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拒婚法子?”邪恆撐着下巴瞅着葉冰靈。
葉冰靈一愣,“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讓你晚上來麼?”
邪恆露出一個勾人的笑意,悠閒的道,“小爺沒事幹,便提前來了。”
葉冰靈瞟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兀自往桌前一坐。
邪恆趕緊跟了過去,跟着她悠然的坐了下來。
“這就是我的拒婚法子。”葉冰靈凝眉,淡聲開了口。
邪恆俊臉揚起輕笑,半點不相信的接聲,“這種拒婚的法子成功的機率很低的,況且,若只用這法子,那也用不着打聽你要嫁的那人情況,不成的話,你還是得嫁,若成,你這番打聽就是多此一舉了。”
葉冰靈丟了個讚揚的眼神他,淡淡的語氣開口,“你說得不錯,我還有其他的法子,方纔用的是最簡單的一種,我也只是想試試能不能成。”
“還有什麼法子,說吧,我來聽聽看這法子靠譜不。”邪恆精神十足的瞧着她。
“幫我收買與我定親之人,讓他四處宣揚與他定親的人是莫巧兒,一定要衆人皆知!”葉冰靈眸中一片冰冽之色,語氣低沉。
邪恆眸光閃了閃,疑惑的道,“你先對弟弟下毒,現在又想設計妹妹嫁給無賴,這隔山打牛的法子未免太毒了一點,既然害你的是她,你對付她不就好了。”
“你覺得我毒?”葉冰靈認真的看着他,眼中似有受傷的跡象。
心微微發慌,邪恆猶豫的看着她,“雖然母債子還是沒錯,可是他們還是太無辜了。”
葉冰靈抿脣,無聲的笑了下,像是自嘲一般,好一會才用冷漠的聲音開口,“如果不想幫忙,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邪恆垂頭看着桌面,拿手劃了劃桌緣,低聲道,“我幫忙,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恨你後孃才這樣對她的兒女麼?”
“如果我說是,那麼你是不是不打算再跟我做朋友了?”是的,在她心裡,早將邪恆當朋友了,他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一副輕挑又浪蕩的模樣,可她卻認定了他這個朋友。
“你拿我當朋友?”邪恆有些驚訝,朋友他有不少,可是女性朋友他卻沒有,女人要麼是他的紅顏知己,要麼跟他沒半點關係,他從不拿女人當朋友!
葉冰靈重重的點頭,幽黑的眼眸瞧着他,“我覺得我們應該算朋友吧。”
邪恆勾脣,瞅着葉冰靈許久才道,“小爺不要女人當朋友,你要麼就當小爺的女人,要麼,咱們什麼都不是。”
葉冰靈垂眸,覺得有些受傷,她是真心想拿他當朋友。
不就是當不成朋友麼?有必要像死了爹孃一樣哭喪着臉麼?他們雖然當不了朋友,可這樣的關係也挺好啊,他們能隨便聊天,彼此沒什麼需要設防的,相處起來也輕輕鬆鬆的,多好啊。
心裡不悅的嘀咕着,瞅着葉冰靈不佳的臉色,他暗歎了口氣,輕聲道,“雖然咱們不是朋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拿你當陌生人的,你有事,我不會不幫你。”
聞言,葉冰靈這才擡頭,看了他半天才開口,“謝謝你。”雖然他不把她當朋友,不過,她拿他當朋友不就好了,沒必要雙方都認可,勉強得來的關係沒意義。
邪恆鬆了口氣,盯着她笑眯眯的道,“轉正題吧,剛纔你問我的話,我可以回答你,如果你說是,那麼我只能爲他們嘆惜,有這樣的孃親,怪他們倒黴!你這法子毒是毒了點,不過,我卻認同你!”
葉冰靈感激的看着他,一句認同,得之不易,若是旁人,說不準會義正言辭的訓她一番,然後與她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被葉冰靈的眼神看得發麻,邪恆揮揮手,一副自大的模樣開口道,“不要對我說謝謝,你就跟我說你有什麼想法吧,是真的恨她才如此的嗎?”
葉冰靈搖頭,一臉認真的道,“禍不及家人,我再恨她,也不會因爲想報復她就對她的兒女做什麼,給莫聰下毒,原因很快就會告訴你,至於設計莫巧兒的原因,那是因爲莫巧兒曾經想害死我!對於傷害過我的人,我不會輕易放過,我不會好了傷疤就忘了疼,雖然我不一定會讓害我的那人同樣長個疤,可我卻不會讓她活得比我自在!”
“有個性,我喜歡!”邪恆面無愧色的讚揚着,撐了下腦袋,笑嘻嘻的問,“她怎樣害過你?說給我聽聽。”
“哪天不八卦你會死啊?”怎麼對旁人的私事這麼有興趣!
“會!”邪恆重重點頭,他最喜歡翻人家的陳年往仇了。
葉冰靈:“……”
“快說!”他催促。
“事情是這樣的……”葉冰靈說得很簡單,幾句話便概括了莫巧兒設計想害死她一事。
邪恆眯起眼,若有所思的抓了抓下巴,“她果然活該。”
葉冰靈看着他一陣默然,半晌才道,“如果不是莫夫人心裡有一點仁慈,莫巧兒的日子會好過得多。”她說的是莫巧兒的將來,嫁入那樣的人家,她會活得很痛苦。
瞟了她一眼,“你早就想好要這樣設計莫巧兒了?”
“怎樣設計?我只能說,我早就決定要讓莫巧兒嫁給莫夫人爲我選擇的夫婿!”
邪恆點頭,不問她爲什麼這麼篤定事情的結局,而是輕聲道,“你說讓我收買那人,毀了莫巧兒的聲譽,讓她只能嫁過去,可你想過沒,能被過沒,能被錢收買的人,一定也能爲錢反嘴,萬一他反口說與他定親的是你,那你勢必得被逼着嫁過去!”
“嗯。”葉冰靈點頭,鎮定的道,“所以我方纔的話沒說完,你收買他的同時,可以利誘他,說莫巧兒是莫家主母的親女兒,嫁妝絕對比我這個前嫡女要多,而且娶了她,跟縣老爺更親!”
邪恆睜大眼,有些興奮,“這主意好!”
“不過這樣不夠,”葉冰靈笑了笑,繼續開口,“你還必須以他的生命威脅他,如若反口,他將死無全屍。”
夠狠!邪恆重重點頭,睨着葉冰靈道,“如此的話,你算是絕了莫巧兒的後路了。”一旦事情傳出去,莫巧兒必嫁無疑。
“如果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你可以用他全家來威脅他,不管怎樣,都不能讓他反口,必要的情況下,你可以給點苦頭他吃。”她不能保證那男人不會畏於莫德的官威反嘴。
邪恆應了聲,站起身瀟灑的甩了甩袖,似乎要走,才踏出一步,又扭頭衝葉冰靈道,“你明天就會被你爹逼着打胎,你能在傳言出來之前保住他麼?還是說,你真打算不要這孩子?”
“這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會處理的。”葉冰靈平靜的說道。
邪恆晃了晃腦袋,扯了扯袍邊,沉聲道,“你才說不嫁,外頭就傳出對你有利的傳言,有點頭腦的人都能猜到這事與你有關,你不怕他們對付你麼?”
他們?即便他沒明說,葉冰靈也能猜到是莫家除莫聰之外的幾人,傳言一出,他們會氣死吧。
葉冰靈自信的勾脣,淡定的道,“若我連這都處理不了,被她們算計死了也是活該!”
“小爺走了,對了,收買的錢給小爺!”邪恆伸手討要着。
葉冰靈擰眉,掏出自己的荷包,面無表情的道,“全部的錢都在這裡,若他嫌多,你得,若他嫌少,你補,”總之,不管怎樣,錢就這麼些!
後頭的話葉冰靈沒說出來,可邪恆自己能理解出來,他俊臉黑了幾分,不爽的咕噥,“你好歹是一官家小姐,大方點成不,爲你辦事還得補貼,我告訴你,往後你有錢了,補貼的錢你得十倍還我。”
又要十倍?葉冰靈掰着手指算了算,嗯,還沒離府呢,已經欠債n多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賺齊這些錢還他。
聽着葉冰靈應聲,邪恆哼哼一聲,瀟灑的甩着長袍消失。
邪恆辦事很利索,第二天中午莫德和莫夫人便聽到了外頭的傳言,莫德不解的擰眉,沒什麼態度,可莫夫人從莫德嘴裡聽到這事後,頓時覺得天昏地暗,當時就病在牀上起不來了。
看莫夫人這樣,莫德嚇得不輕,趕緊請了大夫來瞧莫夫人,聽大夫說莫夫人是急火攻心,一時沒控制住才這樣的,莫德大鬆了口氣,揮退大夫,衝幽幽轉醒的莫夫人道,“不就是傳了點謠言嗎,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更何況,巧兒也不小了,要嫁也成,反正那是你特意爲清清選的人家,想來也不差,就讓巧兒嫁過去吧。”
莫夫人才醒,聽到這話只想再次昏過去,此刻她真是恨不得咬死自己,爲什麼當初跟莫德說的時候全說的好話,半句實話也沒道!
“那是妾身專門爲大姑娘選的親家,怎麼能讓巧兒嫁過去?讓巧兒嫁了,大姑娘怎麼辦?”低低的吐出這話,左右想想,覺得有問題,又道,“願意接受大姑娘的人家不多,怕婚後人家嫌棄,妾身明裡暗裡的道出了大姑娘的事,這戶人家是妾身覺得好拿捏,又不嫌棄大姑娘的,往後大姑娘嫁過去能過上好日子。”
“若是就這麼給了巧兒,大姑娘往後可難選人家。”
“可是如今這傳言……不讓巧兒嫁,往後誰還要巧兒啊?”要讓莫巧兒不嫁,只能明着去那家退親,一旦退親,莫巧兒就得揹負不好的名聲,更何況,這也太丟他的臉面了,這種事他能做?
莫夫人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擰了下眉,抓着他的手握了握,低聲道,“老爺沒想到問題的關鍵,這傳言是誰傳出來的?咱們分明定的是大姑娘,是誰說要與他定親的是巧兒的?”
莫德眯起眼,淡定的道,“我這就讓人去查。”
起身往外走去,在外頭吩咐了聲,莫德又走了進來,“便是查出來了也無益啊,外頭都知道與那家定親的是巧兒了。”
莫夫人斂眉,精明的笑笑,“怎麼會無益呢?是誰傳出來的,咱們讓他改個口就是了。”
莫德眼睛一亮,對啊,他怎麼沒想到這事呢,直接讓那人改口說聽差了,實際和那家定親的是葉冰靈,那麼很快別人就會知道先前聽到的傳言是誤會。
這會子官差辦事倒是很有效率,查了不到一個時辰,莫德便找到了傳出謠言的人,聽說那人是個小混混,莫德直接下令讓人打了他一頓,問他是從什麼地方聽到這話的,那人答得模模糊糊,只說是從哪個酒樓聽來的,可具體是什麼人說的,他不清楚。
莫德無奈,追不到源頭,只能在小混混身上下手,他氣勢凜凜的告訴他,他聽差了話,定親的不是莫巧兒,而是葉冰靈,讓他去扳正自己傳出的謠言。
這小混混做出一副被他嚇到的模樣,應聲求饒的令莫德放了他,結果,出府衙不到半個時辰,外頭又傳出一謠言,說什麼莫老爺的小女兒不願意嫁給定親的人家,莫老爺心疼她,想逼着大女兒嫁過去,還特意讓人威脅他這個傳話人一番,想改變傳言,迫使大女兒必須代嫁。
如此傳言一出,莫巧兒的名譽盡毀,莫德也被連帶着聲望大減,如今府衙之外的人,全部都用有色眼睛看這對父女,鄙夷之氣濃郁無比。
聽到第二番傳言時,莫德正喂莫夫人喝安神藥,他氣得當場就砸了藥,差點直接派人去滅了那小混混。
莫夫人雖然也生氣,卻也知道若殺了那小混混,他們的名聲只會更差,便趕緊攔住了莫德,好生跟他講了其中的利弊。
莫德氣極,大喝出聲,“難道我還不能教訓他了?”
莫夫人抿脣,低聲道,“不能,一旦他出點什麼事,旁人不用腦也能猜到與老爺有關。”
“那該怎麼辦?”莫德沒好氣的叫着。
莫夫人擰眉,輕語道,“沒辦法。”
“那就只能讓巧兒替清清嫁了?”莫德吐了口氣,疑聲問。
當然不能!莫夫人想反駁,可卻沉下氣,淡淡的道,“這事先不談,老爺,妾身想了許久,覺得此事跟大姑娘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