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求訂閱,求粉紅咧~~~)
從進正室的門,歐陽錦的眉頭就高高皺起,“怎麼會來人了?端午不是寫了信回去麼,怎麼又來鬧?”
他忽地一慌,別是母親過世了吧?那可要回鄉丁憂三年,這官兒可怎麼辦?
繼室譚氏迎上來,一臉委屈,“誰知道呢?一個自稱是咱家大少爺的人帶着個姑娘突然就冒出來了,我又不識得,自然不敢亂認。.結果他們就在門口大吵大鬧,還打傷了家丁。說的那些話……算了,老爺您也聽不得,免得生氣。”
歐陽錦的臉已經沉了下來,“他說什麼了?”
譚氏睨他一眼,才怯怯的道,“他說……說他娘,您的元配夫人已經給逼死在鄉下了,是不是還要活活把他這嫡出的長子逼死才甘心!老爺,這虎毒不食子。他在咱們家門口說這樣的話,讓四周鄰居聽了怎麼想?萬一傳到哪個御史耳中,參上一本,老爺這官還要不要做?”
“這個孽子!”歐陽錦剛端起的一盅茶就重重摔下了,“你就沒把他堵了嘴捆起來?”
“我哪裡敢啊?”譚氏可憐兮兮的道,“他一個年青男子,難道還要我去門口跟他吵鬧?幸好莊兒回來了,好歹把他弄進了家門。那人也不知是跟誰學的,進門就裝死,我也不敢去看,且和那丫頭一起放在外頭客房了。老爺,您要不要過去看一看到底是什麼人?”
“有什麼好看的?”歐陽錦聽說事情已經解決,就不想再理了。渾身的疲憊勁兒上來,倒下就想睡覺了,“老爺我要睡覺,天大的事明天再說。”
“噯。”譚氏應着,親自動手給他脫了鞋襪,又讓丫頭絞了熱帕子來,替他敷臉,“老爺今兒可累壞了。”
歐陽錦只覺這話說得才貼心合意,一聲長嘆,感慨道,“誰說不是?那個呂正銘又忽悠我,說什麼要我好好幹,回頭給我升官。哼,有了功勞是他的,有了黑鍋還不得我來背?”
“官大一級壓死人,怎麼辦呢?且忍忍吧,誰叫他有個宮裡做管事大太監的乾爹?”
“我也知道如此,可這日子真心難熬。按說我這資歷也熬得差不多了,怎麼就不能往上升一升?你是不知道,光今天一晚上就吃去三十多兩銀子,他猶嫌不足,還要我去請翠雲班的紅戲子來陪,怕不又得二三百兩賠出去了?我知道,咱們雖有些家底,可你這些年當家也不容易,哪經得起這麼折騰?若是能挪一挪,就好了。”
譚氏似感動般低了頭,“有老爺這句話,妾身就知足了。區區銀兩,又算得了什麼?倒是莊兒,好容易熬到這回大比,他自幼受老爺教導,苦讀詩書多年,若是他能出來了,也有個人能替老爺分擔家計了。”
歐陽錦睨她一眼,眸光沉了沉,“你放心,莊兒也是嫡子,他的名字都報上去了,再不會改的。你料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累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來人啊,扶我去紫姨娘那裡。”
等着歐陽錦出了院門,譚氏的心腹婆子趙嬤嬤才閃身出來,詫異道,“不是都準備歇下了麼,怎麼又走了?”
譚氏恨恨的把枕頭一捶,“他這是逼着我去給他升官兒呢,我偏不如他的意!姐姐那兒的路子也不是隨便走的,給他還不如給莊兒用。算了,他愛寵哪個小妖精就由着他寵去,反正也越不過我。他要有本事,讓他自己給那堆賤人生的賤種謀出路!打水來,伺候我洗漱。”
趙嬤嬤略勸了幾句,才猶豫着道,“那邊……似乎情況不大好,那丫頭一直吵着要請大夫,夫人您看……”
譚氏一時還沒明白過來,直到趙嬤嬤又提到鄉下二字,她才冷笑起來,“可不是我不管,我剛纔就在老爺跟前提了,可連老爺都不願去見他,我又能有什麼法子?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讓我怎麼請大夫?再說了,現在差不多快二更天,也該宵禁了。想請大夫,等明兒吧。”
看她再不肯理此事,趙嬤嬤只好服侍她歇下就出去了。
出來卻見歐陽莊打發人來問,“老爺回來了?可有去看過那邊?”
趙嬤嬤道,“去回二少爺,就說老爺已經安排下了,不用他擔心,夫人讓他只管好生溫書,準備考試就行。”
可轉過頭來,卻把明天再相見的話,傳到二門外的客房那裡。
念福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這個歐陽家是打定了主意要害死自家長子麼?歐陽康暈倒在家門口,還是這家的正經少爺歐陽莊作主,才把人扛了進來,可扛進來之後,就沒人管了。
把他們扔在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裡,連副被褥都沒有,就這樣把人放在冰冷的炕頭上,再沒人來搭理。從下午進門直到現在,一口茶一口飯都沒人給。念福倒是熬得住,可歐陽康怎麼辦?
她現在真是後悔進了歐陽家的大門,要是在外頭,他們就算沒有錢,好歹把自己身上的新衣裳賣了,也可換頓粗茶淡飯,給歐陽康換副藥吃吧?可眼下呢?困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這是活活要把人給逼死啊!
“歐陽康,歐陽康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可無論念福怎麼掐人中,拍臉頰,暈過去的歐陽大少連眼皮子都不擡一下。身上漸漸冰涼,還開始發抖。這是打擺子,很危險啊!
念福急了,“我再問一句,你們到底肯不肯請大夫前來?”她使勁一推,卻突然發現門上已經上了鎖,“你們,你們居然上了鎖?開門呀,快開門!放我出去,來人!”
說得沒用,她直接開始踹了!
終於有個僕役嫌她太吵,出來說話了,“三更半夜,別吵了。老爺夫人都歇下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你們老爺就這麼晾着自己生着病的親生兒子不聞不問,還睡他的大頭覺?好啊,很好!”
既然講道理無用,那念福就不囉嗦了,直接把房間裡的桌子椅子拖到門邊,開始放火!
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細細的火苗從她的指間流出,象是憤怒的小火龍般瞬間纏上了木製桌椅,然後瞬間漲大,象是急欲掙脫這讓人窒息的冷漠,躥上了窗戶,熊熊燃燒。
“走水了!走水了!”
歐陽錦這一夜註定是沒法好好睡了,連譚氏都被鬧了起來。
京城寸土寸金,家家戶戶的房子都不大,還金貴得很。一看到有人家屋頂上躥起火光,都不用主人家說話,左鄰右舍自發自動的敲起了鑼鼓,來召喚來了水龍隊。
“這是誰家?怎麼起的火!”
看着一個高大魁梧的軍人首領黑着臉帶着火龍隊踏進自家門檻,歐陽錦老遠瞧着都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暗自怨念,是誰這麼多事,招來這個禍害?
大梁朝掌管京師消防工作的是金吾衛下屬的一支軍隊,人數大概有五千之衆,在京城四處設有小分隊,專司滅火救災。
任何能在京師重地掌管軍隊的都不會是普通人,說白了,所有金吾衛們就是皇上的一支親兵。官兒雖不大,但職位重要,在京城從來都是橫着走,誰都不敢招惹。
尤其今日來的這位,雖然年輕,卻早已大名鼎鼎。這當然不是因爲他紈絝,說實話,眼下剛開國,紈絝子弟們還沒真正成長起來,能出名的年輕人多少還是得有幾分真本事的。
眼下這一位,就是定國公家的嫡孫,輔國大將軍的嫡子,年輕一輩中的第一猛將,完全靠自身實力贏得了正四品忠武將軍的官職。
當然,那是之前。
這位在戰爭期間屢立奇功的忠武將軍,卻在開國平定之後,象是突然就抽了風,數次醉酒鬧事,打架鬥毆。幾年時間,生生的從正四品一路跌到了正九品,半年前纔給調到了水龍隊,當了一個小小的校尉,剛好就管着歐陽錦家的這個片區。
自這位爺上任以來,要說轄區內的人家,真是全都謹慎小心的看着火,就算是大過年的也不敢懈怠。可誰曾想得到,歐陽家今天就出了狀況?尤其那火勢還特別的狠,不管家丁怎麼潑水都澆不熄,硬是拖到了這位大神親自帶着水龍隊,扛着大小水桶、火叉鐵錨兒闖進來,還在非常歡快的燃燒着,這是對大神的公然挑釁麼?
四周牆頭,已經扒着不少鄰居家的下人,既爲警戒,也想看看歐陽家如何善後。
介紹一句,此人複姓公孫,單名一個弘字。可私底下有人給他起了個綽號,洪峰。人之強勢,可見一斑。
眼下不管願不願意,洪峰已進門,歐陽錦只能忍着頭疼,上前回話,“公孫將軍,是下官家一時不查,失了火。”
“原來是你家?”公孫弘口裡噴出三分酒氣,步態微有踉蹌,可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挑眉似笑非笑,上前低語,“太后孃家轉了彎的親戚。”
歐陽錦給說得老臉一熱,幸好黑燈瞎火的看不清。那公孫弘用力拍了拍他肩,“先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滅了火再說!”
他自小習武,魁梧強壯,這兩下子差點把歐陽錦拍得坐下了。幸好歐陽莊見機得快,上前扶了老爹一把,好歹不至於出醜。
歐陽錦只覺難堪之極,回頭沒話找話,“還不快去給將軍端把椅子來?”
譚氏在後頭聽着,立即讓人送了兩把椅子出來,意思是給兩人一人一張。卻沒想到公孫弘大馬金刀坐下,那小船般的大腳不客氣的又直接蹺上了另一張搭着錦褥的紅木椅,含笑對歐陽錦抱一抱拳,“多謝歐陽大人體貼,正好本官吃了些酒,有些醉意,這樣可舒服多了。噯,對面那屋子裡,還有活的沒有?”
“沒有。”歐陽錦纔想說那只是間空屋,那火屋裡卻有人喊話了。
“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