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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碼頭上的鋪面……錢紋沒有來回信,想必是還沒與老常頭商量妥當。
江夏也不擔心,錢紋沒來回話,至少老常頭也沒賣給別人去。只要沒賣掉,就有希望。而且,她相信,那個每年一百兩連付二十年的價碼,一般人也不會輕易答應。
等這場雨停了,製藥作坊和碼頭的鋪子都該塵埃落定,她也該往德州或者濟南走走了。
或者,乾脆再走遠點兒,學一學乾隆爺下江南。
就連李大大不也寫詩云:煙花三月下揚州嘛。這眼瞅着就三月了,十里楊花柳如煙,恰是好江南!
乘一葉小舟,悠悠江上,看大江東去,接天連海,多少豪情!
“姑娘,你一大早怎地就穿着單衣站在窗戶上?下起雨來,風冷溼寒,您的身子可受不住。”紅菱姑姑一聲,講江夏從美好的想象中拉回現實。
江夏看看自己單薄身體,豪情頓消!
看來,她想要乘風破浪,還要先把身子鍛鍊強壯了才行。
當然,家裡好幾處都剛剛起步,千頭百緒,尚不容她恣意悠遊,也是客觀事實……唉!
嘆口氣,順着紅菱姑姑的意離開窗口,轉回來。
紅菱姑姑從食盒裡取出一盅子紅棗桂圓燕窩來,江夏接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自從紅菱姑姑到了身邊,每天早上江夏第一口就是燕窩,****不斷的。索性,如今也不是吃不起了,她這具身子也着實需要補養,江夏也就聽之任之,紅菱姑姑每天燉,她就乖乖地每天吃。
別的也還罷了,皮膚倒是越發細嫩滑膩了,氣色也好了不少,至少臉色不再蒼白如鬼了,瓷白中泛出一層似有若無的粉紅來。
看着江夏一口一口吃了燕窩,紅菱姑姑嘴角浮出一抹笑意來:“昨兒得了信兒,劉氏已經能夠起身了,每日什麼也不做,只坐在門前曬太陽。”
江夏吃着燕窩,連眼皮兒也沒擡,淡淡道:“只要她不鬧事,都隨她!”
紅菱姑姑點點頭,又道,“鹽場那邊,據說每年夏天都會有好些人熬不過去,是不是……”
江夏微微一頓,道:“且看着吧……跟那裡的人透個話,有事趕緊送個信回來。……請醫延藥的,也別給耽擱了。”
紅綾認真聽着,記在心裡。看着江夏吃完燕窩,隨手接了空碗,轉身交給小丫頭。
她則親自給江夏穿衣梳頭。
“春雨溼冷,最是傷身,姑娘今兒就別出去了。”一邊給江夏梳着頭髮,紅綾一邊勸着。
江夏略一尋思,也就答應下來。
待會兒打發程琪跑一趟吧,下雨第一天,倒不至於就生了黴去。
吃過早飯,越哥兒披了蓑衣,穿了牛皮小靴子出門上學。
齊哥兒和王振、囡囡、小妹幾個,就在堂屋裡玩起了躲貓貓,嘰嘰咯咯笑聲不斷。
江夏磨了墨,寫了兩篇大字,卻總是不能靜下心來,索性將毛筆擱下,招呼人把王氏找來,還特別囑咐了,讓王氏帶着她紡好的毛線過來。
又讓人要了好些個棉線來,讓石榴金桂幾個丫頭動手幾股合在一處吧,備用。
然後,她進屋,去東暖閣的櫃子裡取了早就讓人磨好的竹製毛衣針和銅製鉤花針出來。
正好,王氏拎着一籃子毛線也過來了。
江夏伸手摸摸王氏紡好的毛線,雖然不如現代工藝那般精湛,卻也算是順滑均勻……唔,跟最初的老毛線差不多,有些硬,有些刺刺的。貼身穿肯定不行,但隔了衣褲,應該沒問題了。再說,這老毛線是越穿越柔軟,越穿越光滑的。
隨手拿了一個毛線團,江夏用竹針起了扣兒,隨即動手編織起來。她起的扣子不多,編織了一個小圓桶狀的東西……看大小尺寸,給越哥兒做襪子、做手套都行。
不管衆丫頭婆子好奇的目光,江夏悶着頭編制了足有一寸,這纔拿着給衆人看。
王氏感嘆道:“姑娘讓奴婢紡線,還當是編毯子,卻不想是編襪子……”
江夏愕然看過去:“你也會編襪子?”
王氏察覺到自己說多了,垂着眼默然好一會兒,才咬着嘴點點頭,又搖搖頭:“曾經見過,我沒學這個。”
江夏怔了一瞬,覺得很受打擊。
別家的穿越女,隨便弄個什麼,都能大受追捧。她本來就會的不多,好不容易會織個手套襪子啥的,誰成想,這個時空早就有了……根本不是新鮮事兒了!
石榴在旁邊期期艾艾地道:“姑娘,你教教奴婢們吧?奴婢們學會了,就不用勞動姑娘受累了!”
江夏轉轉眼珠子,重新活了過來。
是啊,她糾結個什麼勁兒,王氏所見的,還不知在哪裡呢,她自己也不會……嘿嘿,她還是首屈一指的編織達人吶!
很是自得地教丫頭們起扣、編織……不到晌午,江夏就發現,幾個丫頭一人一副竹針,都編織的像樣了。
到了下午,編織的最快的石榴過來問了問分針和鎖釦的問題之後,江夏就發現,她被遺棄了。
那些丫頭們接下來編織襪子、手套不用問她了,再觸類旁通地開始編織毛衣毛褲,同樣不來問她了。那些丫頭們本就精通女紅,編織和刺繡雖然不同,但總有些共同之處,丫頭們學會了基本針法之後,乾脆自己琢磨去了。
當然,江夏堅決不承認,她會的都教完了。
江夏閒極無聊,抓了王氏過來,給越哥兒和齊哥兒縫揹包。越哥兒是靛青色素繭綢,用了襯裡,規規矩矩的斜背挎包。齊哥兒則是雙肩揹包,水桶狀的書包上縫了個大大的老虎頭。卻不是民間常見的齜牙咧嘴的老虎,而是憨態可掬的萌虎,有點兒像跳跳虎。
這是個試驗品,做成功了,她還想再做一個小豬書包,一個維尼熊書包,分別給小妹和囡囡。
齊哥兒已經五虛歲了,最小的小妹也四歲了,小妹六虛歲……
江夏盤算着,等製藥作坊投入使用,老莊院替出來,翻蓋之後,專門分出個院子來做學校,請幾個老師,教識字的,教算術的,教強身健體的……連莊子上,帶兩個作坊裡職工的子女,都可以送過去上學。也算是莊戶、職工的一項福利。
閒散了一天,臨近傍晚,錢紋匆匆來了,江夏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壞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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