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德的聲音,秋娘激動起來,她回頭看向莫德,轉過身子跪向他,磕了個頭,“老爺,求您救救小姐。”
“清清出了什麼事了嗎?”莫德拂袖,不解的斂眉。
秋娘哽咽了聲道:“小姐打從上午出門後就沒回來過,奴婢覺得她肯定是出事了,求老爺派人去找找她。”
聞言,莫德眨了眨眼,沉聲道:“你可知道她去哪了?”
秋娘搖頭,“小姐出門沒跟奴婢打招呼。”
“那行,我派兩個人去找找她吧,現在都快到傍晚了,她怎麼這般不知分寸。”言語間表露出來的只是對葉冰靈的責怪之意,顯然他心底並不認爲葉冰靈是出了事。
秋娘聽出他的意思,卻也不敢多說什麼,他能派人去找就已經夠了,雖然她猜着葉冰靈出了事,可也只是猜測而已。
“麻煩老爺了。”秋娘恭敬的說着。
此話一出,立即引了莫德不快,他掃了秋娘一眼,不悅的道:“清清是我的閨女,我派人找她也是擔心她,你說這話似乎越逾了!”
後邊潛責的話說得極重,聽得秋娘有些發矇,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的話被莫德看成了她將葉冰靈當自己的閨女,而他則是外人,難怪他會生氣,也怪她不知分寸。
自惱一番後,秋娘驚恐的磕頭認錯,“老爺,奴婢一時着急說錯話了,求老爺原諒。”
莫德並不開口接聲,就那麼看着秋娘一下一下的磕頭,直到她額頭流出血,他才動了動嘴,啓脣道:“罷了,你也不是有意的,這次就算了。”
聞言,秋娘感激的道着謝。
再次掃了她一眼,莫德沉聲道,“行了,你回去吧,我現在就派人去找清清。”
“是,老爺。”秋娘應了聲,起了身快步離了去。
在她旁邊的香兒默默的衝莫德行了一禮後也跟着離了去。
兩人一離開,莫德便喚了下人讓他們去尋着葉冰靈,待他們離去,他便提步朝屋子走了過去,才走到門口,莫夫人猛不丁的開了門,美眸瞧了莫德一眼後,莫夫人溫聲道:“老爺可累,用不用現在讓人打水洗澡?”
聽到她體貼的話,莫德笑笑,輕聲道:“還好,暫時不洗,你幫我捶捶肩吧。”
“是。”引着莫德進了屋,莫夫人動作麻利的在他肩上揉動起來。
邊替他揉着肩,莫夫人邊開口和莫德聊着天,在一番你問我答後,莫夫人眯起眼,衝莫德道:“老爺,方纔在屋裡妾身聽到你在和誰說話,不知這人是誰?”
莫德拿着莫夫人倒好的茶輕呷了一口才道出了方纔的事情。
他才說完話,莫夫人便涼涼的道:“真不知道怎麼說秋娘好,午時才過就來這裡說要找老爺,我問她什麼事,她說想讓老爺去找大姑娘,就算大姑娘是她奶大的,畢竟不親的,咱們都不着急,她就急衝衝的跑來了,這事實在做得……”
這一番話,又將莫德方纔的氣性給提了起來,他擰了下眉,卻沒說什麼。
“我說老爺忙着呢,她便說等老爺忙完了再見她也不遲,我尋思着她沒等到人就走了呢,沒成想她跪了一下午,這護主之心還真是深切啊。”莫夫人意味深長的說着。
這話一出,莫德想起接她們回來時候看到的情況,他輕哼一聲,張嘴就道:“這不知好歹的東西,我莫家給了她活命的機會,她不知報恩也就算了,竟然還想佔了我莫家的女兒!”
看了一眼氣哼哼的莫德,莫夫人嘆了口氣道:“秋娘該不是那種人,許是真體貼大姑娘呢。”
她越這樣說,莫德心頭的火越大,他冷着面接聲道:“就算她現在是體貼清清,也不代表往後她不動這心思!”
莫夫人眯眼掃着他,贊同的道:“也是,要不然剛纔她也不會謝老爺你了,這不是把大姑娘當自家的孩子麼。”
聞言,莫德拍桌怒叫道:“這種人我莫府留不得,過兩天你尋個緣由將那婆子賣出去吧!”
“她畢竟是大姑娘的奶孃,這樣做不好吧。”莫夫人似猶豫的道。
莫德不悅的喝了口茶水,冷冷的道:“我說好就好!”
“是是是,老爺莫氣,妾身過兩天就將她賣出去。”莫夫人體貼的撫着他的胸口道。
“嗯。”莫德這才滿意的收起怒容不再說些什麼。
看莫德熄了火,莫夫人眯了眯眼,又開口道:“老爺,說起來也真是的,大姑娘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出門呢?咱們莫家雖然不是高庭大院,卻也是個官宦人家,旁人但凡有點財氣的人家的女兒家都不會隨便出門,即便出門也會跟父母打招呼,讓下人陪着,可大姑娘不跟咱們說也就算了,還獨自溜出去,如今也不知道野到哪去了,還得讓人煩心去找。”
說這話的時候,莫夫人眼睛就沒移開過莫德的臉,她眼看着莫德怒火漲起才停下了話。
莫德氣極,可突然想到莫清清所受的委屈,漲起的心火驀然消散,他無奈的語氣道:“等她回來跟她說說這事。”
瞧着他的態度,莫夫人心頭起了疑惑,可她並沒追問,眼珠轉轉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她抿脣,低應了聲後不再說話,看來一時半會她是難打壓她了,也罷,先處理秋娘再說,少一個跟她親近的奶孃,想必她會很難過吧。
莫夫人在心裡冷笑。
看着幾近全黑的天,墨景揚突然起身衝林賀誠說道:“今日先告辭了,明日再來叨擾。”
林賀誠放下寫字的筆,看了一眼墨景揚道:“要走麼?不追查葉姑娘的下落了?”自葉冰靈和秋娘離開住屋後,墨景揚每日都會來他家待上一天,待天晚再離去。
墨景揚擰眉,沉聲道:“除非你想出線索,否則我無法追查。”他想了一天都沒能想出法子來,也不知是他太心急了還是怎樣,腦中一片空白,給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林賀誠訕笑一聲,摸了摸鼻子,低低的道:“我想了好久,實在是記不清那兩人長什麼樣子。”
墨景揚吐了口氣,淡淡的語氣道:“我回去繼續想,總覺得應該有些什麼頭緒的。”只是太着急了,沒辦法平心靜氣的思考。
“應該有些頭緒?”林賀誠眯起眼,拄着腦袋思考起來,“其實我也覺得應該有些頭緒,比如,用麻袋將葉姑娘帶走是什麼人?比如,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
他喃喃的說着,沒發現墨景揚正露出驚醒又懊惱的表情,啪的一聲,一張大手猛的拍向林賀誠,“我真笨,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想到。”他一心只擔憂葉冰靈的安危,卻忽略了關鍵的東西!
林賀誠眨眨眼,輕笑道:“如今想到了也不遲。”他的身子被拍麻了。
墨景揚應了聲就要離去,卻突然聽林賀誠道:“墨兄,你是要去救葉姑娘吧,我與你一道去,墨兄現在是要去哪?”
墨景揚看了他一眼,猶豫了好一會才點頭,“仁和堂。”
此語一出,林賀誠當即瞭然,跟林氏打了聲招呼後便跟墨景揚離了去。
兩人到仁和堂的時候,仁和堂大門緊閉,裡頭似乎無人。
蹙了下眉,墨景揚道:“去後邊。”
“好。”林賀誠應聲,兩人很快就轉到了仁和堂後院。
瞧了眼關着的門,林賀誠擰眉,正要說些什麼,卻見墨景揚一個閃身直接越了過去。
林賀誠撇撇嘴,淡定的倚在一邊靜等着。
等了沒多久,一個人影晃晃蕩蕩的走了過來,他臉色酡紅,似乎喝了不少酒。
只看了一眼林賀誠便不悅的收回了視線,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將他們趕出仁和堂的醫堂僕人,不說對他有怨,可林賀誠從那天起是打從心底厭惡這人。
“這酒真好喝,下回還去,嘿嘿。”醫堂僕人越走越近,嘴裡咕噥出聲,吐出的酒氣令林賀誠皺眉,他不由自主的擡頭睨向他,擡步想遠離,卻聽他又道:“那女人摸起來更軟,弄得我真舒坦,還多虧了那丫頭,不然哪來的銀錢去吃花酒啊。”
不知爲何,林賀誠腦中閃現過什麼,可速度太快,他沒能想清,定定的看了醫堂僕人一會,他試探性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啊?你是什麼時候來的?”醫堂僕人紅撲撲的臉對着林賀誠,說起話來傻聲傻氣的。
林賀誠捂着鼻,沉聲道:“我一直在這裡。”
“哦,一直在啊?可我沒看到你,你在這裡做什麼啊?”醫堂僕人哈笑着,雙腿扭着步子朝仁和堂的後院門口走去。
林賀誠眯起眼,並不答話,而是追問道:“你剛纔說多虧了那丫頭什麼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醫堂僕人扭頭瞅了他一眼後奸笑一聲道:“那賤丫頭以爲害了我仁和堂後還能好好活下去麼?我呸,惹了我家老爺的人還沒一個能好好活着呢!”
聽到這話,林賀誠腦袋瞬間明悟,看了醫堂僕人一眼後握緊了拳頭,竟然是他!先前撞到他的兩人有一個就是他,當時只是瞥了他一眼,所以他很快就忘了,這會聽到他的話才突然想起!
可惡,要是早些想起來……
“你將她怎樣了?”林賀誠猛的抓住醫堂僕人驚慌的問。
醫堂僕人哼唧一聲,“能怎樣,當然是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囉。”
林賀誠正要問些什麼,墨景揚突然翻牆出來了,看到他的行爲他有些不解,“林兄,你這是在做什麼?”
林賀誠看了他一眼,簡單的講訴了剛纔發生的事。
話一落,突然發現手中一鬆,擡眼看去,就見墨景揚正掐着這醫堂僕人的脖子問話,“說,你將她怎麼了?”
醫堂僕人喘不過氣來,求生本能讓他下意識的掙扎着,原本迷糊的腦袋也因此清晰了些。
“放……放開我。”
墨景揚冷着臉怒叫,“你將她怎麼了?”
“誰啊?”醫堂僕人不解的問。
“搶你們生意的葉神醫!”墨景揚冷冷的聲音說着。
醫堂僕人臉色一變,看着墨景揚,吶吶的道:“我……我沒將她怎樣啊。”
“不說實話?”墨景揚勾脣,周身散着陰冷的戾氣。
醫堂僕人顫了顫身子,掙扎了一會才道:“你們憑什麼問我啊?我沒……”話沒說出來,他便感覺掐住脖子的手緊了緊,似乎正要勒斷他的脖子一樣。
醫堂僕人驚恐的掙扎着,求饒的道:“放……我……說!”這三個字讓他費盡力氣。
墨景揚眯眼,將手鬆了幾分,吐出一個字,“說!”
醫堂僕人點頭,“我將她弄昏之後賣給人販子了。”
墨景揚的臉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變得有些扭曲,“她現在人在哪!”
查覺他身上的殺氣,醫堂僕人忙道出一個位置。
墨景揚甩手將他一丟,而後快速的消失不見,林賀誠也在他離開的那刻緊跟上了他的步伐。
原地,醫堂僕人一身冷汗的看着上方,他的醉意已經消散全無了。
呆愣了許久後,醫堂僕人開門進了院子,提着步伐焦急的朝着某個房間走去。
才走到那屋門口他便驚住,這屋門大敞,裡頭亂成一片,各種裝飾擺飾被砸了個稀巴爛,而屋子中間,自家主子方平正怒氣衝衝的站在那裡。
“老爺,發生了何事?”醫堂僕人急問。
方平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剛纔有人來找我問那賤女人的下落。”
醫堂僕人抿了下脣,沒接聲,又聽方平道:“不過老子又不傻,他讓老子說老子就說啊,我說不知道,被他逼問了半天都裝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結果這人就走了。”
話到這裡,方平停了下來,露出狠戾的表情,“不過他竟然敢脅迫我,我他媽的還從沒受過這個氣呢,要不是他武功太高,老子肯定得弄死他!”
醫堂僕人撇撇嘴,心裡滋味萬般。
“好在那女人已經被老子賣了,也當是出了這口氣了,他威脅我,我就讓他在乎的女人生不如死,我可是大賺了,哈哈。”方平獰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