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周越躺在煙瓏閣的客房裡,望着一側的窗戶默然出神。
“鐺,鐺,鐺。”三聲的不輕不重的敲擊窗戶聲響起。
“進來。”
不過片刻,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悄然無聲的落在了屋內。
“見過主上。”
“怎麼樣?”周越坐了起來,走到前面的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手邊。
“屬下無能,只問出了那封書信的來源是齊國公府,其餘……”黑衣男子重重的磕了個頭,繼而說道:“其餘,一無所知。”
“呵,”周越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問不出來是正常的。那個送信的明顯也就只是個送信的。對於信件上的內容怕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只是,齊國公府……
“行了,你下去吧。小心點,不要被發現了。白家的護院可着實是不簡單的。”
“主上放心,屬下明白。”黑衣男子頷首,自從上次在街上跟蹤長郡主和白家二公子被發現之後,他們便花費了許多的時間在修煉輕功和隱藏行跡上。現在,哪怕是白沐那樣的武藝高手也是無法輕易發現他們的。接着便行禮便躍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而與客房相對的主屋閣樓上,白錦正與木丹相依站在窗前。
“主子,你猜的果然不錯。”
白錦嘴角浮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她到希望自己沒有猜對。“木丹,若是事先不知道,你能發現方纔那個人的蹤跡嗎?”
木丹的目光凝視着窗外,片刻後才道:“難,他的身法已經是極致的快和輕了,除非是二公子那樣不僅內力深厚而且洞察力十分強的人,一般人包括我和竹葉,甚至是五公子都是難以發現他的蹤跡的。”
聽到木丹這樣說,白錦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不過……”
“不過什麼?”白錦轉身問道。
“十丈之內,他就隱藏不住了。”
“若是讓你和他對打,你有把握贏過他媽?”
“七成,但若是我和竹葉聯手,那就是十成十的把握。”
聽到這裡,白錦微微的點了點頭。
“主子,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木丹關上窗,一邊整理衣物一邊問道
“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今晚會有人來見周越的吧。”白錦放下手裡的安神湯,倚靠在牀上。“首先,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權利地位高的人越是有着比常人更加多的好奇心。他們往往希望自己身邊
的事物都能在掌控下。”
“再者,今天花廳裡,周越對我說若是我不願意說,他便不會問我。但是,你發現了沒有,這話明顯有敷衍我的成分在。他只說不會問我,卻沒有說他不會自己去查。這和回答一句我知道了有什麼區別呢。”
都是萬金油似的回答,玩的都是文字遊戲罷了。
木丹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白錦看她明白,便閉上了眼睛,打算入眠。明日之事,尚且需要她全力以赴。
翌日清晨,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
衆人都還陷在深深睡眠中的時候,宣武大街上,一具血淋漓的少女的屍體令早起擺攤的商販驚懼難安起來。
深秋的早上寒氣已經十分的重,而這句少女身體流出的血還在不斷的四溢。一點一點的染紅了最爲繁華的宣武大街。
一刻鐘後,終於有巡邏的京師衛路過,這纔有人前往京都衙門報了案。
儘管時辰尚早,但是訓練有素的京師衛仍舊是以非常快的速度隔離了現場,驅散了圍觀的羣衆。
“喂,你看,這姑娘的血還是熱的呢。不知道是什麼人,天子腳下都敢殺人。”一個販賣瓜果的小販說道。
“嘖嘖嘖,你剛纔看到沒有,那個帶隊的京師衛隊長看到屍體的時候,臉色都發白了呢。好像是喊了一聲什麼郡主來着。”
另一小販插話道:“聽見了呢,總不會是哪家的貴女被殺了吧。”
“胡說什麼,那些個貴女小姐出門誰不是前呼後擁一大波的人,怎麼可能獨身一人暴死街頭。”一個經營首飾鋪子的中年掌櫃說道。他的鋪子雖說不是什麼百年老店,但是勝在東西別緻。因此經常有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光臨。
“這可說不準,”另一個小酒館的小二插話道,“說不準呀,是出來私會情郎被人誤殺了呢。”
“說的有道理……”圍觀衆人紛紛附和起來。
事實上,那個小二說的也不是空穴來風,他從小在酒館裡幹活,經常能見到一些衣着華麗的貴婦小姐偷偷來他們的小酒館。
放着美輪美奐的韻漿樓不去,偏來他們偏僻的小酒館。說是沒有貓膩,誰信啊。有一次他還親眼見到一個權貴人家的小姐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個有名的戲子身上。那戲子的手可是都伸到了小姐的衣裳裡面,當真是淫穢不堪。
半個時辰後,京都衙門的京兆尹終於趕到。仵作驗屍後便將屍體帶走了。而宣武街經過了一番清洗,卻無法立
刻就洗去那斑駁淋漓的血跡。磚石相接間仍能夠清楚的看到點點血跡。
於此同時,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正不緩不急的駛向皇宮。
大概小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到了段陽門前。
“卑職見過越王王妃,王妃殿下萬安。”待到馬車行近,守衛皇城的的禁軍侍衛齊刷刷的單膝跪下行禮。
片刻後,馬車裡悠悠的傳出一道清雅的女聲:“免禮,平身。”
依照平日裡的慣例,此刻馬車應當是繼續行駛近皇宮。但是今日,馬車卻是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木丹掀開馬車的簾子,厲聲問車伕道。
車伕不敢遲疑,立刻解釋道:“這,木丹姑娘你看。前面有一位大人跪在正中間。這馬車行駛不過去啊。”
木丹縱身一躍,身姿輕盈的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向前方,確實有一個人直挺挺的跪在端陽門前。看服飾,應當是正五品的官員。
木丹招了招手,一個侍衛立刻上前。
“敢問侍衛大哥,前面跪着的是何人?”木丹謙聲問道。
小侍衛一看來人是長郡主跟前的貼身侍女木丹姑娘,那裡還敢隱瞞。立刻朗聲說道:“木丹姑娘,那人乃是吏部正五品的侍郎中劉大人。”
劉大人?姓劉的大人,難不成是丞相家族的人?
“不知道,這麼早這位大人爲何跪在這裡。”木丹低聲狀作不經意的問道。
“卑職也不知道,天還沒亮這位大人就跪在這裡了。說是要求見陛下,但是木丹姑娘你也知道,依照規矩除非戰時,否則只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員可以求見陛下的。”
“哦?這是又什麼要緊的事情非得一大早就跪在這裡。”
“好像是爲了伸冤,卑職也不清楚,只是依稀聽得上一班的兄弟說這位大人是爲了伸冤。”
不等木丹多想,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木丹。”
原來白錦閉着眼睛假寐了片刻醒來發現馬車還停在段陽門前,這才喊了木丹的名字。木丹立刻返回馬車簡短的告知了白錦情況。
“你說吏部劉大人跪在這裡伸冤?”白錦驚訝的問道,吏部,劉大人,劉家的人。怎麼又是劉家的人!
她這幾天是不是和劉姓之人反衝?
“你去告訴劉大人,距離上朝不過一個多時辰了,他有什麼冤情何不留到朝堂上直達聖聽。跪在這裡,實在是有損身爲朝廷命官的聲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