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沒有直接用言語去回答劉竹子的話,卻抱着懷裡的劉竹子,笑聲嗚咽起來,她一早覺得外婆是個超脫的女子,原因竟是這般簡單。
而農家人守夜也是有講究的,老人家的幾個兒子是絕對地輪流在靈堂守着,俗語的解釋便是護送離世的人最後一程,免得再黃泉路沒個人幫忙‘點燈’。
再老百姓眼裡的黃泉路,是漆黑一片的,兒子在晚幫忙看着蠟燭不要熄滅,香也得及時點,不然老人家在黃泉路沒人指引,該找不到去那頭的方向了。
遠在外鎮的劉康土收到消息,立馬把手頭的事情移交給王坤乾,馬不停蹄的往回趕,到了劉家村換了衣裳便朝溫家村跑來。
一路,劉康土的難過也是可想而知的,他雖然不像子她們那樣大聲哭泣,可面的表情卻足以看出什麼。
到了溫家村,劉康土同溫家人打過招呼,見了在摺紙錢的子幾人,便用哽咽的聲音說了句,“大姐,子,小弟,竹子,咱回了。”
“二哥,你來了。”劉康土回來時已經離老人家去世有些時日,子在情感已經可以接受同類人的離開,可當她看到劉康土的時候,又立馬陷入到難過的情緒,“二哥,趕緊給外婆柱香吧。”
“是啊二弟,外婆還在等着你呢。”劉梅花一手摸着肚子,一邊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再度掉下來。
“二哥,你回來了好。”劉康地卻不管太多,直接站起來走過去伸手抱着劉康土的身體。
劉康地在溫家沒幾個年紀差不多的朋友,一直跟在子後頭也不是個事,這會兒見到自家二哥,可算找到一點安慰了。
“小弟,二哥回來了。”劉康土伸手摸着劉康地的頭,然後接過子點的三炷香,跪下來磕頭拜了拜老人家,起身時在拜了三拜,才把手的香插到香爐去。
“扛土,你來啦。”陳氏進來見到趕回來的劉康土,立馬拉着他問長問短,“吃過沒,大舅母到廚房給你整些吃的,可別把肚子給餓壞嘍。”
“大舅母,不用去麻煩了,咱歸家時吃了些東西,這會兒還不餓。”劉康土一到劉家村,王呂氏便讓人到廚房準備了些吃的東西,還不停的安慰的劉康土,多少得吃一些,這樣到溫家纔有力氣搭把手。
“那成,有啥事來找大舅母,你大舅也在外頭,別不出聲哈。”陳氏對劉家的幾個娃娃,打從心底的喜歡,“那咱先去廚房看看,你們幾個餓了記得過來找大舅母哈。”
“大舅母放心,咱幾個是不會同你客氣的。”劉康土笑着說完,又繼續補充道:“大舅他們在外頭忙活,那咱過去瞧瞧,看看有啥需要幫忙的地方不,也好搭把手。”
老人家的葬禮辦的很體面很風光,幾乎整個溫家村的人都來了,擡棺材的任務交給了她的幾個兒子,還有一些親近的親戚,劉康土都參與進來。
這個地方的棺材是實木做成的,很重很重,沒幾個人一起的話,還真是擡不起來。
子一手扶着劉梅花,一手牽着劉竹子,跟在送葬隊伍後面,幾個人難免又哭了一場。
按照溫家村的習俗,不管多大歲數的女性,都只能送到半路,然後把麻衣脫下來反着穿,直接掉頭回來,根本沒有送到墓地的資格。
子不太懂得這個習俗的用意,卻也不好去爭論什麼,回家後,便是婦人的戰場了。
以陳氏爲主的婦人,得放開手的準備好幾桌的飯菜,讓送葬回來的男人們能及時吃。
而這一頓飯也是特別有講究的,席面一點不輸給辦婚事的排場,算是白事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了。
“大舅母,需要我幫忙的嗎?”子把劉梅花安排到陳氏屋裡休息,還讓劉竹子陪着照顧她,這才走出來,進了廚房找陳氏要活幹。
“子,你進屋歇息去,別再這裡添亂了哈。”陳氏的話是這麼說,臉卻露出心疼子的表情,溫家村家裡無事的婦人都在幫忙,人手事絕對只多不少的。
可偏偏有個不知識趣的村婦,也是溫小鍛的大伯母溫氏,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說,“咱可是一早聽人說過,這劉家的三閨女做菜是把好手,進而也不知道大夥有沒有這個口福嘍。”
“溫大媳婦,瞧你這話說的,廚房已經夠多人了,活纔多少啊,哪裡需要個女娃子掌勺的,你也不嫌擠得慌。”另外一個平日同陳氏關係好的婦人,立馬開口幫腔說着話。
這個婦人家裡是織布的,把布賣給溫二後賺了不少錢,又知道這些布都是劉家人的孃舅王大掌櫃要的,舉手之勞的事情她也樂意做。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溫大和他媳婦平日在村裡的口風不太好,家裡明明富裕的頓頓吃肉,卻殘忍的把親兄弟往死裡逼。
溫家村的人沒少在後頭議論他們的所作所爲,能不同他們攀親的,躲着絕不前一步,試問一個連親兄弟都不肯好好相處的人,還能對外人有多好。
“瞧三盛家說的話,不知情的還以爲咱在編排小娃子呢。咱這可是好心好意,想給劉家閨女一個表現的機會,不然指不定有些人是不相信,那豈不是浪費了劉家閨女的一把好手藝了。”溫大媳婦不甘示弱的說着話,她在廚房是幫不什麼忙,只是喜歡站在一旁指點別人做事,不然待在家裡的她覺得十分無聊,也礙於被人說不懂事的名聲。
三盛媳婦被溫大媳婦嗆的只能站在乾生氣,屋裡的其他婦人見場面有個些尷尬,都在心裡埋怨着溫大媳婦的不懂事。
這種情況讓陳氏掌勺才合情合理,她卻提議讓子這種小娃子做菜,未免有些難爲人。
子聽了這些對話,面除了露出尷尬的表情外,還有些瞧不溫大媳婦的做法。她會做菜是真,可被人逼着趕鴨子陣,心裡還真是有些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