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默之拒婚
會議開完,各大臣都退出書房後,崔森立即上來稟告。
“爺,慕三小姐來了。”
默之眸中閃過一抹驚喜,快速交手中的摺子放下,起身問道:“她人在哪裡?”
崔森回說:“慕三小姐在爺的屋裡等您。”
默之走過崔森身邊時,腳步不停的說了一聲,“吩咐下人,準備宵夜送過來。”
回屋,默之就見芷染悠閒的坐在桌上,鞋子就早不知道踢到了哪裡,一雙小腳露了出來,顆顆飽滿,如晶瑩剔透的葡萄似的。
默之眸色一深,上前捉住她的小腳,語帶笑意的說:“什麼事,這麼高興?”
小腳一暖,芷染主動伸手勾住默之的肩膀,笑盈盈的問:“忙完了嗎?”
默之抱起輕盈的芷染,一手點了點她的俏鼻問:“這是怎麼了,突然這麼開心?”
芷染眨着秋瞳,眯眼笑問:“我開心了嗎?”
“難道不嗎?”默之可不這樣覺得。
芷染狡黠的縮了縮脖子,笑說:“我這不是替你高興嘛!”
“噢……”默之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
芷染解釋說:“你不是說七天嗎?換言之,難道不是說只要七天你就能替你爹孃報仇了嗎?”
“你啊!”默之無奈的輕笑。
抱着芷染坐在一邊的凳子上,這才斂了笑容,眉宇略有擔憂的問:“密道里,很難受吧?”
芷染輕撫默之的眉宇,搖了搖首,道:“不會!不過我剛纔從密道回了一趟相府,發現相府裡還有人守着。”
默之輕輕拍了拍芷染的後背說:“不用擔心,應該是皇上的暗衛,過不得兩天就會撤退。”
芷染不甚在意的說:“我倒不擔心這一點,我主要是擔心密道不止我會想到,還有人會想到。”
“你是說……”默之一點就通透。
芷染微微挑眉,“當然,現在全國上下都在通緝袁映雪,她沒有地方躲,最後肯定會想到這裡的。”
默之眸色微深,摸了摸芷染的臉頰說:“不用擔心,我會讓人注意的。”
芷染狡黠的輕笑,突然說道:“其實,我直接對皇上下毒,速度最快的。”
默之擡手輕輕的在芷染額上一敲,斥道:“哪有這麼容易,皇上的飲食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
芷染吐舌,調皮的說:“難道還難得到我嗎?”
“不怕太子事後查出來嗎?”默之挑了挑眉,故意問道。
芷染嗔了一眼,“你故意的!”
“不要胡思亂想了,這事我會處理好的。”默之說罷,揉了揉芷染的肚子。
“餓不餓,我讓下人準備了宵夜。”
默之話音才落下,就有下人端着宵夜送了過來。
芷染聳了聳鼻子,說:“正好我餓了呢!”
“嚐嚐。”
默之並沒有鬆開芷染,直接夾起菜來喂她。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自己這纔開始吃。
撤了宵夜,倆人說了會話,默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提議:“今晚就在這裡歇下吧!”
芷染挑高了眉,笑得古怪的看了看默之,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
默之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一掌拍在芷染的額上,輕斥:“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東西呢!”
芷染捂着嘴偷笑,“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默之眼中閃過一抹尷尬,粗啞了嗓子問:“你到底要不要歇在這裡?”
芷染想了想,說:“也好!但你派人去跟我爹說一聲,我出來時,只說來你這裡,沒說不回去,我怕他們擔心。”
默之應聲,“好!我先讓人準備香湯,你先沐浴。”
他起身將芷染放在凳子上面,左右看了兩眼,擰着兩隻鞋子過來,半蹲了身子給芷染穿好了,又拉了拉她的衣服,這才折出去叫下人準備香湯。
“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好,去吧!”芷染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下,最後還是沒有阻止。
她知道默之這是要親自跑一趟密道,和慕相說這件事情。
但想來,默之可能也有事情要和慕相商量,因此,也沒多說。
待默之走後,嫣紅笑盈盈的進屋,禮數週全的見了禮,這才道:“慕小姐,主子讓奴婢過來侍候您,香湯已經備好,是否現在沐浴?”
芷染挑了挑眉,笑說:“原來是嫣紅啊!”
嫣紅笑笑,甚是開心的說:“嗯,多虧慕小姐賞識,因此,每次小姐過來,主子都讓奴婢侍候。”
芷染輕笑的勾起脣,沒再多聊,倆人就挪步到了隔壁。
沐浴後,芷染看着全新的衣裙,且正合她身,不免有些詫異的問:“這些衣服?”
嫣紅捂嘴笑說:“都是主子之前就準備好了的,奴婢猜想,主子肯定是覺得有一天慕小姐可能會來住,這才提前準備了,主子對小姐可真好。”
芷染撫了撫衣裙,心裡也沒有疙瘩了。
她還當是惜然公主穿過了的呢!
回了屋,默之還沒有回來,芷染也沒有多等,就直接躺牀上休息了,畢竟這折騰一天下來,她小身板也感覺到累了。
睡在默之牀上,被他的氣息包圍着,沒多時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默之什麼時候回來的,芷染就是半夢半醒間,知道旁邊睡了一個人,聳了聳鼻子,聞着是熟悉的味道,就一個翻身,縮進了他的懷裡。
默之一手抱着芷染,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嘴角輕淺的笑容微微勾起,一臉柔和得快要滴出水的樣子。
翌日,芷染睡到快午膳的時候才起牀,並不見默之的身影,問了嫣紅才知道,他已經進宮了。
在默之屋裡吃過午膳,又讓下人準備了大量薄荷,戴上絲巾蒙面,就直接去了密道。
密道里的氣氛並不差,除了空間小一些,有些不方便之外,其他的一切倒是如常。
就像在劉家村似的,不過如今,大家說的都是生意上面的事情,互相交流着心得。
他們也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坐下來閒聊了。
“怎麼樣,大家都還好嗎?”芷染看着衆人,一臉笑意,卻是掩不住眉宇間的擔憂。
“都好着呢!小姐不用擔心我們!”林益東看了一圈,這才笑着回話。
林益北在一邊附和說:“對啊!小姐,我們什麼樣的苦沒有吃過,而且在這裡,根本就不算是吃苦,每餐都有人送到手,還什麼都不用做,輕鬆着呢!”
芷染知道他們心裡其實也是擔心的,畢竟事關生死,不過是爲了寬慰她,才這樣說話。
“你們不用擔心,頂多七天就好了!等這七天過去了,一切如昔。”
芷染笑着保證,衆人聽了這話,也都露出了笑容。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道:“這就好,生意關門這麼多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客戶羣,真擔心就這樣散了。”
他們一人一句,說來說去,竟然都是說的生意上的事情。
林益東淺笑的將芷染拉到一邊說:“高大哥他們出去押貨了,也不知道這七日會不會不巧的回來,我在這裡也收不到他們的消息,小姐若是可以的話,最好派人注意一點。”
芷染目光一閃,道:“我知道了。”
她回身就去跟慕相說了這事,讓他的人幫忙照看一些。
最後,芷染才把薄荷都交到了語煙的手裡。
“二姐,你幫忙繡些荷包出來,然後再把薄荷塞進去,畢竟這裡是密道,待久了,總是不舒服的。”
平日做這些事情的人,都是希瑜,這一次讓語煙做,也是免得她胡思亂想。
“還是我來做吧!”希瑜不知道芷染的用心,只想着幫忙。
她話音才落下,劉均浩就在一邊說:“瑜兒,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要你幫我。”
希瑜左右看了兩人,還是芷染說話了,她纔跟着劉均浩一起走了。
語煙見此,嘆息說:“小妹,你不用如此的。”
芷染卻是輕笑,道:“就麻煩二姐了啦!”
語煙無奈嘆息:“我心裡慌!也不知道,之後的路該怎樣走。”
芷染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語煙也不用芷染回話,一個勁說着心裡的感受,也不過是想找個人發泄一下,畢竟這與她的終身是息息相關的。
“二姐,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事就讓他們男人去操心吧!我們安心等一個結果吧!”
芷染沒說默之的打算,免得讓語煙再添心煩。
但照默之的打算,君南瑾和默之是不可能再和平共處了的,而她們姐妹……
可不管如何,這兩個男人誰勝誰負,都有一點好,他們都無意傷害慕府,芷染如今,也只能這樣想了。
畢竟默之的反擊是人之常情,她看在語煙的面子上,並沒有出手幫默之,就已經是她對姐妹之情最好的顧念了。
其他的一切,端看兩個男人的本事。
不過就芷染分析來看,默之最後是一定會贏的,畢竟他手中握有南烏國五分之三的兵力。
或許現在是五分之四了,這樣一個人,莫說是反皇上,就是自己想當皇上也是可以的。
七天的時間匆匆而過,這一日,據說宮裡發生了政變,血流成河。
據說,默之毀了護國公府幾百年的清譽。
據說,護國公爲了一己之私發動戰爭。
可是不管百姓說什麼,這一日起,南烏國已經成了默之的囊中之物,他控制了整個朝堂,卻沒有登基稱帝,而是做了攝政王。
且在一片罵聲中,公佈了皇上的罪行。
老護國公在百姓中,聲望極高,當百姓知道老護國公竟然是被皇上下毒害死,國公夫人竟然是被皇上惡意拖延救援害死,百姓都沸騰了。
畢竟老護國公是死在國公府裡,這可以說是爭權奪利。
可是國公夫人呢!一個女人爲了保衛國家百姓,不惜以柔弱身姿站上戰場,卻是爲了這種原因死在戰場上的。
皇上竟然枉顧這麼多拼死保衛家國的戰士,只爲了皇權,這一點,百姓是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在一片罵聲之中,皇上的權利被架空了。
攝政王當權的第一天,就是替慕府平反了,芷染一臉笑容的站在陽光下,看站高高在上的男人,淺淺微笑。
雖然這一場戰役,她並沒有參與,但她卻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畢竟,這人男人,是她的男人。
“袁映雪已經被捕,她涉及謀反,是一定不能放過的!”默之涼聲對芷染解釋。
芷染冷眸微揚,涼薄的說:“她的死活跟我們沒有關係,若不是被她連累,我們慕府也不至於淪落到這一步。”
雖然說,這事過後,對慕府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傷害,但到底是在密道里憋屈了七日,心理上,怎麼都是不舒坦的。
袁映雪被抓後,她連同她的親信,當天就被推到菜場斬首示衆。
而嫣嫣卻在慕相的求情之下,留了一條性命。
慕相也沒有爲難嫣嫣,讓嫣嫣的親生父親,帶着嫣嫣離開了相府,出了帝都!並要求他們永生都不能再踏入帝都一步。
芷染對此有些微詞,畢竟嫣嫣親生父親的武功並不低,若是以後生了反心,也容易出事,不過慕相決定了,她也改變不了,只能相信慕相的眼光,畢竟她也不好讓慕相當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袁映雪謀反之事,前因後果,默之一點也沒有給皇上留面子,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甚至證據都拿了出來。
好在慕相一向公正,也一心一意的效忠皇上。
這事捅穿後,一些原擁護皇上的官員都銷聲匿跡了,畢竟像慕相這麼忠心,都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他們以後能有什麼好處嗎?
皇上這一舉,傷了許多人的心。
默之並沒有讓皇上下臺,他還是皇上,不過卻是一個傀儡了,且還被默之下了毒,當年皇上怎麼對護國公府的,現在默之就是怎麼對他的。
這晚,爲了慶賀慕相平安渡過此劫,慕府舉行了一個宴會。
來的人很多,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來,新攝政王與慕府的關係,一個個就算不衝着官復原位的丞相,也會衝着攝政王。
因此,這一晚,相府可說是大豐收。
攝政王和相府一家親密的坐在一桌,並沒有分什麼男女。
語煙這幾天一直很擔心,朝廷上發生了這麼大的動盪,她很擔心君南瑾的事情,可是面對攝政王拿出的證據,及他這樣做的原因,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啓齒了。
可是自默之當上攝政王,東宮太子沒有傳出一點消息來,對此,語煙很是詫異及擔憂。
她忍了許久,坐在默之的對面,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還是芷染看不下去了,側目問身邊的默之,“太子姐夫怎麼樣了?”
芷染有意將姐夫兩字咬得特別重,也算是給默之提醒了。
默之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不變。”
芷染挑了挑眉,輕輕笑開。
她回眸對語煙輕笑的解釋,“二姐,你不用擔心,太子還是太子,默之不會對他怎麼樣的!這個江山,以後還是太子的,對嗎?”
芷染說後面這話時,十分的輕,也就坐在她身邊的默之一人能聽到。
默之擡眼望向芷染,肯定的點點頭。
他從來沒想過要當皇上。
有了默之的保證,芷染這纔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
畢竟權利腐蝕人心,芷染說她完全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仇人之子,沒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不遷怒。
就算不對付對方,心裡也是喜歡不上起來的。
“這兩日,我見到了鳳族的使者。”
默之突然開口,把芷染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詫異的說:“鳳族既然這樣有本事,怎麼你和皇上鬥法的時候,他們沒有幫皇上?”
默之嗔眼斥道:“鳳族從來不參與皇族之間的爭鬥,怎麼會理會這些!”
芷染瞭解的應了一聲。
她這才問道:“你和他們接觸,他們可有說些什麼,有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默之搖了搖首,只道:“他們給了我一張畫像,讓我把人找出來。”
芷染眸光微沉,看向唐素卿挑了挑眉。
默之識趣的說:“嗯!和你娘有七分相似。”
芷染嘆息一聲,正待說話的時候,門口大聲喊道:“太子殿下駕到。”
一時之間,整個院子裡的人都靜了下來,齊齊扭着腦袋望向門口。
就見一身明皇袍子的君南瑾,一臉陰鬱的走了進來,直接往語煙的身邊一站,語煙當即欣喜的站了起來。
不顧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一雙手直接抓着君南瑾的手臂說:“瑾……”
君南瑾目光沉沉,沒有多表示。
芷染在一邊看着,微有詫異。
記憶中的君南瑾是一個比較陽光的男子,雖然稱不上暖男,但也絕對不是這樣陰沉,難道是因爲這次的事情。
“你沒事吧?”語煙後知後覺,也察覺到了君南瑾的反常。
君南瑾嘴角撇了撇,冷聲道:“沒事。”
語煙臉一白,嘴脣微顫的看着君南瑾。
芷染皺着眉,說:“姐,你帶太子到花園裡去走走。”
“噢噢!”語煙忙應聲,咬着下脣祈求的看着君南瑾。
君南瑾一聲不吭,扭身就走。
他人一走,整個院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慕相尷尬的哈哈一笑,說了幾句場面話,卻沒有活絡起氣氛。
畢竟太子這副樣子,都是因這次的變故。
最後慕相訕訕的坐下,老夫人在一邊見了,低聲說了一句,“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慕相受教的點着腦袋。
突然想起這事的事情,他們相府能安全的度過,也多虧了攝政王幫忙。
“攝政王,這次的事情,真是多謝你了。”慕相端起酒杯。
默之並沒有起身,拿起酒杯,示意慕相坐下。
倆人酒杯相碰的時候,默之爲了表示對芷染父親的尊重,酒杯放得要略低一些。
“對了,你和染兒的婚事,是不是?”
芷染嚇了一跳,突然擡眼道:“爹,我才十歲呢!什麼婚事啊?”
她雖然決定了嫁給默之,但不用這麼小就把她趕出門吧?
老夫人笑得開懷的說:“你這傻孩子,自然是要先訂親的,你們的事情,現在所有百姓都知道了,早些訂親也好,免得落人口實。”
老夫人早有此意了,但是因爲朝廷上錯綜複雜的關係,一直不好開口,但是眼下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默之愣了愣,望向芷染,眸色微沉,抿了抿脣。
本來還一臉玩笑的芷染,見此,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沒有想過默之在說她們婚事的時候會遲疑,她還以爲默之是很期待的。
“這事,不急……”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芷染側目望去,就見默之嘴脣一張一合,顯然這話,確實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一時之間,一桌子人都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