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攔街打人
回到教舍,語煙三人就圍了過來,細細打量問道:“慕容姑姑沒爲難你吧?”
芷染輕笑一聲,“怎麼會,慕容公公最是公證了,自然不會爲難於我。
她目光緩慢的在教舍裡看了一圈,發現在她前面回的惜然公主並沒有進教舍。便輕聲問道:“惜然公主沒有回來?”
“嗯!”嶽珊壓低了聲音回話,並說:“不止惜然公主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今兒另兩位公主也沒有來。”
芷染瞭然的應了一聲,也沒有再多打聽,默默的坐下,從書包裡拿出書,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希瑜咬着下脣,看着芷染的後背,輕聲的問語煙:“公主以後會不會報復我們?”
“公主應該不是這樣度量小的人!”語煙違心的說道,不想讓希瑜擔心。
從小到大,她對這位大姐都是照顧的,她的膽子就跟老鼠似的,嚇不得,再者讓希瑜多知道什麼也無益,反而多一個人擔心。
“若是留在這裡,大家都不歡迎我們,我們還不如回去,反正我們學什麼,娘都能教我們,我們不一定要來學院的。”希瑜咬着下脣說道。
剛纔芷染出去了,教舍裡的人都對她們興災樂禍,看她們的眼神讓她有如芒刺在背,若不是嶽珊護着她們,同學們肯定要說一些難聽的話的。
就是有嶽珊相護,酸言酸語也是不少的。
芷染本來就不是愛讀書的人,拿本書裝模作樣,並不代表她有認真的在看,所以她後面的兩位姐姐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芷染嘆息一聲,或許希瑜是不適合在這裡學習,畢竟閨苑雖然名氣大,但裡面的事兒卻多,就像一個大染缸一樣,都是一些勾心鬥角的骯髒事,她們一家人實在沒有必要攪進來。
不過眼下希瑜剛進來,就讓她回去也不好,把她保護得太密實對她也是一種傷害,畢竟她將來總是要嫁人,終是要自己面對事情的。
芷染再次嘆息,拿這個大姐很是無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就像是一朵嬌花,需要人好好憐愛才能健康成長,只盼着她未來的道路順遂,能遇上一位有心的惜花人。
上午餘下的時辰裡在平靜中渡過,放學的時候,芷染緩慢的收拾着書袋,見教室裡有幾人都動作緩慢並偷窺着她。
她擡眼惡劣的對着衆人咧嘴一笑,逗趣的問:“你們是眼睛都有問題,所以想讓我治治嗎?”
芷染出聲,語煙她們三人也看向教舍裡其他的女子,不過幾位女子都是有默契的後退了一步,有羞澀的就直接低頭匆匆出了教舍。
有兩個膽子大一些,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的少女,對着芷染說道:“你得罪了惜然公主,你死定了。”
芷染挑了眉,有些哭笑不得的說:“如此,我倒是要謝謝你的好心提醒咯。”
兩位少女年紀都不大,被芷染這樣一說,就都羞紅了臉出去了。
芷染意味深長的望着嶽珊說:“這閨苑怕是不平靜吧?”
嶽珊有些嫌棄的說:“若不是被家裡逼着,我纔不願意來呢!這閨苑或者說這應天學院的水深着呢!等晚一點我再和你細說。”
“好!”芷染應聲。
希瑜在這裡,她也不想讓希瑜知道得太多,免得她擔心。
四人正準備提着書袋出去的時候,劉均浩、嶽祺和任永禎就找了進來,看到她們安好,劉均浩吁了一口氣,上前笑問:“怎麼這麼慢,教舍裡就你們四人了。”
芷染嘴角高揚,笑意盈盈的說:“我們是故意的。”
“還故意呢!我們在外面等了一陣子了,你也好意思。”永禎訓斥道。卻是一臉的笑意,明顯不過是玩笑話罷了。
希瑜卻是當即紅了頰,彎腰歉意的說:“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們好了,現在走吧!”
均浩見希瑜這樣,瞪了他一聲低聲斥責:“多事。”
永禎尷尬的聳聳肩說:“唐大小姐,我不過是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
希瑜臉色更是紅豔了一分,羞澀的往語煙的身後移了一步。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芷染見此,忙先一步出了教舍,再待下去,希瑜就該熟了。
一路到了一品樓,芷染她們熟門熟路進了包廂,由於今日是芷染做東,所以菜色都是她點的,具體什麼好吃,她也不清楚,她就來過一次,便要求小二,上招牌菜,什麼好吃就端什麼上來。
均浩皺了下眉,笑問:“芷染,你這是當冤大頭呢?”
芷染聳聳肩說:“我也不知道什麼好吃,便讓他都上來,反正這麼多人,小二總不至於上二三十道菜吧!頂多就十幾道吧?”
就是要宰客,也會看着人來,她們都穿了應天學院的常服,明顯就是應天學院的學子,掌櫃還圖她們下次上門做生意,自然就知道拿捏。
“我還是去看看吧!”均浩說着就要起身。
芷染嗔了他一眼說:“別了,你這不是讓我丟面子嗎?再說了,這也花不了多少銀子,你忘了我爲什麼進帝都了,我都面過聖了,皇上賞了我不少好東西。”
語煙笑得賊的說:“這倒是,我們家小妹是有名的富婆,不用替她省,扯開肚皮吃就是了。”
芷染哭笑不得的看着語煙,問:“有你這樣的嗎?我可是你親妹妹呢!”
語煙但笑不語,希瑜對均浩說:“這是小妹她的一番心意,平時她不這樣用銀子的,你不用擔心。”
芷染嬌嗔了希瑜一眼,“大姐,你這話說得我好像很扣門一樣。”
語煙前仰後翻的笑了起來,並不客氣的說道:“你本來就很扣門好不好!”
“我對你們扣門了啊!”芷染沒好氣的鄙視語煙。
語煙投降說:“沒沒沒,你對我們很大方。”
芷染在某些方面確實有一點小扣門,但對家裡的姐妹親人一向大方,就是對長工也是,這些大家都知道。
芷染的扣門在於她買東西會比較,也會講價。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扣門,頂多算是會過日子,再者,女孩子逛街買東西,不計價的人少有。
只是說芷染現在還小,更別提一年前了,小小的人兒,臉蛋脹得紅紅的,跟中年掌櫃你一句我一句侃侃而談,就爲了少一文錢。
現在回想起來,這畫面也確實有些好笑,不怪語煙她們一直惦記着。
希瑜說了話,君浩一般都不會表示什麼,只是會默默聽着,這一次也一樣。
不再說菜色的事情,話題自然而然的繞開了,劉君浩有意和芷染她們說些應天學院的事情,便挑了應天學院以前發生過的幾件事情聊了起來。
從一品樓出來,嶽祺摸着有些發脹的肚子,對劉均浩道:“均浩哥,唐三小姐可比你大方多了。”
劉均浩不置可否,他的銀子掙來得不容易,每一文都得花在刀刃上,等他存夠了銀子,他還要在帝都買一座宅子,將他娘也接來帝都,好好享福。
“嶽祺,你也太能吃了吧!難道嶽將軍平日沒有把你餵飽,可是看你這身材又不像啊!”永禎揶揄的說道。
嶽珊哈哈一笑,損起自家弟弟來,嘴上一點都不留情的說:“嶽祺就是貪吃鬼,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都已經習慣了。”
嶽祺俊臉有些發紅,嘀咕說:“這不是剛纔等久了,肚子餓了麼!”
“有嶽祺哥賞臉多吃一點纔好呢!不然點了這麼多飯菜都浪費了。”芷染說話替嶽祺解圍。
幾人正在路邊說話,沒注意到一羣人快步而來,爲首的人見到芷染,表情一凜,滿是陰毒的吆喝。
“打,給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本少爺的!”
聽到聲音,大家一齊扭頭看去,見到來人,芷染心裡立即瞭然,這人怕是來找她尋麻煩的。
“你不要亂來,照顧好大姐,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芷染第一時間吩咐語煙照顧到希瑜,就擔心她衝動的性子,會第一個衝上去。
就語煙三角貓的功夫怎麼對付得了人家的大棒子。
語煙緊抿着脣,不悅的拉着希瑜倒退了兩步,她知道芷染的本事,而且自從來了帝都,她們三姐妹一向是如此分工的,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在這種時候,她也不會多話的扯芷染後腿。
劉均浩捏緊了拳頭,望着最前面‘殺氣騰騰’的少年,冷冷的質問:“謝子炎,你什麼意思?”
謝子炎嘲諷的看向劉均浩,輕蔑的說:“就你這種垃圾也配和本少爺說話麼!”
他揚手做了一個向前衝的手勢,身後的小廝拿着棒子就衝了上去。
嶽祺衝上去就給了跑在第一位的小廝一記重拳,一向笑得像活佛的他,難得沉了臉容,斥道:“謝子炎,這是大街上,你不要太過份了,這事若是讓謝大人知道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謝子炎眼瞳微縮,虛張聲勢的說:“你別用我爹嚇唬我,我告訴你嶽祺,識相的話,你就給我閃到一邊去,否則的話,連你一塊兒揍。”
“把他們給本少爺圍起來。”
謝子炎話音落下,他帶來的小廝也不再急着衝上前與芷染他們面對面的交鋒,而是繞到了後面,打算前後包抄。
劉均浩臉色很難看,伸手拉了芷染,擡眼示意語煙和希瑜跟上,就要繞道離開。
“均浩哥,我不走!”芷染推開劉均浩好意拉扯的手,冷眼看着面前混亂的場面。
謝子炎帶來的不過都是一羣烏合之衆,並沒有誰是真正學過武功的,而岳家姐弟不一樣,將軍府出身,對付這些人自然不在話下,就連任永禎,也懂一些拳腳功夫。
“啊!”謝子炎突然一聲慘叫,單膝跪在地上。
他擡頭凶神惡煞的看着芷染她們一羣人,紅了眼睛發狠的問:“誰,誰敢偷襲你爺爺!”
芷染默默的垂了眼簾,想着是不是要撥了這少年的牙齒才行,說話這麼不中聽。
“哈哈!謝子炎,你不會是女人玩多了腿軟了吧!”任永禎怔了一下,突然爆笑出聲。
他這麼一說,原本躲得遠遠圍觀的百姓都捧腹大笑。
謝子炎年紀不大,卻是久經沙場,青樓歌坊常有他的身影。
“任永禎你找死。”謝子炎腥紅了眼瞪着任永禎站了起來。
他身子還沒站穩,又是‘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任永禎不怕死的繼續嘲笑說:“喂,謝子炎,你今兒是怎麼回事,一直對我們下跪,難道你是知道你剛纔的行爲做錯了,特意來道歉的?”
謝子炎重重的一叩,雙膝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額間立即佈滿了細汗,眼淚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不是吧?哭了?”
嶽珊和嶽祺兩人聯手將小廝都打倒在地後,回身就看到謝子炎眼角的淚花,當下就震驚的眨眨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真是丟人。
“我的、我的腿……”謝子炎顧不得面子,扯直了嗓子叫了起來。
離他近的小廝立即爬到了他的面前問:“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我的腿斷了,我的腿斷了……”謝子炎清楚的聽到他腿骨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這會兒又是一陣劇痛。
想到下輩子不能行走,謝子炎本來就痛得發白的臉,更加蒼白了。
“少爺堅持住,奴才立即送你去醫館。”小廝上前就扶起謝子炎,另一位離得近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廝也顧不得自身的傷痛,上前扶着謝子炎的另一邊。
倆人一左一右攙着謝子炎,沿着原路回去了。
直到他們走後,剛纔這條街被謝子炎圍堵的大街這才清靜下來,嶽珊皺着眉不解的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誰得罪了他嗎?”與謝子炎爲敵並不可怕,可是謝子炎身後的人就有些麻煩。
任永禎他們搖了搖頭,不屑的說:“和他說話都嫌髒,誰有功夫得罪他啊!”
芷染眼瞳微眯,想着剛纔兩次出手,雖然不會讓謝子炎斷腿,不過卻也要在家裡休養一陣子。
畢竟謝子炎的身份她還不清楚,但總的來說也是一位官少爺,不然的話,哪裡敢在嶽姍她們面前嗆聲。
她目前沒有根基,對於這些人適當的使些手段是不可少的,若是留一個終身殘廢,想是謝家人不會善了。
她們今天站在這裡的人,都會脫不了關係。
“他是衝我來的!”芷染神色淡然的開口。
任永禎驚奇的瞪大了眼,忽爾笑了起來說:“唐三小姐,你可真是本事啊!纔來學院兩日,就得罪了兩人,該不會還有其他人吧?不然趁着現在一併說了吧!”
“任永禎!”劉均浩不贊同的皺眉看着他。
嶽姍白了任永禎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好好說話,你這樣她們會誤會的!”
他們是和任永禎認識得久,知道他這人也就是嘴巴損了一點,但心眼卻是好的,若是他認定了的朋友,就是天大的困難,他也會陪着一起扛,可是芷染她們初次相識,他這樣說話,芷染她們然定會誤會。
希瑜急得紅了眼眶的在旁邊解釋說:“不關小妹的事情,是他們自己上來搭話,小妹沒有理他們。”
“怎麼回事?”劉均浩緊張的看着希瑜。
“你們怎麼會遇上他們?”
芷染沒好氣的瞥了一眼語煙,“還不是因爲昨天一早在門口等二姐,這叫謝子炎的自己衝了過來,和我們說話,我們不想搭理他,讓他滾,他就真的滾走了,今兒卻來尋我們的麻煩。”
任永禎聰明的抓住了重點問:“真的是滾走了是什麼?”
希瑜不知情,也是一臉迷茫的說:“我當時也嚇了一跳,小妹要他滾,他竟然大笑了幾聲,就真的滾走了,像球一樣。”
呃……
衆人臉色詭異的看着芷染,語煙更是直白的問:“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芷染聳聳肩,無辜的睜大了一雙圓眼,理直氣壯的說:“可能他也覺得他應該滾吧!然後就這麼滾了!”
“你就騙人吧!快點老實說,你使了什麼手段。”嶽珊好奇極了,上前逼問道。
芷染嘟着嘴表示,“我真的什麼也沒做啊!”
目前她還不能讓大家知道她會使毒,不然的話,袁映雪和惜然公主臉上的傷,肯定都找到了兇手。
這事情揭開了,她肯定麻煩不小,而她最不喜歡麻煩。
“好了!先別說這事了,謝子炎是詠霜公主的人,就怕詠霜公主會有意見,我們到時候又多一個勁敵。”劉均浩擔心的是這一點。
芷染皺了皺眉,有些鬱悶的想着,她這是莫名其妙就得罪了兩名公主的意思嗎?
“不是我們,是我一個人!”芷染冷靜的出聲反駁。
她一個人倒好,可這麼一大羣人因爲她而開罪了公主也沒有必要,特別是均浩,他沒一點身份背景,如今能有這般成就,身邊有三五好友已屬不易,她實在不想破壞。
“怎麼,這是看不上我們,怕我們不能相護?”任永禎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說出來的話,更是顯得刻薄。
“倒也是,你們身後有太子,確實不用我們擔心,君浩哥,你也別多事了,她們根本就不要你管。”
芷染不解的看着任永禎,第一次見面,她覺得這人挺單純的,有什麼表情也都寫的臉上,怎麼發生了這事後,她就有點看不透他了。
劉君浩尷尬的輕咳一聲,對芷染她們不放心的說:“今日的事情不小,攔街打人,而且謝子炎自己又傷了腿,這事瞞是瞞不住的!我們這些人現在都是綁在一起了,誰也躲不掉。”
嶽珊伸手捅了捅任永禎的腰側,見他怕酸得左躲右閃求饒後纔對芷染解釋。
“永禎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他其實就是擔心你們。”
芷染嘆息一聲,也難得解釋了她的行爲。
她說:“我也沒有旁的意思,更不是看不上你們,而是出了這種事情,能少一個人攪進來就少一個人!我是怕連累了你們。”
任永禎眉眼微舒,不過口氣仍舊稱不上溫柔的說:“但這種事情也沒道理讓你一個小女孩來揹負,更何況你還是我們一羣人中間最小的。”
芷染姐妹三人都比任永禎他們要小些,再加上芷染姐妹三人與劉均浩的關係,他們都把她們當妹妹看待。
任永禎和劉均浩同進同出許久,對劉均浩很瞭解,看得出來劉均浩對這三姐妹的重視,所以他纔會在第一次見面就捧了真心出來,和她們交朋友。
芷染雙手合攏置於胸前,歪了歪腦袋,擺出一副星星眼的樣子,崇拜的看着任永禎說:“好嘛,是我不對,是我不該剝奪了永禎哥當大英雄的機會。”
“去……”任永禎臉皮薄,不自然的嗔了芷染一眼。
“好了!我們先回學院,下午還有課!”劉君浩一臉深思的開口。
他看了一眼芷染樂天的樣子,心裡很是擔心,三日後還要赴惜然公主的宴會,到時候詠霜公主肯定也會到場,希望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纔好。
在回去的路上,劉君浩提醒芷染。
“閨苑大致分成兩派,兩派首要人物是詠霜公主和田紫暄。田紫暄是御史大夫之女,她與無憂公主私交甚篤。”
“田紫暄與無憂公主的性格也很相似,倆人算得上志趣相投,看起來都是很溫柔的人。不過她們卻是與一向冷傲的詠霜公主站在對面,所以……”
芷染適時的做出表情應對,表示她有認真在聽。
一個真正溫柔的人,哪裡會花這些心思玩弄權術,劉均浩要表達的怕也是這層意思。
“無憂公主甚得聖心,對於上閨苑一事也不熱衷,她是三位公主中間,最少到閨苑來的。詠霜公主來得也不多,只有惜然公主因爲諸多原因,被皇上強制要求,須天天來閨院學習,其他兩位公主都是比較自由的。”
“若是你這三日見到詠霜公主的話,主動示好化解這矛盾最好,若是不行的話,你也不要勉強,詠霜公主是出了名的冷傲,她並不會當面對你發難,不過背地裡的動作肯定是少不了的,我們到時候多防着就是。”
劉均浩說得隱晦,芷染卻是明白了其中的深義。
這位詠霜公主還是多巴結一點好,她是一個喜歡玩陰謀的人,比起惜然公主更加不好對付。
“不過公主和田小姐之間的事情,你們就不要參與了,目前語煙和希瑜還好,她們應該看不上,不過你,他們倒是可能向你拋出手,畢竟你身份不一樣,現在全南烏國都知道你小神醫的稱謂。”劉均浩看着芷染細心的提點。
芷染瞭然的勾起脣,卻是不解的指着語煙問:“我大姐低調,她們看不上眼也是正常,可是我二姐呢!雖然許多人不認識她,但我相信經過了這麼多天,她和太子的事情私下肯定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怎麼也不拉攏她?”
劉均浩尷尬的看了一眼語煙,見她也是瞪大了雙眼好奇的樣子,便解釋說:“她們兩人,都不是替太子在辦事。”
“噢!”芷染應了一聲,眨眨眼眸看了一眼語煙,沒有多說話。
看樣子皇子之間的爭奪也不小,詠霜公主和田紫暄背後肯定各有支持的皇子,只是不知道是誰。
而且她和語煙是姐妹,再加上語煙和太子的關係,這些想要拉攏她人的心思,就有待商酌。
芷染並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反正這事到時候也就清楚了,眼下還是先緩和了和詠霜公主之間的矛盾再說。
下午,學院裡一派風平浪靜。
惜然公主沒有來,芷染覺得空氣都新鮮一些,心情愉悅,時間也過得快一些,感覺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就到了下學的時間。
下學後,芷染並不急着回去,與嶽珊她們一邊說話,一邊收拾書本。
因爲她惹了惜然公主的原因,下午沒有一人主動與她交好,就是有對她好奇的,也只是敢偷偷的打量她,並不敢主動上前說話,怕事情傳到惜然公主的耳裡,惹她不快。
有些更甚至是冷言冷語的看着芷染,一副高傲的樣子。
芷染也能理解這些人的心理,畢竟她的出身在這些人的眼裡是不高貴的,再加上得罪了惜然公主。
她們都料定了芷染姐妹在這裡不會待長,又怎麼會對芷染姐妹有好臉色,更加別提主動示好,交一個朋友了。
“對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去我家一趟,我爹一年前在戰場上手受過傷,至今還使不得大力,所以這一年多來一直被賦閒在帝都,雖然我們和娘是很高興爹能在帝都啦!但是我爹有些鬱鬱寡歡,你能去看看我爹的手嗎?看還有沒有得治?”
教舍裡,又是她們四人最後出去,在路上嶽珊突然想到她爹的手和芷染的身份,便有此一提。
芷染頷首,笑盈盈的說:“我隨時都行,你跟你爹約好時間。”
嶽珊心急的說:“不然就待會兒,正好你們留在我們家用晚膳?”
芷染有些猶豫,本來她們家離應天學院就要一個時辰,回去就很晚了,再到嶽珊家裡用餐,回去都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到時候娘肯定要擔心她們的。
“不然明天中午?上午下學了我們就去你們家?你好跟你爹孃先說一聲,畢竟我們冒昧打擾也不太好,再者,今兒第一日正式上學,晚歸了,我怕我娘會擔心。”芷染不好意思的對嶽珊說道。
認識兩日,她察覺嶽珊確實是不錯的好姑娘,也一直對她們相護,按說岳珊提的要求又簡單,她是應該馬上答應的,不過今日卻是時間不便。
嶽珊恍然道:“也是!我回去跟爹孃說一聲,他們也好設宴招待。”
芷染窘迫的說:“我不是這意思,你誤會了。”
她又不是爲了上門蹭一頓好飯,哪用特意這般招待。
嶽珊聳聳肩,笑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孝女!”
她伸手在芷染微紅的頰上輕輕一刮,爽朗的笑了起來。
四人邊走邊說話的時候,詩冉迎面過來,對着芷染她們招招手說:“好巧啊!我們又遇見了。”
芷染淡淡一笑,輕聲道:“是啊,好巧。”
巧得讓人懷疑呢!
都已經下學了,她卻還往裡走,還是她們這邊的教舍,芷染怎麼能不懷疑。
“沒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小神醫啊!久仰大名,我叫杜詩冉,很高興認識你們。”
詩冉性子很熱情,一雙微彎的眼眸盡是友好的笑意。
芷染微揚了下脣角,淺笑說:“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唐芷染,這兩位是我的姐姐唐希瑜和唐語煙!”
“噢……”杜詩冉拉長了聲音,目光意味深長的在語煙身上轉了一圈。
芷染她們當下也知道緣由,只是不說破罷了。
杜詩冉很快收回視線對芷染說:“對了,下個月初我們社有一個小型聚會,你要不要過來玩啊?”
芷染眨了眨眼,道:“好啊!”
杜詩冉笑容微緩,呆了一下才笑說:“你也不問一下是什麼聚會就答應了,真不怕我把你賣了?”
芷染輕笑開來,“被賣也要去啊!你可是今兒第一個和我示好的同學,我哪能駁了你的面子,是不?”
杜詩冉笑容真了兩分,也沒細說下月初聚會的事情,只說到時候再通知芷染,說定了便先行離開了。
杜詩冉一走,嶽珊就皺眉問:“你怎麼答應了?我剛不是揪了你一下嗎?”
剛纔她們說話,嶽珊也不好插話,只得暗暗着急,私下給了芷染暗號,她卻還是滿口應下了。
芷染笑得不在意的說:“沒什麼事,不過就是一個聚會,看看也好。”
她正好可以稱此瞭解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目的的,傻傻的當笑話送上門讓人家玩耍。
“哎呀,她可是詠霜公主的人,你若是和她走得近,到時候會被人誤會的,田紫暄她們不會讓你好過的。”嶽珊急急的說道。
芷染眨了眨眼,心裡想着,原來這是詠霜公主的人啊!
難道昨天遇見的冷麪少女就是詠霜公主?但想着又不太像,公主應該是像惜然這樣的。
就算詠霜公主性子表現得再冷再淡,她身爲皇室公主,一股天生的優越感,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想來昨天的冷麪少女應該不是詠霜公主。
“好了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再說均浩哥不是讓我找機會和詠霜公主把誤會解釋清楚嗎?說不定這就是一個契機,再者,我現在若是拒絕了她們,不用日後田紫暄對付我,現在詠霜公主的人就會對付我。”
嶽珊踩踩腳,她也知道是這理,當下就不再辯解,只是擔心的說:“你自己要多注意纔好。”
“嗯!知道啦!謝謝嶽珊姐的關心,我們先回去了啊!”說話間,她們就到了應天學院的大門,而益東早就駕着馬車,在學院對面的大樹下等着了。
“好!”嶽珊揮了揮手,走向門口其中的一輛馬車,馬車前嶽祺已經等候多日了的樣子。
芷染笑着和嶽祺點頭示意後,這才走向益東,在他的攙扶下,優雅的上了馬車。
“小姐今日順利嗎?”益東等她們三人都上了馬車後,才關心的問道。
芷染搶先出聲說:“嗯!一切都好,學院學習氛圍挺濃的。”
她用眼神示意語煙和希瑜兩人,兩人都識趣的閉了嘴,並沒有反駁芷染的話。
益東笑着應話說:“這樣就好!小姐們坐好了,我們要啓程了。”
馬車緩緩跑動,芷染這才輕聲對希瑜和語煙交待。
“學院裡的事情就不要和娘說了,免得她擔心。”
對於這一點三姐妹的意見倒是一致,有默契的點點頭。
不過芷染不放心的對希瑜說:“大姐,你最不會說話,更別提說謊了,娘若是問你什麼,你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只管搖腦袋說不知道就是了,也不用多說話,免得穿幫。”
“好!”希瑜尷尬的垂下紅透了的臉,小聲應道。
回到家裡,唐氏免不得要問芷染她們一些事情,芷染都小心的應付過去了。
唐氏雖然以前也在應天學院就讀過,不過她的身份與芷染她們完全不一樣,她一向都是站在最頂端被人捧着的。
她當初就是應天學院最特別的一個存在,不與任何派系走得親近,但也沒有任何派系敢爲難她,反而是極力討好想拉攏她,畢竟她當初背後代表的勢力可是太尉府。
所以她對芷染她們的處境也難設身處地的想到,但她也知道閨苑有此習氣不好,也問了閨苑的事情。
不過芷染不想唐氏擔心,都一一搪塞說她不知道。
翌日芷染拿着她的小藥箱出門,唐氏驚奇的問:“上學院揹着這個做什麼?”
芷染笑眯眯的解釋說:“我之前不是提過我見到了均浩哥嗎?他引薦了一個姐姐給我們認識,對我們挺照顧的,昨兒知道她爹的手有些問題,便打算今兒中午去給她爹看看。”
唐氏應了一聲,也沒在意這些事情,只是目光沉了沉問:“均浩和這姑娘的關係是……”
芷染看了一眼希瑜,也沒避開她,直說:“我覺得嶽珊姐姐喜歡均浩哥哥,而且表現得挺明顯的,均浩哥自己肯定也是知道的,不過均浩哥對嶽珊姐什麼態度,我還沒看出來,反正他們關係是挺好的。”
唐氏點了一下頭,示意知道了,就沒再多問。
在去學院的路上,芷染和益東商量了一下店鋪的事情,便發現這段時間可以好好利用,就說:“林大哥,以後我們就這時間商量店鋪的事情好了。”
反正益東事先都是想好了,直接與芷染說就行了,並不妨礙他駕車,再者,目前也是因爲益北在醫館學習,趙志高升因店鋪裝修就在鋪子裡打地鋪,等以後胡大海他們都來人,人手足了的時候,益東也不用親自駕馬車,這段時間聊店鋪裡的事情,就更方便了。
林益東把她們送到了書院,又匆匆的趕到店鋪。
芷染揹着小藥箱進學院的事情,自然引來了旁人的側目,就連嶽珊也掩不住的竊笑說:“你這樣倒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芷染黑沉了臉瞪了嶽珊一眼,故意委屈的說:“我這是爲了誰啊!”
嶽珊忙討好的笑說:“好嘛好嘛,是我不對!我在這裡先謝謝你了,今兒中午就勞煩唐小神醫賞臉光臨寒舍吧!”
芷染噘了噘脣,一臉嬌憨的說:“這還差不多。”
她看了一下教舍裡,對她好奇不止的學子衆多,芷染也沒有將她們的表情看在眼裡,只是關心的輕聲問:“惜然和詠霜兩位公主都沒來?”
“沒呢!”嶽珊聳聳肩說:“她們不來也好,免得事多!”
芷染撇了撇脣,沒有再多說,整個上午都在安靜詳和的氣氛中渡過,今兒上午不是慕容姑姑授業,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博士。
說話聲音不大,很溫和,說的課也不難聽懂,許多內容芷染都有些印象,唐氏都跟她說過了,她學起來倒是不難,更何況語煙和希瑜,她們倆就更加不用說了。
上午下了學,芷染就跟着嶽珊家的馬車去了岳家,同行的還是昨天的一羣人,嶽珊特意吩咐了家裡,中午的時候派兩輛馬車來接人,男女各一輛,位置倒是寬敞。
坐着嶽珊家還算高檔的馬車上,芷染想着,她們家的馬車是不是該換換了,畢竟太過普通了,若是她以後打算在上學的路上處理店鋪裡的事情,確實需要把馬車改得舒適且好用一些。
見到嶽將軍夫婦,才發現嶽將軍夫婦年紀也不大,嶽府的人口更是簡單,後面聽嶽珊說起,芷染才知道,她們家在帝都也就四口人,倒是在邊關,嶽將軍納有一名小妾,負責照料嶽將軍的生活起居,多年來並未生育,也就一直沒有帶回帝都。
芷染想着,這位小妾應該就是單純的負責解決嶽將軍身理需要的吧?沒有懷孕也是有原因的吧?
芷染這樣想着,倒是對眼前即使笑得親切卻也不失將軍威嚴的嶽將軍有了幾分好感。
畢竟生的年代不一樣,在這時代的男子,能有嶽將軍這份心思的男人,就算得上是一名好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