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叔!”看臺上的小郡主不忍直視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嚇的用雙手捂住了眼。
然而,她身旁的宮非衍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她抱入懷中安慰,而是飛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葉璇璣而去。
與此同時,謝子羽與楚言也驚呼一聲後朝葉璇璣飛奔而去。
“天啦,要是這一蹄踏下去,辰王妃……”
“……不死也殘!”
看臺上的衆人看着校場中驚險的一幕,紛紛爲葉璇璣捏了一把汗。
容月撲到看臺邊沿,緊緊的盯着落下的馬蹄,口中小聲的唸叨着:“踩死她,踩死她……”
與容月相比,皇后就顯的鎮定多了,但心中想法卻與容月一樣,都是希望葉璇璣死!
……
眼見馬蹄朝着自己踏下,不斷的放大,葉璇璣本能的想要避開,但身子卻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嘶嘶……”在馬蹄落下前的一剎那,用輕功趕到的宮非衍狠狠一掌打在了失控的馬腦袋上。
“轟——”宮非衍內力深厚,馬被一擊斃命,重重的砸向地面,揚起了無數塵土。
“璇璣……”這時,落後一步的楚言趕到,趕緊蹲下身將葉璇璣扶了起來。
“公主,你有沒有事?”最後趕到的謝子羽見葉璇璣被楚言扶了起來,一雙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葉璇璣,想要確定她有沒有被踩到。
“我沒……嘶……”葉璇璣剛想說自己沒事,手腕處傳來的劇痛便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腕骨怕是折斷了,趕緊找御醫看看。”一旁的宮非衍負手而立,看着葉璇璣的手腕淡淡出聲。
聽到聲音,葉璇璣轉身看着宮非衍,忍着劇痛由衷的道:“多謝攝政出手相救,璇璣不勝感激。”
若不是宮非衍及時趕到一掌擊斃了那匹發瘋的馬,只怕她此時就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辰王妃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宮非衍說完,擡步朝看臺走去,顯然是當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看着宮非衍離去的背影,葉璇璣琢磨着要怎樣報答這份救命之恩。
雖然這對宮非衍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無足輕重,但對她來說,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
所以,即使人家不在乎沒入在心上,這份恩情她還是要承的。
而想起導致她差點命喪馬蹄之下的罪魁禍首,葉璇璣扭頭看着站在終點處一幅勝利姿態的阿依娜,心中默默的記上了一筆。
有恩她會報,有仇,她也會報!
“璇璣,我們走吧。”楚言惦記着葉璇璣受傷的手腕,只恨自己不會醫術。
葉璇璣收回視線,在楚言的攙扶下往看臺走去。
“王妃王妃,你痛不能,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一回到看臺,容域便捧過葉璇璣受傷的手腕,認真小心的吹着氣。
見此,宮非衍瞥了容域一眼,心中是大寫的佩服。
裝傻能裝到這個地步,這辰王也真是個人物。
“御醫來了,御醫來了……”聽到聲音,人羣自發的讓開,好讓御醫趕緊爲葉璇璣醫治。
提着藥箱的中年御醫一路急趕而來滿頭大汗,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放下藥箱後趕緊爲葉璇璣看傷。
“如何,辰王妃的傷嚴重嗎?”不知何時,皇帝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
御醫被突然出現的皇帝嚇了一跳,趕緊拱手回道:“回皇上,辰王妃的腕骨折斷了,但萬幸的是沒有碎裂……”
皇帝皺了皺眉,直接了當打斷御醫的話道:“能否治好?”
“這……”御醫遲疑着擰起了眉,面色有些凝重。
葉璇璣瞧着御醫的神色,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道:“御醫有什麼話不防直說。”
說完趕緊給她止痛,她快痛死了好嗎!
御醫看了葉璇璣,又看了眼皇帝,眉頭打着結道:“能治好。”
呼……
聽到御醫的話,楚言等人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這時,只聽御醫又道:“但用宮裡的藥,治好後只能拿筷子茶杯之類的輕巧物什,不能拿重物,也不能……再握繮繩騎馬。”
葉璇璣受傷的手腕剛好是右手,是正常人用的最多的手。
呵……不能拿重物,只能拿筷子茶杯……那她的手跟廢了有什麼區別?
葉璇璣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心中的落寞壓過了疼痛。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皇帝眉頭緊鎖,一臉凝重。
葉璇璣會受傷完全是因爲阿依娜使炸驚了她的馬,但阿依娜必竟是北漠公主,又沒有直接傷害葉璇璣,他也不好怪罪於她。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治好葉璇璣的手腕了。
御醫眉着依然打着結,遲疑着道:“想要恢復到跟以往一樣,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
聽到御醫的話,皇帝當既道:“只要能治好辰王妃的手,不管多珍貴難得的藥材朕都給你!”
想起今日宮非衍所送的千年人蔘和千年雪蓮,皇帝又道:“若是用千年人蔘和千年雪蓮,能否治好辰王妃的手?”
聽到皇帝說千年人蔘和千年雪蓮,御醫先是一喜,緊接着道:“千年人蔘和千年雪蓮雖然珍貴難得,但卻不是治療骨傷的聖藥。”
“那到底需要什麼你直說就是!”聽到這裡,皇帝徹底沒了耐心,面色沉凝了下來。
御醫被皇帝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隨後趕緊道:“想要讓辰王妃的手恢復如初,只有玄冥宮宮主所煉製的玉凝膏能做到。”
聞言,葉璇璣和楚言對視一眼,同時鬆了一口氣。
這破御醫,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早說!
不就是玉凝膏嗎,她相信以她與秦意的‘交情’,找他要一點玉凝膏應該不成問題。
皇帝也聽聞過玄冥宮的名聲,知道玄冥宮的藥不好求,但他還是下令道:“來人,去玄冥……”
“不用了父皇,璇璣恰巧認識玄冥宮宮主,求藥的事,璇璣自己去。”
聞言,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內全都詫異的看着葉璇璣,不明白她怎麼會認識玄冥宮宮主?
容域幾不可察的瞧了一眼葉璇璣自信滿滿的神色,嘴角浮起一抹似無奈似寵溺的笑意。
而這一幕,其他人都沒有看見,卻被一直注視着他的宮非衍盡收眼底。
至此,宮非衍終於肯定,容域一直都在裝傻!
只是,七年,整整七年,西楚竟然沒有人發現這個事實?
——
皇宮,永寧宮。
“哼,葉璇璣那個賤人還真是命大!”一回到永寧宮,皇后便氣急敗壞的將桌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都怪東臨的攝政王多事,要不是他,葉璇璣死定了!”容月恨恨的咬着牙,連帶着恨上了對葉璇璣出手相救的宮非衍。
皇后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問一直不曾說話的容燁道:“燁兒,此事你怎麼看?”
今日的計謀本是極好的,只恨宮非衍多管閒事,壞了他們的好事。
聽到皇后的話,容燁思忖了半晌後道:“兒臣認爲,對付葉璇璣的事可以暫且先放一放。”
“你說什麼?”聽到容燁的話,皇后和容月皆是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容燁看了她們一眼,抿脣道:“葉璇璣說到底也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對我們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就算殺了她,也不過是泄泄憤罷了。”
說到這裡,容燁擰眉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與無足輕重的葉璇璣相比,我們當務之急要除掉的人是容域。葉璇璣是容域的王妃,容域一死,她就如同失去了大樹的藤蔓,到時,要殺要剮還不是看母后和月兒高興。”
聽了容燁的話,皇后細細思索,“燁兒說的對,當務之急,是要先除掉容域纔是正經。”
見皇后聽進了自己的話並贊同自己的想法,容燁謙謙一笑道:“稍後還有晚宴,母后趕緊歇息一下吧,別忘了,如今您可是西楚的國母。”
——
經過葉璇璣斷腕一事後,北漠公主終是消停了,葉璇璣也因負傷而終於落了個清靜。
“璇璣,你的手……還疼嗎?”楚言的目光一直盯着葉璇璣包紮過的手腕,眼中滿是擔憂和疼惜。
葉璇璣坐在涼亭中看着池塘裡的殘荷,搖搖頭道:“不疼了,御醫用的是最好的止疼藥,早就不疼了。”
因着御醫說只要十日內抹上玉凝膏她的手腕便能恢復如初,是以,葉璇璣止痛上藥後並沒有離開皇宮。
必竟,今日是皇帝的五十大壽,又有其他三國來賀,提前離場總歸是不妥。
“王妃,吹吹……”容域輕輕捧起葉璇璣包裹着重重紗布的手,帶着孩子氣的天真與心疼。
看着這樣的容域,葉璇璣心中不覺柔軟了起來,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左手摸摸容域的頭,輕聲哄道:“我不疼,只是以後你要小心着些,不能碰到我受傷的地方。”
容域今年雖然已經二十有五了,但心智卻與五歲的孩童無異,自然也是毛手毛腳的。
感受到葉璇璣摸着他腦袋的手,容域嘴角抽了抽,繼而發揮他精湛的演技道:“不會,我會保護好王妃的手,不讓任何人碰到它的。”
“嗯,乖。”葉璇璣收回手,享受着夏末的習習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