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覺得自己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疼,好疼!——這人手勁也太大了。這一掌拍下來沒有習過武不得直接被拍成殘廢。
饒是他在江州的時候有名師教導,更是從小就勤奮練習,這條手臂也非得修養個十天半月才能好。
他有點後悔和這人搭訕了——這成本也太高了吧。
“兄弟你手勁真大。”周越伸手拂下張三搭載資格肩頭的手,咬着牙說道。
“那是,我跟你說。我可是能單手舉起水缸······”
看着張三大有一副滔滔不絕講下去的架勢,周越趕緊轉移了話題。
“我看府上張燈結綵,是有喜事?”
“對啊,你小子竟然不知道”說着還一副你好沒見識的表情看着周越。“那可是我們白家的嫡小姐要出閣了。聽說是下嫁給那個叫什麼,哦對,叫什麼越郡王的。你說那人祖上是得燒了多少香才能娶到我們天仙一般的郡主小姐。”
周越不禁滿頭的黑線,他祖上是誰來着,叫他想想。哦,對了,他祖上叫周輝天——大周的開國皇帝,這人開國後各種祭天祭祖確實燒了不少的高香。
周越閉了眼,他怎麼和這個傻大個一樣的想法了!
張三卻完全沒有注意帶周越的表情,繼續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們郡主小姐,那長得跟仙女是的,可好看了。而且還特別溫柔,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她處罰誰。”
“你見過她?”周越覺得自己實在是忍不住了,第一次沒有顧忌禮節的打斷了別人的話。
張三憨厚的摸了摸頭,傻里傻氣的說道“就只有一次遠遠地瞧見過一眼,郡主小姐這麼金貴的人那是我能見到的。你要是想看呀,可以再等上個十日等到郡主小姐成親,說不定能看上一眼。”
周越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十天後她就是我媳婦了,還不是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想到這裡,他突然覺得心神一震,滿腔的豪情油然而起。
毫不吝嗇的露出了笑容,然後聚齊全身力氣,以同樣的方式拍上了張三的肩膀。就看見張三肩部腿部關節均是一彎——承受不住強大沖擊力時的自然反應。
周越滿意的笑了,又安慰似得輕輕拍了下張三的肩膀扭頭而去。
留下張三一人在風中凌亂——這小兄弟,手勁可真大
。拍的他生疼,虧得他皮厚。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轉頭卻發現人沒了。心想,這小子難道會輕功,跑的可真快。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是張三就是覺得這人閤眼緣,沒忍住就高聲喊着“喂,你要是真的想看,早點來找我,給你佔個好位置啊。”
然後就帶領自己的小分隊繼續巡邏去了。
周越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糊里糊塗遇上這麼個直愣子,張三最後的那句話差點讓施展輕功飛檐走壁的他跌落在地。
傍晚時分,常嬤嬤依照中午的囑咐再一次送來了蔘湯。看見丫頭們都在外頭立着,心下疑惑,難不成是小姐睡了?
竹葉遠遠瞧見常嬤嬤過來,便靠在木丹耳邊問道“木丹姐,要不要進去叫醒主子呀。”木丹也有點爲難,她心疼主子所以希望主子能夠好好睡一覺。自然是不願意現在就打擾主子好眠。
只是,這蔘湯雖苦,但卻的確是滋補的好東西。按照時辰引用纔能有效果,因此一時間也不知道做什麼決定。
正當常嬤嬤已經走到了眼前,木丹仍舊躊躇不定的時候。一個微涼的手搭上了竹葉的肩頭。
“你們在發什麼呆,我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答我。”白錦身上穿的還是在屋裡睡覺時的素白裡衣。
“主子,你醒了呀。”竹葉一個轉身看到白錦,興奮的叫了起來。
恰好常嬤嬤帶了人也走到了門口,瞅見白錦竟然衣着單薄的立在門口。一下子就覺得心疼,嗓音不自覺就大了起來。
“好你們這些個躲懶的蹄子,怎麼讓小姐在門口受凍,這是皮緊了想鬆鬆不成。”常嬤嬤雙手叉腰,頗有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到底是從前朝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頭,潑辣起來讓人無法招架。
“常嬤嬤,是我自己走出來的,你不要責怪她們了。”白錦聲音裡還有含着濃濃的惺忪睡意,但是這語氣卻讓常嬤嬤沒有辦法拒絕。
這樣的感覺存在於白家每一個下人的心裡,儘管他們的小姐看起來柔柔弱弱一派溫良無害的模樣,但是隻要她開口說了什麼,往往讓你無法拒絕。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快進屋,把蔘湯喝了。”白錦一說話,常嬤嬤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那裡還能想起處罰人。
屋內,白錦披上木丹遞過來的披風,緩緩坐下。又接
過竹葉端上來的湯藥,用指甲摩挲着碗邊,繼而仰頭一飲而盡。
常嬤嬤一瞧自己小姐推辭都沒有就用了蔘湯,高高興興地走了。末了,還不忘在門口敲打了一番侍候的丫鬟們。揚言要是再犯這樣的錯誤,讓小姐凍着了,一定回稟了老夫人發賣了她們。
而屋裡的竹葉想要賣乖遞上蜜餞時,卻發現白錦已經背對自己,耳邊傳來的是主子不含一絲熱度聽起來冰涼涼的嗓音。
“你們。下去吧。對了,把白影帶過來。”
竹葉還處在呆愣的狀態中無法自拔,壓根沒有聽見白錦的話。木丹也是被這樣的情況驚呆了,難道剛剛睡醒的人是她自己?主子竟然不用蜜餞!
“竹葉?”白錦轉身又喚了一聲。
“哦,哦······主子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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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帶過來。”
“什麼?”竹葉擡頭卻只看見了白錦的朦朧一片的幽瞳,黑漆漆的映着月光。“哦好,我去找它。”竹葉轉身看木丹,眼珠子在眼眶裡轉個不停,又舉起手中裝有蜜餞的精緻小蝶。
木丹對着她點了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竹葉離開屋子裡後,木丹端着蜜餞想要給白錦,卻聽見白錦不知道何時坐到了整個屋子裡最黑暗的一處地方,不止的喃喃自語。
白錦聲音太小,又混着剛剛睡醒的鼻音,木丹豎起耳朵還是沒有辦法聽清楚。
“主子,主子?”木丹試探的喊了一聲。“地上涼,你先起來好不好?”
然後,她就看見主子擡頭看了她一眼,頭離開了倚靠的牆角卻又深深地埋在了雙膝之間。似乎在抖動······
木丹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也不敢直接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只能壓低聲音,輕聲說道“主子,湯藥苦。你吃一顆蜜餞吧。”
在不斷地靠近中,木丹終於聽清楚白錦所說的話。
三個字,不斷循環的三個字——“對不起”
甚至在白錦似乎是聽見木丹的話,擡頭緊緊抓住木丹衣袖時仍然重複着這三個字。一聲又一聲的似乎要將這三個字鐫刻在心上。
而最終令木丹無法言語的,是落淚次數幾乎爲零的主子臉上清晰地淚痕。
當竹葉抱着在廚房覓食的白影回來的時候,映入眼眶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