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默牌陳醋
錦繡姐妹倆人緊張的擰着眉,一臉不解的問:“怎麼了,可是我們哪裡沒做對?”
芷染翻了翻白眼問:“你們倆會不會自甘墮落,賣身進青樓啊?”
錦繡姐妹倆臉色丕變,立即駁聲道:“當然不會,雖然我們沒讀過太多的書,也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是這種事情是肯定不會做的!我們寧願餓死,也不要被男人這樣糟蹋。”
芷染翻了下白眼,斥說:“不要這麼較真!我也就是這樣一說,你看你們倆,不情願吧?可是別的姑娘呢?你們就不想一下,她爲什麼要委身進青樓。”
錦繡姐妹倆臉上也浮現疑問,卻是坦白的說道:“她說是爲了救她娘,她娘得了重病,需要很多湯藥費。”
“她說,你就信了!”反正芷染是不信的,哪有好姑娘自己找上青樓賣身的。
就算是賣身,也是賣到有錢人家裡當奴婢。
錦兒皺眉想了一會兒,卻是說道:“小姐,你這樣一說,我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事情有點奇怪,那個姑娘穿得並不差,而且說話舉止很有教養,像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
“嗯!”芷染應了一聲,心裡卻是琢磨起來。
她這間青樓怎麼這麼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力,難道有誰這麼無聊,天天盯着她不放?
“小姐,”繡兒舉着小手一臉期期艾艾的說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有問題的話,怎麼辦啊?林大哥已經留下她了呢!”
芷染挑了下眉,詳細問了當時的情形。
這才說道:“你林大哥心中有數。”
林益東自始自終對這姑娘都沒有多問幾句,也沒打聽她家裡的情況,就直接將人留了下來,只能說明,林益東也是懷疑這姑娘的,所以才留下她看看她有什麼目的。
這樣倒也好,到時候好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在後面搞鬼。
她最近也沒有感覺到誰跟蹤她啊,雖然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但也不至於連這麼一點警覺性也沒有了。
更何況,就算她沒發現,天天和她待一起的默之,也沒有發現嗎?
次日比試之前,芷染把這事告訴了默之,並託他去打聽一下情況。
默之這才知道芷染要開青樓,當即擰着眉,說:“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擰銀子啊!”芷染挑了挑眉,一臉壞笑的說着。
默之卻是不信的看了她一眼,只說:“若是爲了收集情報的話,就不用了!我的紫宣樓乾的就是這行,你想知道什麼,拿着玉佩直接去問就是了,或者讓他們給你查事。”
芷染故意歪曲他的話說:“啊!原來你也開青樓啊!”
事實上,紫宣樓是一家茶寮,人來人往,都是一些文人墨客。
紫宣樓賣的就是茶,還是名貴的好茶,因此,真正愛茶的人,都喜歡往紫宣樓裡跑。
品茗幾杯小茶,談着當朝政事,民生百態,這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紫宣樓收集情報也是特別容易的。
芷染到了帝都後,雖然沒有拿着玉佩去找默之,卻是暗暗打聽過紫宣樓,但每次路過,卻從未進過。
“別胡說!”默之輕輕的敲了下芷染的額,低聲斥責。
芷染捂着額笑道:“我想有我自己的情報網啦!我不能什麼事情都依賴你!”
默之皺着眉,不悅的問:“依賴我?不好嗎?”
芷染知道他又較真了,當即嘴甜的說:“並不是不好!而是我想做一個站在你身邊,而不是站在你身後的女人,明不明白?”
默之目光閃了閃,眸光微沉,如夜晚的大海一樣,漆黑不見底,卻引得人向望。
他擡起素淨的手指,輕輕的描繪着芷染的眉,說道:“其實你不用這麼累的,不過,你若是覺得這樣開心的話,就去做吧!”
芷染嘴角一咧,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笑盈盈的說:“我就知道你最瞭解我的心思,一定會支持我的。”
默之撫眉的動作僵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身邊可用之人太少了,我這邊有兩個人還不錯,你先拿過去使喚。”
芷染眼溜溜的轉動着,心裡卻打着小算盤。
往後這青樓就是她所有消息的來源了,若是這麼重要的關卡還用的是默之的人多不好啊!
倒不是她不相信默之,而是在這種關鍵的地方,她用自己的人,心裡能安樂一點。
畢竟她願意用默之的人得這些消息的話,就直接去紫宣樓了,何必還這麼麻煩,折騰出這麼一件事情呢!
“不用了啦!你現在身邊也要用了,再者,我想憑我自己的本事嘛!”
默之沉靜的眸子看了眼芷染,輕戳着她的額,輕斥:“鬼精靈!和我還算計這麼多!你的人現在不方便露面,你讓他退到幕後,我的人在前面,大事小事還是你的人做主,你的人說了算,你就做幕後、幕後的東家,好嗎?”
芷染被人戳穿了,一點也沒有羞澀之感。
她反而笑得狡黠的說:“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也不好拂了你的一片好意。”
芷染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她這些小心思,在默之眼裡,竟然都是可愛的。
看他此時俊眸微彎帶了笑意,就知道他其實也是樂在其中的。
藝比快開始,默之也沒有多說,只問道:“有把握嗎?”
芷染輕笑的睨着他說:“我騎馬可是你教的呢!有沒有把握,難道你不知道嗎?”
默之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便上了評審臺。
今年的御藝十分的簡單,並不如往年花哨,需要在馬背上賣藝。今年也不在學院裡比試,而是另外選了一塊場地,全院的學子一起比。
馬全是學院裡提供,都是一等一的良駒,而且還是未馴化過的,需要學子自己將馬馴化。
題目其實也不算簡單,就是讓學子各行挑一匹馬馴化,然後跑到博士他們指定的位置,第一個拿到站在樹上菜菜,視爲勝利。
藝比開始,芷染也隨着人羣衝進馬堆裡。
她和嶽珊還有希瑜她們都站在一起,她左右看了兩眼,高頭大馬,並不適合希瑜,便直接對她說:“大姐,這一場你就棄了吧!站在邊上一點,待會兒說不定會有傷亡。”
希瑜臉色微變,緊張的說:“會有傷亡?”
芷染看了眼四周時刻準備的馬伕,但不怕一萬也怕萬一,嗑着碰着了總是不好的。
她道:“馴馬本來就不是簡單的事情,受傷也是很正常的。”
劉均浩輕笑的看着希瑜說:“聽芷染的話,我陪你在這邊。”
希瑜俏臉一紅,推拒說:“不用了,我自己會注意的,你們去吧,去吧!不要耽誤時間了,若是讓別人馴服了,我們就輸了。”
劉均浩附和一聲,芷染給他一個照顧好希瑜的眼神,就拉着嶽珊一起去挑馬了。
嶽珊一臉躍躍欲試,興奮的說:“也不知道這題目是誰想出來,倒是比往年有趣,這還順便考了我們眼力,若是能挑得一匹好馴服的馬,最先馴服,還不拿了第一。”
芷染看了眼嶽珊,盈盈笑說:“嶽珊姐姐這場就拿一個第一給大家看看!”
嶽珊得意的揚起下巴,卻是說:“你可不要故意讓我,我不需要你幫忙,我要憑實力,若是拿不到就拿不到,我又沒跟人打賭,最重要的是你,就算不能拿到木牌,也不能讓惜然公主拿到。”
嶽珊對着芷染使了使眼色,就見惜然公主的人朝着她們這邊過來了,而且還有默契的把她們圍在了中間。
芷染無奈的對嶽珊輕笑道:“看樣子不止你是這樣想的,還有人也是這樣想的!”
“甭管她們,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她們敢現在對我們動手,我們就讓她們好看。”嶽珊亮出一口白牙,惡意的一笑。
對於打鬥這種事情而言,她們這些故意全都上了,也是打不過嶽珊和芷染的。
或者可以說,整個閨苑的女子加起來都不芷染,畢竟閨苑裡的女子都是千金大小姐,像嶽珊這樣的武將之女,還是少之又少的。
“小馬兒乖乖聽話,等我拿到第一,就給你買最好吃的青草噢!”芷染一臉嬌笑的拍着她選中的一匹馬。
旁邊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些小姐,當即就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你還當這馬聽得懂你說話啊?白癡!”
芷染眼一眯,笑得恐怖的說:“你剛纔說誰白癡啊?”
說話的姑娘腿一軟,想起芷染的手段,當即否認說:“我沒說啊!我只是說馬不可能聽得懂人說話而已。”
芷染冷冷一哼,警告:“下次注意你的措詞!”
小姑娘老實的待到了一邊去,芷染這才一個瀟灑的翻身,騎上了馬背。
本來還溫馴吃着地上草的馬兒,發現有人騎上它的背,當即就不滿的嘶叫了起來,一雙前蹄踢得高高的,想把芷染甩下去。
芷染是什麼人,在被默之這樣簡單粗暴的對待之下,都沒有摔下馬背,更何況這會兒功夫。
她緊緊的抓着馬繮,身子伏得很低,與馬背都快相貼近了。
在旁邊人看起來驚心動魄的場景,芷染卻是嘻笑的和馬兒打着商量說:“馬先生,你不要這樣躁嘛!我們當好朋友嘛!你助我拿得第一,我會回報你的嘛!”
馬哪裡聽得懂芷染的話,倔強得不肯服從芷染。
嶽珊卻是緊張的站在一邊,也忘了剛纔還興致勃勃的打算自己馴服一匹駿馬。
現在,她一雙眉眼全落在芷染的身上,就擔心芷染會從馬背上掉下來。
突然,她目光一掃,發現之前圍着她們的幾個姑娘,現在竟然都不安好心的將她們未馴服的馬,有意往這邊趕。
馬兒都在狂躁之中,若是讓它們再撞在一起,還指不定出什麼事呢!至少馬背上的人,肯定就不會好過。
嶽珊忙退開數步,免得被駿馬踩到,嘴裡高聲叫道:“芷染小心,有幾個惡鬼在朝你靠近。”
嶽珊話音未落,就引得幾人惡狠狠的瞪着。
馬背上的芷染卻是暢快淋漓的笑了起來,自信滿滿的說道:“不怕死就上來,我就不信這麼烈的馬踩不死幾個小人。”
嶽珊站在稍遠,卻是笑得大聲,扯直了嗓子回話說:“這主意好,也免了有些不長相。”
嶽珊說完一瞥,卻是見惜然公主已經將身下的馬馴服,再看旁邊,已經還有人先一步衝了出去。
她當即又叫了起來,“芷染,你快一點啊!”
芷染回身揚起燦爛的笑容,穩了穩身子說:“馬上,不要急。”
她現在和馬兒比的是耐心,而她這會兒正好有這種東西。
雖說是如此,但芷染還是看了眼前方,一看,衝在最前面的人不是惜然公主,當即也就鬆了口氣,慢慢悠悠的與她的馬兒較量。
只要不是惜然公主拿第一,誰拿第一都無所謂。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炮竹的聲響,不少鬆懈了的學子,都摔了下來,在千均一發之際,被身下的侍衛救出,免於被馬蹄踐踏。
芷染側目一看,得意的笑了。
她低頭與馬兒商量,說:“看樣子我們還有機會得第一呢!”
芷染擡眼望向隔得遠卻坐得高的評審,雖然遠遠的,看得並不真切,但她與知道默之一直注意着他。
對着他的方向輕輕一笑,這才臉色微變,厲色威脅着身下的馬兒,“再不老實,我就宰了你。”
芷染這邊與馬兒博鬥着,另一邊的惜然公主她們,剛纔被炮竹驚了,雖然沒有跌下馬背,但也不好過。
比最開始還慘一些,又要與馬兒博鬥了。
芷染足足折騰了一盞茶的時間,馬兒總纔是認命,垂頭喪氣的噴着氣,一副受盡屈辱的樣子。
芷染得意一笑,高聲喝斥道:“駕!”
惜然公主就見芷染英姿颯爽的自她面前而過,當即不甘心的叫了起來:“不公平!”
芷染率先跑過沒十步,馬蹄下就響起了炮竹,好在她早就有準備,一邊穩着馬,一邊朝惜然公主回話。
“你別傻了,什麼公平不公平!這一路下去全都是炮竹,只有跑到最後纔是勝利者!”
惜然公主見此情形,難看的臉色,才總算恢復一些紅潤。
芷染心中其實一瞬間就想到了如何拿冠軍爭便宜的手段,不過若真是這樣,躲在最後,待所有炮竹響完後,她才一馬當先的衝過去。
就算她用這種手段拿到了第一,也會被人瞧不起的。
與其這樣,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將馬一路馴服,衝過去。
一路的炮竹,弄得所有人都狼狽不堪。
芷染擡眼一眼,好在馬上就要採青了,不用再被馬兒折騰了,顛得她屁股都疼了。
正待她一鼓作氣往前衝的時候,她就見一道嬌小的身影衝了過去,並且在眨眼間將青菜摘了下來。
一手高高的舉過頭頂,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
芷染望了望這人,又望了望惜然公主。
惜然公主同時一臉懵了的樣子,顯然,倆人都忘了,這次藝比還有其他人蔘加,別人拿到第一也是有機會的。
不過,芷染也就呆了兩秒,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她勾脣輕笑,對惜然公主說:“我們都沒有拿到第一噢!”
不過這就已經是好消息了,至少她到目前爲止還是領先惜然公主兩枚木牌。
惜然公主盛怒的看着芷染,又看了看那得了第一的姑娘,喝斥:“你不要太得意了。”
吼完,惜然公主就打馬離開了。
芷染哭笑不得,怎麼惜然公主每次都是這樣呢!放完狠話就離開了,完全不給她回嘴的機會。
好在她心眼大,若是心眼小一點的,還不被惜然公主這樣氣瘋啊!
當天晚上,宮裡就傳來消息,惜然公主病了,而且來勢洶洶,一病不起。
芷染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下午還能中氣十足罵人的君惜然,晚上就嬌弱的病倒了,這話,說什麼她也不信。
不過,到了第二日的書法藝比的時候,惜然確實沒有出現。
她的行爲,在別人眼裡,芷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只是在她眼前的君惜然,完全是一個沒有擔當的姑娘。
輸不起就選擇了逃避。
不過,不得不說,她也很聰明。
書藝,芷染自然是得不到名次的,沒有惜然公主參加,她也有些興趣缺缺了,下午問了默之,晚上又問了相爺。
得到的答案都是惜然公主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病因,竟然是受涼,感染了風寒。
芷染當即就不客氣的拆穿說:“不會是怕輸,故意在這種天氣衝冷水澡,又吹冷風才得病的吧!”
她這話問默之,默之沒有回答。
問慕相,慕相也沒有回答。
不過倆人臉上,明顯無奈的笑意,卻是清楚的表達了意思。
看樣子,這樣猜測君惜然的,並不是只有她一個而已。
接下來的三天,書,算,棋,都藝比完了,惜然公主還是沒有出現,芷染以得勇奪三塊木牌,完美的完結了這場藝比。
最後一塊木牌,果然不出芷染所料,她一人獨領風騷。
甚至心算之快,讓博士們都咂舌了,懷疑她是不是有答案,所以才能答得這麼快。
甚至有人還現場考了她,不過都被芷染一一化解了,畢竟這些,對芷染而言,都是極容易的算數。
芷染當場還分享了算數心得,不過就是九九乘法口訣表這些,倒是讓不少人受益,因此,心裡都還是很感激芷染的。
畢竟,這種獨創的,而且還算法這麼準確的口決表,能夠毫不藏私的拿出來與衆學子討論學習,這種心胸就是值得敬佩的。
藝比之後,芷染的日子過得極順利。
畢竟像她這種,一人奪下三塊木牌的事蹟,近年已經少有了,再加上她後來算數上的表現,一時名聲大噪,許多人都想與她攀交。
又趕走了一撥人後,芷染無力的趴在桌上吐槽:“名人也不容易當啊!天天跑來問我算數方面的事情,我現在睡覺了,腦子裡都是想的這些事情。”
嶽珊呸聲道:“你就得意吧!出了這麼大一個風頭,而且現在大家都喜歡你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芷染輕輕睨了她一眼,才惡劣的笑說:“我當然不滿啊!我的手下敗將,至今還沒有回學院,算算,也快一個月的日子了吧!”
“可不是麼!”嶽珊附和的笑了起來。
因爲惜然公主一直沒有出現,芷染也行使不了她的權利,她總不至於爲了這種事情衝進皇宮吧!
再者,老夫人和唐素卿也沒有寵芷染寵到這一步,拿全家的安危當玩笑,只爲了讓芷染舒坦,讓她進宮命令惜然公主做事。
時間飛逝,轉眼就進入了夏季,也迎來了芷染回帝都後的第一個生日。
她這一次的生日,雖然只怕十歲,但家裡人都極爲重視,特別是慕相和老夫人,甚至還策劃着宴請賓客,大擺一場。
芷染還是在賓客名單擬好後,才知道這一件事情。
當即就阻止了她們,並說:“不要了啦!大姐生日在我的後面不久,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到時候大姐及笄也要大勢宴請的。”
“這怎麼能一樣,你是你,你大姐是大姐!”老夫人瞪着眼,一副倔強的樣子,顯然是因爲這麼多年沒給芷染她們過過生日,心裡計較着,想一次全補給孫女。
芷染哭笑不得的說:“祖母,這是我和你還有爹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就是想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一頓飯,說說家常話!如果請了一大堆人過來,到時候爹孃還有祖母都要應酬,而我也要裝得好優秀的在衆人面前做戲,這樣,真的沒有樂趣,我想一家人坐一起吃頓飯而已。有祖母的關愛,爹我的教誨,孃的長壽麪……”
芷染細細叨嘮着,說得老夫人和慕相都紅了眼眶。
他們直說道:“依你,都依你!”
芷染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揶揄的說道:“不過這些帕子也不會浪費,到時候改個名字,在大姐及笄宴上再用就是了。”
老夫人破涕而笑,輕斥道:“這怎麼能行,請帖可是很正規的東西,怎麼能在上面塗塗畫畫呢!”
芷染伸了伸舌,輕輕笑了起來。
心裡偷偷的比了一個手勢,總算不用累了。
不然的話,到了她生日宴的時候,不說其他,上臺表演幾個節目,向大家證明她很棒是一樣要的。
這是每次必經的一個過程,誰也逃不掉。
芷染生日的這一天,她請了學院裡關係好的同窗,也就是嶽珊她們,還有蕭可穎和孔家兄弟。
學院藝比後的好些天,孔家兄弟纔回到學院裡。
後來問了才知道,原來是鄒娘子來了帝都。
鄒娘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兒子和侄子在這裡受了欺負,自然是要討回公道的,不過,孔家叔父也說了,孔家兩個公子都是沾了他的光,才進了應天學院的。
因此,孔家兄弟前一段時間纔沒去學院上學。
而他們也因之前的事情,一直讓芷染在幫忙,這一次就特意沒有告訴芷染,免得給她再添麻煩。
芷染事後知道,心裡微微懊惱,沒好意思告訴他們。
她實在是太忙了,根本就忘了這些事情,或者說,就忘了這對兄弟,好在孔家兄弟也不計較。
這一次生日宴,芷染把鄒娘子也請了過來。
她十分慎重的把鄒娘子介紹給慕相和老夫人認識了。
“祖母,爹,這位是鄒娘子!當初在安平縣的時候多虧了她的幫忙,那時候我發明了一種吃食,也是多虧了她高價收去,我們家的日子才越過越好,我後來也纔有本錢做生意掙了銀子回帝都。”
慕相和老夫人對於芷染她們年細幼吃苦的這段事情,一直都有愧疚,一聽這話,立即將鄒娘子奉成上兵。
生日宴時,幾句談話。
知道孔文雋的爹是縣令,當即嘴一張,就說:“正好海連縣的縣令任期已滿,目前還未有合適的人選,看你們說來,孔縣令也是極好的官,明天上朝,本相就會奏請皇上,將他調過來。”
安平縣和海連縣,雖然都是當縣令!
可是這其中的差別可就大了。
孔縣令是外地的小官,又做了多年,業績還算不錯,這次調回來,雖然是平調,可是卻是在天子腳下。
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這只是張一個過場而已。
目前沒有合適的官位,等空缺出來,就會已經上調,海連縣,不過是一個跳板而已。
慕相說得容易,卻是把鄒娘子他們都嚇到了,當即急紅了眼說:“不用了,不用了。”
慕相揮揮手說:“不用拒絕,本相也會查實之後再做決定,並不會因爲你們跟小女的關係好而徇私。”
慕相這話說得大氣凜然。
身爲孔縣令的兒子孔文雋卻是不給面子的朝着芷染眨眼,這意思是在問,就這樣了還叫不好徇私。
芷染輕輕一笑,也帶了幾分無奈。
她也沒想到慕相會這樣,畢竟慕相給她的感覺,一起都是挺正直的,至少在當官的路上,還算是一個正直的好官。
原來,也有例外啊。
生日宴,還未開始,鄒娘子就因爲慕相的承諾而如坐鍼氈,一直想着,她今日來送的禮,是不是禮輕了一點。
但早先也沒到有這些,本來就看芷染如今的身份不一樣而加重了禮,哪成想,這一些禮倒換了小叔子一個高升的機會。
直到宴會的前一刻,默之才姍姍來遲。
芷染有些不高興的問:“你怎麼這時候纔來啊!宴會都要開始了。”
默之略有抱歉的說:“太后身體抱恙,我剛從宮裡出來。”
“噢!”芷染訥訥的應了一聲。
這事她是知道的,一早宮裡就派人來了信,是太子送來的,就是太后身體不好,她和語煙都出不來了,特意送了許多珍貴古玩當賠禮。
“太后沒事吧?”芷染隨意問道。
她只是沒想到默之會這麼有心,太后抱恙,他竟然會去看。
“你在想什麼呢!”默之在她額上一響,輕斥:“太后總是太后,我們身爲臣子的,自然要去表表關心的,一早你爹也是去了的,不過是你生辰,這才提早回來了。”
芷染微睜了眼,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慕相變了許多,竟然會爲了她的生日宴,而沒有在宮裡聽候差遣。
“不過說來也奇怪,太后生病,你們都往宮裡跑什麼啊!又見不着太后,她生病了,難道還會見你們嗎?”
默之輕睨着芷染,道:“誰說是見太后呢!自己是見皇上,在皇上面前表達幾句關心及想向太后請安的心。”
芷染嘟了嘟脣,不屑的說:“真是虛僞。”
默之也沒有說她,因爲事實上,就是這麼虛僞的一件事情。
芷染生日宴一共兩桌,本來她還想把林益東他們都叫過來,也開上幾桌的,後來被唐素卿一說,她自己也覺得,如今確實不適合再這樣。
畢竟這裡是相府而不是唐宅,更不是劉家村。
有些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不然的話,讓其他下人看了去,不單會被笑話,還會有樣學樣,以後唐素卿再管這個家,就不太好管了。
人都到齊後,總算是能夠正式開餐了。
因爲鄒娘子在的原因,孔家兄弟也跟着鄒娘子一起坐在主桌,其他芷染請來的同窗,就都坐在另一桌。
按說,這一桌,默之的官位最大,他本來是可以上坐的,但他一定要粘在芷染身邊坐下,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當下坐位置,也就沒有多大的講究了。
開餐後,芷染便指着一盤子菜對默之說:“這道菜是我做的,你嚐嚐。”
默之挑着眉,看着一盤子綠綠的各種小菜,上面還有一坨黃黃的東西,當下就皺着眉,有些抗拒。
不過面對芷染期盼的眼神,他微微掙扎了一下,筷子就伸了過去,夾了一小片青菜葉子,沾了一點黃色的醬料放進口裡。
他輕嚼了兩下,才道:“有點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芷染皺着收,夾了一片吃了起來,說道:“沒有啊!不會啊!”
雖然這些沙拉醬並不是真的沙拉醬,味道也沒有這麼好,但也還是不錯的,她加了一些水果到醬中調味,試了好多次,纔出了這麼一個味的。
“這是你做的嗎?又是你的發明?”孔文雋一臉和熙的笑容。
老夫人因爲他們之前幫過芷染她們,對他們的態度很好,熱情的介紹:“染兒說這是蔬菜沙拉,你們都試試,味道還不錯。”
孔文雋給面子的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入口裡嚼了幾下,才讚賞道:“味道好特別噢!這個醬是什麼醬啊!怎麼和我們平日裡吃得不一樣,這種,好像不是炒菜用的吧?”
芷染打趣的笑說:“還是你舌頭厲害,這個我叫做沙拉醬啦!是我自己調出來。”
孔文雋爽朗一笑,讚道:“你還是和當初一樣呢!就是喜歡發明這些吃的,不過你的發明,都賣得很好噢!怎麼樣,這個打算賣嗎?”
芷染沒有開餐館,而孔家有產業。
她當即就大方的說:“可以啊!只要有客人喜歡吃,我免費教你們!”
孔文雋有意拉芷染說話,揶揄的笑說:“果然不一樣了呢!現在這麼爽快,當即是誰,爲了一二兩銀子和我家磨啊!不願意讓價。”
說起過往,芷染也是一臉的笑意,一張嘴便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默之看到她和孔文雋,你一句我一句,笑得開心,整張臉都黑了。
當即,他便不高興的責問孔文雋。
“染是你們家的廚娘嗎?”
默之本來就因爲身體高貴的原因讓人心生懼意,這會兒再黑沉着一張臉,衆人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
慕相打着圓場,笑說:“文雋這孩子也就說着好玩而已,國公大人,不要當真了,聽過就好,聽過就好。”
孔文雋望了眼芷染,又望了眼默之。
他不滿的說:“這是芷染喜歡做的事情,你憑什麼拘着她,她自己都沒有說不願意,你憑什麼替她反駁。”
孔文雋這話一出,整個大廳裡都靜了下來,此時若是有一根針掉在地上,想必是極清脆的聲音。
“呃,這個……”
芷染正準備出聲時,孔文雋特別爺們的來了一句,“你不用替他解釋了,讓他自己說!你也是一個獨立的人,他憑什麼要求你什麼都依着他來,至少我就不會這樣對你要求。”
孔文雋最後一句話纔是重點,徹底把默之給點燃了。
他面上表情雖然變化不大,但一雙瞳孔卻是變得異常妖孽,甚至不散發出隱隱的光芒,透着一股子寒氣。
孔文雋皺了下眉,卻是無懼的瞪了回去。
有時候不得不說,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爲了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真的是什麼都敢說。
“文雋,你在說什麼,還不向國公大人道歉,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憑什麼管!”鄒娘子見場面冷了下來,摸了一把冷汗,小聲的對孔文雋說道。
孔文雋一張嘴巴硬得很,就是不肯開口。
芷染見他們這樣,突然‘撲哧’一下笑了起來,衆人都不解的望着她,就連爭吵中的兩個男人也看了過來。
芷染無辜的聳聳肩說:“你們繼續,繼續,我就是覺得有趣而已。”
慕相低沉了聲音,寵溺的斥責道:“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呢!”
芷染眼珠子左右瞄了兩眼,才一手託着下巴,嬌俏可愛的問道:“請問,你們倆剛纔是在爭風吃醋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另一桌的嶽珊當即給面子的笑了起來,甚至還小聲回話,“這話,也就你敢這樣說。”
芷染翻了翻眼眸,甚是無辜的說:“難道不是嗎?而且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默之氣成這樣,真的好有趣啊!”
芷染調皮的對孔文雋眨眨眼,繼續說道:“以後他若是欺負我了,我就找你啊!你到時候幫我氣他。”
孔文雋臉一黑,不悅的說:“我爲什麼要做這些啊!”
芷染嘟着嘴,故意說道:“你剛纔不是做得挺開心嘛,大家都有樂趣多好啊!”
默之一張臉黑如鍋底,直接將面前的蝦子端了起來,剝了幾隻丟進芷染的碗裡,沉聲道:“吃。”
芷染喜孜孜的動起了筷子,嘴巴一邊吃着,還一邊和孔文雋鬥着嘴,當即默之就不悅了。
又吃醋的說道:“吃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芷染側目,一臉幽怨的看着芷染,報怨道:“人家今天過生日,你竟然這樣對人家,果然,男人吃醋什麼的,最不可愛了。”
芷染一張小臉擠成一個包子狀,聲音又故意裝得糯糯的十分可愛,與坐在她旁邊的默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大家都很自覺,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可是看到他們這樣鬧,卻還是忍不住的輕笑出來。
直到後來默之耳根子微紅,芷染又捅了捅他的腰說:“喂,你耳朵又紅了噢!”
這下,大家才完全沒有顧忌的笑了起來,就連老夫人也啓脣笑說:“你這孩子,就是欺負國公大人老實!”
芷染默默偏頭,嘟高了一張脣,嘀咕:“你哪裡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