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的鋪子作坊都掙錢,擔當看到賬目上那一大串數字時,一時也有些驚訝!
片刻後,她才笑着搖搖頭,這纔將賬單子放下,拿起鑰匙打開箱子,從裡邊取出一隻不起眼的匣子來,這個匣子只有書本子大小,卻四角包銅,掛扣也是熟銅打製而成,上邊還掛了一隻極牢固的銅鎖。
打開鎖,匣子裡一疊子厚厚的銀票子就落入了眼簾,面額清清楚楚寫着一萬兩!
江夏沒有清點數目,只是看了片刻,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彈了彈,咧嘴一笑:在現代苦苦積累了那許多年,沒想到在這一個時代有了豐厚的回報!自己如今也算是跑步進入富一代行列了呢!
很快,江夏就將這個匣子收進去,放進才牀頭櫃子的暗格子裡,這才轉身出門,往前院去了。
白啓文和趙霖趙慶洗漱收拾一番,換了乾淨衣裳轉回來,去了行塵,一個個氣色好看了許多。廚房裡緊跟着送了一鉢熱熱辣辣的薑絲鹹湯上來,幾個人歡歡喜喜地喝着,話題就發散開來,說說鋪子裡的事兒、莊子上的事,白啓文又說說行商商隊帶回來的西南風情,商路趣聞,說說笑笑的,真是跟一家人聚在一處似的,融洽而溫馨。
突然門簾子挑起,越哥兒拉着齊哥兒疾步走進來,白啓文等人連忙起身,互相見了禮,齊哥兒就跑到江夏跟前道:“姐姐,囡囡和小妹怎麼沒來?”
江夏好笑,這小傢伙兒來了京城半年了,居然還沒忘囡囡和小妹,也不知道大了會不會很花心!
捏捏齊哥兒的小鼻子,江夏道:“囡囡和小妹要在臨清看着房子……自然不能過來。”
齊哥兒很是失望,剛剛還滿臉陽光的小臉兒,瞬間灰撲撲的,沒了半點兒笑容。他也不說話,只拉扯着江夏的衣裳,將頭臉用力地埋進江夏的懷裡去……
可偏偏這副樣子,江夏就心疼的不行了。
擡手拍了拍小傢伙兒的脊背,江夏輕咳一聲,道:“囡囡和小妹來京城也不是不行……”
“姐姐,讓囡囡和小妹來京城麼?”齊哥兒立刻眼睛亮亮地擡起頭來。
江夏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睛,緩緩道:“有兩個條件,一,你必須改掉挑食的毛病;二,我讓江先生出題考你,你不能出錯!”
“嗯嗯,沒問題!”齊哥兒小身子一個立正,很是有模有樣道:“不辱使命!”
這話一出,那邊白啓文剛喝了一口茶,一時沒忍住,噗地一聲噴了出來,接着就是一陣狂咳!
江夏也好笑地摸摸齊哥兒的腦門兒,示意他一下,齊哥兒啪嗒啪嗒跑過去,脆脆地對白啓文道:“對不住白先生,我用帕子給先生擦一擦吧!”
白啓文哪裡會用他擦,連忙捂着嘴擺擺手,自己掏了帕子擦了擦,起身對江夏拱手道:“失態了,多多包涵!”
轉眼看着齊哥兒,滿眼喜愛道:“這位小哥倒是難得的聰慧,實在是討人喜愛!”
江夏笑笑,看了齊哥兒一眼,齊哥兒上前有模有樣地一揖道:“多謝先生誇獎!”
看天色漸晚,丫頭們上來掌燈。
江夏微微蹙了蹙眉頭,正想打發人去問問,徐襄那邊可有消息……
就聽得門外腳步聲響,丫頭一邊通報:“二爺回來了!”一邊,已經挑起門簾子,徐襄身着青色的六品官服,一腳踏進門來。
這還是江夏第一次見徐襄穿官服。
原本有些單薄清瘦的身形,穿上這一身青色官袍,頭戴烏紗,腰掛玉帶,竟平添了幾分沉穩成熟氣度,俊美之意未減,只多了幾分深沉……這一身打扮,江夏再怎麼喪心病狂,也沒法子再給徐襄冠上那句評語‘嫺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那一篇評語,大概只剩下‘心較比干多一竅’那一句還能用了。
趙霖趙慶自然匆忙起身相迎,白啓文也不敢怠慢,略慢了一步,卻也神態恭敬中,帶出一片欣慰之色來。
徐襄對白啓文卻不肯怠慢,還了半禮,讓着幾個人重新坐了,開口詢問了旅途順遂。
江夏看着幾個人寒暄告一段落,就插話道:“天色不早了,讓人擺飯吧?”
徐襄點點頭,卻又道:“衙門裡還有事體,我不能耽擱太久,還得趕着回去。……白先生多包涵,明日交付了衙門事宜,襄再設宴替先生洗塵。”
白啓文連忙拱手道不敢:“二公子儘管忙去,官事無小事,萬不敢耽擱了。”
於是,江夏吩咐一聲,丫頭們很快就擺上飯來。
徐襄以茶代酒,與白啓文喝了一杯,匆匆吃了點兒飯菜,就告辭去了。
江夏心中疑惑,這些日子臨近年底,邸報上都是各地報祥瑞吉慶的奏章。到了年底,朝廷也算賬,故而還有戶部公示的稅賦……也沒什麼緊急事務啊,徐襄這般匆匆來去,卻指定不同。
片刻之後,芷蘭悄無聲息地進來,俯身到江夏耳邊低語了幾句:“長貴說,好像是北邊又有了戰事……”
江夏剛剛也猜測可能是北邊不太平……畢竟,塞外雪災嚴重,那些部族人無法過活了,必然習慣性地想着打草谷渡難關!
只是,宋抱朴離京快一個月了,按照行程也該到了邊關,那個‘打一個拉一個看一個’的戰略計劃難道沒來得及實施?
心中疑惑轉圜幾圈,江夏就將這種種猜測掩下去,只笑着跟白啓文和趙霖趙慶敘舊,談笑風生地吃過晚飯,各自回房安置歇息不提。
第二日,白啓文和趙霖趙慶分別跟江夏交接了賬目,白啓文就出門訪友去了。江夏也放了趙霖趙慶的假,他們兩個特別是趙霖,還是第一次進京,又逢過年,放他們去街上逛逛,賞一賞京城風情,也買些禮物回去送給家人親朋。
臨近吃午飯了,小魚兒又過來了,一進門就揮退了丫頭們,拉住江夏道:“昨兒遞進來的加急奏報,羌胡一部犯邊,襲擊了一個衛所,殺傷軍民數百人。今日一早大朝會上,大皇子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