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雨在屋裡一邊等着,一邊不忘和管家瞭解這裡的情況。
剛纔飛雲親自去看了那婦人飲藥,當時那婦人一聽到那管家帶去的魏成要燒死他孩子的威脅話,居然一下就不再鬧了,拿起藥碗立刻就喝了下去,這動作看的飛雲都是瞠目結舌。
那魏成的話就這麼有威力?
這是爲何呢?不過馬上蘇秋雨就知道了答案。
“管家,你說什麼?你說魏大人親自將自己夫人和沒死的兒子在大街上燒掉了?”
管家極爲無奈,可是這事兒整個縣城的人誰不知道?大家都知道,他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大人爲縣城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本該流芳千古的,這些人不是刺史嗎?那麼他就要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我家大少爺才4歲,我家小少爺還在夫人肚子裡呢,我家大人從守備府差點就回不來了,那該死的張和信簡直喪心病狂,將我家大人的腿打斷扔到了門口,我家夫人驚嚇之下一屍兩命,我家大少爺還感染了鼠疫,那時候,張和信還帶着一隊官兵跑來搜刮藥材,但凡不給的,全部就地處決。
我家大人說屍體不能存放在家中,要全部火化,可是該死的張和信卻說街上不能有任何的屍體,也不能焚燒,全部要就地掩埋,否則被上面的人看到了,他有的是辦法讓這裡生靈塗炭。
張和信拿走了藥,讓人守在城門外面不讓任何人出去,大家自然鬧了起來,我家大人拖着一條腿極力給大家遊說,可是又是那張和信的人引導大家非要說我家大人的妻兒都是鼠疫去世,這還不算,還說我們大少爺是鼠疫的源頭,讓所有人都將責任推向了大少爺。
我家大少爺那會兒還沒死呢,那些人說只要我們大人自己願意燒死自己家的人,他們就將死人放在外面,不會入土。
所以,所以……嗚嗚嗚……”
“你是說,最後你家大人,親自將你家少爺給燒了?”
“那些人都是畜生,我家少爺才4歲啊,還有救啊,根本就沒死呢,可是他們非要鬧,那些人都是那張和信的人,他們堅守在城外,不讓我們出去,還煽動大家對我們大人動手,我家少爺死的冤枉啊!”
怪不得,怪不得,這裡的人這麼怕這魏成,這人有狠勁兒,一心還爲了大家,可是這些人都是蠢貨嗎?被人煽動一下就將矛頭對準了縣太爺,這些都是那該死的張和信的錯,該死的張和信。
“那張和信爲何非要拿走藥材?”
“大人不讓我們說,可是別以爲我們不知道,那西北山崖下養了數千的……”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大人,黃村的人不聽勸,要將人拉上山埋葬,這會兒已經在山上挖坑了。”
這頭管家說的正是關鍵時刻,就聽到了又有人突然來報。
大家立刻站起來,埋葬?這可不行,這是鼠疫,所有染病而亡的人必須火葬。
再者,黃村?那不是這次鼠疫爆發的源頭?他們的人還有活口?
“咦,大人呢?管家,大人呢?”
管家一看到來人就立刻介紹道:
“這位是刺史大人的文書先生,大人去了疫區,怎麼了?那黃村人都死絕了,哪裡還有人能埋葬?”
“黃村的人是死絕了,可是他們下河的趙家莊還有活口啊,趙家莊的人說要將親人埋了,不能讓他們暴死荒野,還說既然都要埋,那就做好事兒將黃村的人也埋了,這不,我一得到消息就趕緊過來告訴大人了,這可如何了得,我去找大人去。”
“難道之前死的人都還沒有埋葬全部放在外面?”
蘇秋雨聽到這消息只覺得特別的荒唐,難道他們不知道現在這屍體只能火化嗎?
“文書大人,剛纔不是和你說了嗎?如果不是大人,那些人都已經埋葬了,而且這雪可才化開不久,這就是挖土也只能是表層,所以當時大人就故意拖延時間,想要暫時安撫住大家,暫時不忙下葬。
可是現在雪化了,黃村的人都死絕了,加上這氣溫越來越大,大人還沒想到辦法讓那些人都聽話全部將屍體火化,這就鬧出事兒了,哎,這可如何得了啊!”
蘇秋雨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之前鼠疫傳播的沒那麼快不就是因爲這天氣太冷了嗎,還有那麼厚的積雪,就是屍體也被凍住了,現在雪水融化了,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再等着了。
“等等,捕頭,你帶我去,我去看看,我去勸說他們,這個時候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們就是有兩個大人,也是分身乏術。”
“這……”
“不可啊……”
就是飛雲也覺得這事兒不妥,這位可是女人,不是男人,再者,還是那盧先生的心肝寶貝,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錯。
“好了,就這麼決定,我們馬上過去,這些人絕對不能掩埋,必須立刻火化,我馬上過去。”
魏成這人處理事情呢還真的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的兒子都被燒死了,可是他還是沒讓這些人火化,不過說來其實也怪不到他,畢竟這裡的人太多了,一個兩個還好,可是一千兩千的,如何了得?
大家不可能爲了你一個人就將老祖宗留下的規矩給破了。
所以,這事兒必須去辦,不能在拖延了。
“飛雲你和我一起去,管家,記得他們回來告訴他們一聲,捕頭,我們趕緊去吧。”
捕頭可沒有耽擱,反正既然你是上面派來的刺史大人,這些事情本來就該你去做,他一個粗人可管不了那麼多。
飛雲很想開口,可是來的時候就被叮囑過,一切聽命令,不可擅自做主,所以,那就只能聽這夫人的話,不過按照他的武力,如果有什麼事情應該也能快速解決帶人立刻離開,所以倒是沒有耽擱。
馬車還在外面等着,他們都將馬車留給了蘇秋雨,蘇秋雨過去,先拍了拍小灰的臉,給它餵了喂神水,然後招呼捕頭一起上了馬車,他和飛雲駕車,開始駛向了這次鼠疫最最嚴重,也是最早開始的地方。
黃村離谷遠縣大概有100裡的路程,可是有小灰出動,自然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小哥,你們家這寶馬真帶勁兒,我可是好多年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的馬了,還是當年在戰場上的時候看到過柳元帥的坐騎火烈和這馬有的一比,那可着實是一匹千里馬,可是後來在和突厥的戰役中,元帥受了重傷,它也沒了。”
“哦?捕頭,你還參加過科委戰役?”
蘇秋雨問着捕頭,這大魏國和齊國、金國,三大國家雖然稱霸大陸,可是其餘周小國還是很多,經常滋擾百姓,他們大魏有突厥,齊國有柔然,大金有緬甸。
這些國家別看小,可是就相似打不死的蟑螂一樣,總是存在噁心大家。
“是啊,參加過,我還有我們村的人都參過軍呢,只是活着回來的卻只有兩個,哎,不過現在也不知道這條命能活多久呢,這鼠疫讓我們整個縣城的人都感染上了,只是有些人挺的久一些,有些人早就去了。”
“捕頭你呢?”
“我?也感染了,這鼠疫啊最開始的時候是拉肚子,接着就是肚子痛,然後是渾身開始無力,接着就是出水泡,最後就是沒命,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今天肯定是出不來的,我這四肢啊,哎,早就沒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