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昨晚……”
“我理解你,無需多言。”淺淡的笑容流露在金亦凡的嘴角。
如陌上花開,一抹相思。
只嘆人生路蒼茫,花期短,眼底的眷戀流年暗換。
五日之後,當夕顏看到那城牆上青石雕刻的縱橫兩字的時候。
她在心中默唸,我曾經說過,我會回來的。
夕顏並沒有打算回鎮國公府邸,她對那個地方沒有一點感情。
相反,若有可能她恨不得燒了那個地方。
不過雲國除了青塵外,的確有一個東西讓她念念不忘。
便是楚慕天茗會山莊的雪尖茶,雖說楚慕天家族的產業遍佈蒼玄大陸。
可在別處的茶終究不必雲國純正。
夕顏也顧不上與金亦凡打聲招呼,騎着踏雪絕跡飛塵而去。
待進了城,雖是走在熟悉青石路上,集市上依舊繁華如昨日。
但現在的雲國絕非往日。
那日雪霧森林舉行祭天儀式,夕顏親眼見到雲國皇帝死在愛妃的手上。
那現在雲國的皇上便是二皇子赫連梓,凌語嫣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她便是雲國寵冠六宮的皇后。
不知做爲赫連梓的兄弟楚慕天現在是何種心情
“公子,好些時日沒見你來了。”夕顏還未踏進茶樓,店小二就一臉奉承走了過來。
夕顏略微有些吃驚,離開雲國也有些時日,沒想到茶館打雜的還記得她。
“哎,不提了。陪朋友跑商,本想賺一筆,半路上被馬匪劫了去。”
夕顏佯裝嘆氣說道。
“這年頭不太平,不過公子你人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便是萬幸。”
小二便在前面開路,一邊寬慰道。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沒錯過什麼盛事吧?”
作爲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消息也是最靈通的。
店小二先是面露喜色,本欲繪神繪色的講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當今皇后高貴典雅。母儀天下,生的傾國傾城。
可倏爾臉色變得陰沉,禁不住搖了搖頭。
店小二這樣的反應,讓夕顏如墜雲裡霧裡。
“你爲何搖頭”
夕顏挨着靠窗的位置坐下,將集市的光景一覽無餘。
“也不知爲何,新皇登基後。我家公子便日漸憔悴。看的我這夥計也挺着急的。”
小二一邊嘆氣的說着,一邊還不忘將桌子拾掇乾淨。
夕顏心底嘲弄的笑道:楚慕天雖然討厭,倒也是一個癡情種。
打發小二走後,夕顏正氣定神閒的品着茶。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雅間外傳來。
“慕天,本打算去你府邸探望你。聽你家下人說,你在茶樓。你近日身子不適,就不要太過操勞山莊的事。”
“多謝凌兄關心,整日在家休養也不是法子。”
謙和的語氣,話語中卻隱隱有一抹薄涼。
“客官,這是您的點心”
就在這時,店小二很不合時宜的將雅間的門推開來。
銀質的面具在日光的下反射的光芒,倒映在凌天漆黑的眸子裡。
“顏兒,你什麼回的雲國。怎麼不回府?”
夕顏正想躲開,一股腦的問題全從凌天的口中蹦了出來。
楚慕天額頭微蹙,如玉光潔的面容閃現遲疑之色。
“這不是凌熙兄弟嗎?”
這是換成凌天和楚慕天大眼瞪小眼。
皆等着眼前這個戴着銀色面具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
夕顏暗自後悔,早知道會如此尷尬就不該貪戀一時的享受。
“哥哥,我原本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事已至此,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雖然帶着銀色面具,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凌天略帶寵溺的笑道:“現在世道不安全,你年紀尚幼,又是女孩子切不可一人呆在外面,待會便於我一起回府。”
儼然是一個兄長的架子,夕顏哪裡還推辭的了。
“慕天,你剛纔說什麼凌熙……”
夕顏一頭黑線,想不到凌天一個征戰四方血氣方剛的好男兒,心思卻是這般的細膩。
楚慕天面露厭惡之色,他總算明白爲什麼凌熙的那一雙眼睛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夕顏察覺到楚慕天神色的變化,心中想着,那個自戀狂不會以爲我裝扮成這樣是爲了接近他吧。
“顏兒,你既然已經嫁與端王,就切不可三心二意。”
夕顏心裡咯噔一下,敢情凌天也是這樣認爲。
“凌兄,我便不打擾你們兄妹敘舊了。”
楚慕天知道凌熙便是醜陋的夕顏,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而且一想起,以前還跟她稱兄道弟就覺得噁心。
“凌夕顏,若不是踏雪在茶館下拴着,你要我們去何處尋你。”
少年墨色袍服,劍眉入鬢。一雙紫眸妖豔不可方物,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
身後跟隨的少女,清冷的眸子恬靜如蘭,膚如凝雪。姣好的容顏卻有拒人千里的冰冷。
金亦凡和夕月的出現,讓本來就不是很寬敞的雅間變得擁擠。
應該是,氣氛很是詭異。
金亦凡也不顧楚慕天和凌天用着怎樣的眼神打量他,徑自走到夕顏的桌子前。
隨性的坐在夕顏的對面,優雅的拿起杯盞品茶,不置一言。
凌天燦若子星辰的眸子閃現一絲異樣,若是妹妹一人回雲國也就罷了。爲了身邊會跟着一個陌生男子。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凌天又開始發揚他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優良品質。
夕顏連忙衝着金亦凡做暗示,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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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粗人,不足掛齒。”
聽到金亦凡這樣一說,夕顏稍稍鬆了一口氣。
從金亦凡一進來,凌天就動用神識,探測他修爲高低。
感受不到一絲的靈力波動,豈是用一句山野粗人便可敷衍過去的。
“不知閣下是如何認識小妹的?”他必須要確保眼前這個少年隊夕顏沒有一點威脅。
金亦凡凝在嘴角的冷笑,隱在嫋嫋升起茶水的青煙中。
“途徑天罅山的時,有一羣馬匪垂涎夕顏的姿色。想把她捋去做壓寨夫人,我正好途徑那裡,便把她救下了。恰好我來雲國探親,便順帶將她護送至此地。”
凌天眉間更加凝重,若是說滄月國九皇子冥幻楓審美觀寧人汗顏,那馬匪又作何解釋。
“荒謬,凌兄這人來路不明你小心爲是!”
夕顏鄙夷的瞪着楚慕天,爲何早就說要走的他還賴在這裡。
“哦,這位兄臺你且說說我哪裡有胡謅之語?”
金亦凡放下手中的杯盞,毅然起身。
一股凌冽的殺意從他的眼底劃過。
從來沒有人敢當面質疑他的話,當然凌夕顏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頭除外。
就在此時,金亦凡的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一個他意料之外的東西。
在楚慕天的脖子上,紅線的底端,露出暗紅色的岫玉。而且還是殘缺的岫玉佩飾。
“閣下說馬匪垂涎小妹容貌之事,的確百般漏洞。”
凌天見少年責難楚慕天,連忙開解。
金亦凡並不作答,眼見爲實,何須在費口舌。
暗流涌動的氣氛,夕顏想着,既然隱瞞不下去,就沒有必要遮掩了。
一雙纖細的手,解開綁在青絲上的線。
就在面具拿下的一瞬間,楚慕天和凌天都屏住了呼吸。
這是怎樣的一副容顏,肌膚勝雪,青黛如雨後青山,瀲灩的雙眸顧盼神飛。如桃花豔麗的脣嬌豔無比。天地間彷彿只有心臟跳動韻律和那女子朱脣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絕世繁華。
“顏兒,你的花毒解了?”
凌天星目流轉着詫異、驚奇、欣慰。
多少個****夜夜,只要一想起夕顏臉上的花毒。他就爲母親的所作所爲感到痛心和愧疚。
如今,見到夕顏又恢復了容貌。作爲哥哥自然很是歡喜。
可這副容顏與那一日在雪霧森林,朝自己傾城一笑的那女子何其的相似。
原本面露喜色的他,眉間變得更加的凝重。
楚慕天依舊沒有緩過勁來,震驚、也許還有悔恨。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
夕顏總算是狠狠的出來一口惡氣,曾經,你楚慕天百般的厭棄我,現在也別指望我有什麼好臉色對你。
“顏兒,隨我回府。我有話問你。”
夕顏究竟是不是那日在玄狐洞中的女子,這個問題他必須親自問她。
“不行”
金亦凡紫眸泛着一絲冷意。
“閣下救過小妹,我凌風自會重謝。只是顏兒終究是鎮國公府三小姐。我的家事還希望你不要插手。”
凌風策馬馳騁沙場面對千軍萬馬都沒有絲毫畏懼,怎會在金亦凡面前退縮。
危險的氣息,一觸即發。
凌天一相待夕顏如親人,而且凌風的書房裡有一件她想得到的東西。
“哥哥,你們先出去,我與他有幾句話交代。”
宛若流雲的聲音,劍拔弩張的氣氛得以緩和。
只要夕顏答應跟他回府,也不急於這一時。便將雅間的門合上,佇立的雅間的門口。
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夕顏與一個危險般存在的男子處在一個空間裡。
“我要離開幾日,等我把我想要的東西拿到手。就與你在雪霧森林匯合。”
這不是商量,而是早就做好的決定。
“月兒,你說我該不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