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展翅 016 戲耍楊氏,想法
翌日,楊氏果然絕口不提銀子的事,只是看傅雲杉姐妹的眼神添了幾分怨恨,在得知楚氏需要靜養兩個月不能做家務時,眼神更是如刀子一般嗖嗖直射向外院,口中還不時高聲罵兩句,“當自己是老母雞抱窩呢,還想要人伺候着,要臉不要臉?”
吩咐二人幹活,更是可着勁兒的使喚,二伯孃三伯孃落的清閒,不一會兒便回了自家屋,不出門。
傅剪秋氣的眼圈泛紅,傅雲杉想了想,湊到傅剪秋耳邊低語了兩句,姐妹倆鬼兮兮的笑了,接着一上午,不管楊氏怎麼發怒,怎麼罵,兩人都笑嘻嘻地接了活去幹,邊做邊問楊氏這樣做行不行,直到吃過午飯,實在無活可做,楊氏累的捂着胸口直喘氣,看着眼前笑着等活的二人,心頭的火氣如遇順風,‘呼啦’一下燃的更旺!
可偏二人做事都是照着她的吩咐,一點差錯都沒有,她那股火氣想發都找不到地方。
“滾!哪遠滾哪去,別讓我看見你們!”
憤憤的吐了口氣,楊氏惱怒的轉身回了後院。
姐妹倆繃着臉,回了外院,一進屋,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楚氏被二人笑的莫名,“怎麼了?”隨機想到什麼,一臉擔憂之色急問道,“是不是你奶她……”
傅雲杉擺了擺手,“沒有沒有……”話未完,想到楊氏憋屈氣惱的模樣,又忍不住笑出聲。
“你這孩子,小心嗆着……”像是印證楚氏的話,她話音剛落,傅雲杉就猛地咳嗽起來,楚氏忙拍她的後背,看着女兒漲的通紅的笑臉,眉眼也不由染上笑意。
傅雲杉在楚氏懷裡拱了拱,擡頭笑道,“娘,你放心,奶今天一點都沒爲難我們。”
傅剪秋跟着點頭,眉梢眼角都帶着笑,“娘,你不知道杉兒多機靈,奶讓做啥我們就做啥,還喊奶在旁邊盯着,做一件讓奶看一遍,奶一點錯處都挑不出來,我們把所有活都忙完了,奶親口放我們回來的。”
楚氏有些怔,楊氏的脾氣她知道,但凡有一點不滿意,就會數落的你擡不起頭,大半天的活計這麼快就做完放了剪秋她們回來,說不得這會兒在後院怎麼生氣呢?
可想到女兒是替自己在婆婆面前捱罵,楚氏不由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卻又不好在孩子面前議論長輩,只笑着道,“好了,去歇着吧,再幾個時辰你們還要做晚飯呢。”
“娘,我不累,杉兒年紀小,讓她在家陪你吧。”傅剪秋搖了搖頭,“我去山上挖點野菜好換錢給娘買好吃的。”
“姐,我也去。”傅雲杉想到傅思宗的五石散癮,又扭頭問楚氏,“娘,爹一個月有多少工錢啊?”
“爹一個月有五兩銀子呢。”傅剪秋笑着接了話。
傅雲杉不解了,她不知道這個朝代的銀錢怎麼換算,但從傅剪秋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五兩銀子不少了。那爲什麼一家人過的這麼緊巴,傅思宗連飯都吃不上?
似是看明白傅雲杉的困惑,傅剪秋眼神一黯,斂了笑容,“家裡除了大伯,所有人的工錢都要交給咱奶,要不然哥……”
原來如此。
這樣一來,她想戒除傅思宗的五石散毒癮怕要更費功夫了,首先藥錢要解決啊。
“那咱們要花錢的時候咋辦?”她可不認爲進了楊氏手中的錢還能要回來。
傅剪秋眸中的黯然更深,脣角卻強扯了一抹笑,罵道,“小丫頭,你哪這麼多問題?趕緊挎了籃子出門,再晚就只能留家做飯了。娘,我們很快就回來。”
話落,拉着傅雲杉出了門,楚氏笑着應了,只是二人剛出門,楚氏的笑就收了,輕嘆一聲,拿過一旁的衣服縫補起來。
小八眯着眼,在被窩裡翻了個身,嘴撅的老高。
直到出了門,離家遠遠的,傅剪秋才鬆開傅雲杉的手,“杉兒,以後不要在娘面前問這樣的問題了,娘會傷心的。”
傅雲杉微怔,想到傅思宗五石散癮發作那天,楚氏拿出的銀簪,心下有些明白了,“姐,孃的陪嫁是不是都……”賣了。
“嗯。”傅剪秋垂着頭,神色傷痛,“小八早產小時候老是生病,奶捏着銀子怎麼求都不給,娘就賣了陪嫁的手鐲簪子給小八買藥看病,後來哥染上五石散,每次犯病娘都要花錢……”
“那……家裡其他人有病奶也不給錢嗎?”
“咱家和四伯家要錢是從來不給的。”姐妹倆一問一答,很快到了山上,傅雲杉也隱約知道了楊氏這麼對傅明義的原因。
“爹只上過幾年私塾,文章卻寫的極好,先生要保爹去參加科考,奶要爹把機會讓給大伯,爹讓了,先生覺得可惜就去求了人情,又給爹要了一個名額,結果,爹中了秀才,大伯落了榜。奶說是爹搶了大伯的秀才,越發不待見爹和娘……”
“奶不讓爹坐館教書,爹就一直在家做農活,先生來請了幾次奶都沒有點頭,爺也不管。後來,大伯接了爺的差事去楊莊當了管事,奶才鬆口讓爹去鎮上教書。”
“哥的書也是跟着爹的先生讀的嗎?”
“不是,哥是跟着爹讀的書,你不是也跟着爹讀了幾天書嗎?爹還說你的字清秀有餘,力道不夠呢。你都不記得了?”提到讀書,傅剪秋多了兩分笑意。
傅雲杉也笑,“那麼遙遠的事,我咋能記得住。”
姐妹倆笑鬧着,手下快速的挖着野菜,不多久就挖滿了一籃子,擔心着楚氏在家沒人照顧,二人收拾了就準備回家,耳邊卻傳來“嘭”一聲響,竟是一隻兔子撞到了樹上,暈了過去。
姐妹倆面面相覷,傅剪秋提着兔子笑,“晚上有好吃的了。”
傅雲杉眼睛一亮,“姐,把兔子給我吧。”隨機將她有辦法治好傅思宗的事說了一遍。“只是要花很多錢……”
傅剪秋聽着驚喜不已,抓着她的手連聲道,“真的嗎?真的嗎?”
得到傅雲杉肯定的回答,她又急切道,“只要能治好哥的病,就算是傾家蕩產咱也願意。”
傅雲杉搖頭,五石散是毒癮,雖可以治癒卻需要方法配合藥物才能戒除,再加上傅思宗已染上兩年之久,並不是短期就可以看到效果的,要支撐這麼龐大的藥費,即使他們傾家蕩產怕也只是杯水車薪,遠遠不夠!
傅剪秋默然,口中低喃了句,“要是爹的錢不用給奶就好了。”絲毫不提讓傅老爺子和楊氏出錢的話,怕是明知道不可能吧。
傅雲杉在心中嘆了聲,面上卻漾開一抹笑,拎着兔子晃悠道,“姐,看,這是什麼?”
傅剪秋微愣,“兔子啊。”
傅雲杉笑,“錯,這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