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只能笨拙的在白錦背後不斷的撫摸,企圖用這樣最爲原始的手段來安慰他懷中已經哭的幾乎要喘不上氣來的寶貝。
“暖兒乖啊,乖。”
然而哭聲並未減小,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周越完全不知所措了。
她一哭,他腦袋就停止運轉了。更何況像現在這般放聲大哭,此刻別說是讓他思索原因,便是安慰的話也來來去去只有那麼幾句,平時的妙語連珠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都要擔心死了。
這種情況,前所未有啊……
又過了一會,抽泣聲減緩,但胸前的震動卻明顯了起來,一陣一陣的。周越手上稍稍用力,將白錦從自己懷中拔出來。
紅腫的眼眸,緊蹙的秀眉,被淚水打溼的眼睫毛,還有不斷抽動的鼻尖,在她雪白如玉的肌膚上格外的刺眼。這般樣子在旁人看來毫無美意,更和楚楚可憐般的梨花帶雨沾不上一點關係。
可週越就覺得,白錦這個樣子可愛極了。
真實,美好,讓他滿心都柔軟的不像話。
周越彎腰,擡手輕撫上白錦的面龐,聲音中滿是小心翼翼,“暖兒乖,不哭來了好不好?”
白錦咬着脣,轉眼間眼中再次水光乍現,晶瑩剔透的淚花在眼眶中不斷打轉,隱隱有落下的趨勢。
“乖,不哭了。都是我不好。”周越至今沒有搞清楚白錦這樣瘋狂一般哭泣的原因,但……
哄好她纔是當務之急啊!
白錦微微一眨眼,大顆的淚珠順着眼角滑下,沾染在眼角邊。她的身子一抽一抽地,難以抑制的哽噎。
“你走開,我不要見到你。”白錦咬着下脣,說出來的話因爲不斷的哽噎聲而顯得模糊不清。但兩人站得極近,周越還是一字不差的聽清楚了她這句話。
走開?
周越搖頭。
不能走開,他認爲他前腳走開,他家暖兒後腳就得暈倒在這裡。哭了小半個時辰的人哪還有力氣?!
周越默不作聲,手腕微曲一把將白錦打橫抱了起來。這下也不放在軟榻上了,乾脆鎖在自己懷裡。
“你這個樣子要是讓遇兒看見還得了?臉都快哭成小
影了。”
“不要你管,你走開!”
周越無所謂的一笑,他纔不走開呢。他費了多少功夫才走到她身邊,怎麼可能輕易走開。
不走開,死也不走開。
而且,他家暖兒明顯就是在口是心非。這雙手都緊勾在他脖子上,連個推開的動作都沒有,明顯不是真的想讓他走開。
這種情況下,他要是真的走開,那纔是蠢。
“你不走開是不是?”白錦有些有氣無力,她發現自己好像說不出什麼威脅人的話來。這樣的結論讓她很不舒服,尤其是在這場丟人的哭嚎之後……
“我要睡午覺。”
“好,你睡,我抱着你睡,要給你唱小曲兒嗎?”
白錦盯着周越沒心沒肺般的笑容,心中有些懊惱。恰在此時,周越爲了說話正低下了頭在她眼前。
修長淨白的脖頸……
白錦嚥了咽喉嚨,繼而摸索着嘴角仰頭。
“啊……”周越從喉口溢出一絲悶哼來。
暖兒竟然咬他,還專門在最細嫩的皮膚上下手,哦不對,是下嘴。周越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脖子上定然是留下了一排貝齒的咬痕。
“你這個……”周越話音未落,視線便撞在了白錦清亮微紅的瞳眸中,剛剛被淚水洗刷過的星眸像是清澈見底的湖泊,微微盪漾着令他心醉的漣漪。
周越已經到嘴邊的話,活生生的吞了回去。
算了,她開心比較重要。
“好了,咬也咬了,要睡嗎?”
白錦輕哼一聲,顯然是真的沒了力氣,不等周越輕撫幾下便在他的懷中沉沉睡了過去。周越輕手輕腳將她放在軟榻在裡面,正要拂上她的紅撲撲的臉頰,卻發現白錦一個翻身滾在了軟榻最深處,縮成小小的一團。
周越穆的就心頭一緊,憐惜之情在心頭不斷迴盪。
有些他之前沒有放在心上的記憶鋪天蓋地的涌入他的腦海中,愈發清晰。
……
暮色沉沉,微涼如水,白錦猛地睜開了眼眸,一躍而起。夕陽的餘暉撒進屋子裡,色澤雖暖暖的卻顯得有些孤寂。白錦四下打量,偌大的屋子裡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彷彿這世上只剩下
了她一人。
白錦下意識的抱緊了自己的膝蓋,眼神空洞沒有聚焦。無限的空虛和落寞像是碩大的鐘鼓聲,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她荒亂的心。
“乖,醒了?”頭頂傳來輕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
白錦仰頭,眼睛微微有些乾澀,澄澈乾淨如雨後初霽的天空。
周越的心再一次的軟成一團,他知道自己此生再也逃不開了。晚娘的話在他耳邊久久迴盪着。
“她擔心你,她在害怕。”晚娘仔細聽完了周越的敘述,給了他一個這樣的回答。
周越初聞之時不過想笑,在他的心中,她雖爲女子,但自有一股尋常男子也難以企及的淡然睿智。更何況,他僅僅是發燒而已,從前他們兩人遇伏差點命懸一線時她都能鎮定如初,頭腦清晰的做出最佳的判斷。此時有哪裡會有這般荒亂的擔憂,更不要說害怕了。
“也許,是後遺症呢?殿下。壓抑許久,看似無恙,但若是稍稍加以引導,就會爆發。”
周越閉目深思,嘴裡彷彿漾起一股腥苦與烈酒交織的味道。
“餓嗎?我讓人給你做了粥。”周越不由分說,試了試溫度便餵給白錦。
也許是他眼中的殷切太過誘人,白錦不自覺的張開了嘴。清爽甜糯的粥米入口即化,讓白錦乾澀的喉口暢爽不少。
一碗粥米見底,白錦渾身的力氣回來不少,眼中也有了光彩。周越瞧着如何能不歡喜。
只是……
“誰準你善作主張進本郡主的房間了!”
周越:“……”
一直以來,他不都是不請自來的麼……也從來沒有通報過啊。
“做男寵的自覺呢?什麼時候主人不發話,男寵可以擅自進來了。給本郡主出去。”白錦將臉撇在一邊,努力不去看周越的臉。
天知道,她好不容易裝出來的威嚴一旦瞧見那人目光中的神情和寵溺都會順價土崩瓦解。一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哭的昏天黑地無法自拔的樣子,白錦就恨不得把臉埋到被子裡去!
太丟人了……
顏面無存啊。
她白錦什麼時候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啊。
還是在越王殿下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