,是整部劇裡谷嵐和木凜情緒最激烈的一場。
說到底,大家想看的,其實是蘇白大神和陌沄昔情緒激烈時的樣子罷了。
特別是蘇白,平時看他的戲是一回事。但如果看現場的演繹,感覺就又是盡然不同了。
其實蘇白有些期待。這一幕戲他看了很久。在谷嵐恢復記憶,並且住進醫院之後,已經有十三天的時間沒有見過木凜了。而今天要拍的這場戲,就是在彼此相隔了十三天之後的首次見面。
蘇白有點兒好奇,陌沄昔究竟要以怎樣的眼神來看他,或者說,是透過他看那個谷嵐心裡的木凜。
vincent給陌沄昔補好妝之後,夏佟就吩咐各組準備了。
期間,蘇宸坐在不遠處,跟肖重雲小聲地說着話,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眼睛沒有離開片場。“你的運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蘇宸的語氣不冷不熱。“大放異彩的寶石居然能落在你的手裡。去那座廟裡上的香?”
“你就別挖苦我了。”肖重雲跟他告饒。因爲彼此熟知的關係,肖重雲也並不介意蘇宸跟他開玩笑。“能帶她,也是我預料之外的事情。你知道吧,我以前帶過一個女星,就個人而言,我很看好的那個人。”
蘇宸‘嗯’了一聲,點點頭。“記得,你很喜歡她。不過,不是聽說死了嗎?”
“是。今年九月份。死於意外。”肖重雲的視線落在鏡頭裡正在醞釀感情的陌沄昔身上。“那個女星很有潛力,演技很好。也許你沒注意過,她演過夏導的戲,夏導很喜歡她。她的名字,也叫沄昔。”
“咦?”蘇宸有興趣轉過頭看他。“世上還有這麼湊巧的事?”
肖重雲攤攤手,“所以我說能帶沄昔,完全是在我預料之外的事情。”
蘇宸點點頭,再次把視線轉移到片場中央。“不過,我倒是很看好你了。”頓了一下,蘇宸用了很認真的口吻,不同於老友的挖苦,而是很真心地道:“有沄昔在,大概你想要打造國際巨星的夢想,會實現也說不定。”
肖重雲應了一句,坦然接受了他的祝福。
“我也在真心期待着。”肖重雲轉過頭,對蘇宸笑言的時候,目光落在了片場外的那輛保姆車上。從車上走下來的人,讓肖重雲在瞬間就皺起了眉。
只是在那人踏進片場的瞬間,肖重雲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收了回來。
肖重雲是真的沒有想到,陸錦年居然會來《晴晝海》的拍攝片場,畢竟這次的續集裡沒有他的戲份。肖重雲絲毫也不否認,就個人而言,他真的一點兒也不想看到陸錦年。因爲每每看到他,都讓肖重雲不得不想到已經死去的沄昔。
對於杜沄昔和陸錦年的事,他是知道的。畢竟當初他和沄昔彼此朋友的身份更甚於經紀人與藝人。但他卻從來不曾看好過陸錦年。
在肖重雲的眼裡,杜沄昔比陸錦年要優秀的多。如此爲他犧牲,放棄自己的星途,是太不明智更不理智的決定。可他卻敗在了杜沄昔的那句話下。
肖重雲一直記得,杜沄昔當時帶着笑,義無反顧地對他說。“重雲,我愛他,我想他比我更需要這次機會。”
夏佟拿着喇叭喊着各組準備的聲音,將肖重雲的思緒拉了回來。
肖重雲重新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視線再次固定在片場中,陌沄昔和蘇白兩個人的身上,不再去像陸錦年這次來的原因。只是心中想着,但願這一次,陸錦年不要再和沄昔牽扯上什麼相關。
夏佟地“action”出口之後,攝像機在陌沄昔左前方的方向朝着病房地門口啓動開機。
完全將陌沄昔靠在*頭,眼睛直盯着窗外的神情,還有門口的來人的一舉一動,全部拍攝在了鏡頭之中。
病房裡的門把轉動,門被推開的剎那,陌沄昔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地轉過頭去。
進來的人是蘇白,他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門口,不前進,也不開口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安靜的沒有聲音,就連工作人員都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呼吸,生怕擾亂到置身戲中的演員一樣。
半晌,陌沄昔纔有些虛弱地開口。“你來了。……哥哥。”
她的眼中有一瞬間的明亮,卻好像在想起什麼之後,眸中的光立刻熄滅了下去。只是這麼平靜地道了一句,就沒再說話。
陸錦年早就站在了夏佟的右手邊。他剛剛和工作人員還有夏佟點頭打過了招呼,這會兒也沒人詫異他居然在劇組。
幾乎是在陌沄昔說完後之後,抿脣將頭轉回去的時候,陸錦年的眸子也沉了下去。
這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讓陸錦年不禁想起那一年沄昔生病。他去醫院看她。
同樣也是蒼白的沒有生氣的病房,同樣也是穿着病號服的沄昔,更加巧合的,是當時的那間病房裡,也同樣有一扇大大的窗戶。
當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杜沄昔也是這樣一副表情。只是,陸錦年記得,不同的是,是他最先開口說的話。那話說完之後,杜沄昔的表情就暗淡了下去,而自己也只是做了不到五分鐘,就火速離開了。
而至於他究竟說了什麼,陸錦年卻是想不起來了。
陸錦年看着屏幕中陌沄昔暗淡的眼神,不禁悄悄的蹙起了眉。他的嘴脣開闔,輕輕的吐出兩個字:“沄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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