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老婦人,在前不久發現自己口吐鮮血,身體骨也一日不如一日堅朗,感覺到了自己在這邊的生命,即將走到最後的極限,便用盡最後的一絲餘力,算出了對自家乖孫子有利的人來。 ()
對於老婦人來說,在這邊的生死已經是件尋常之事,她早度之身外,能早死早些過去陪自家老頭子,也算是心願一件。
可心有顧忌的老婦人,打從心裡捨不得才滿六歲的乖孫子,她捨不得看到這邊家裡唯一的血脈,在她手裡斷個乾淨,從而沒了後續的香火可繼承這一血脈。
在發現乖孫子鬧肚子時,老婦人當下是想找郎給娃娃瞧病,算手頭沒有一點銀錢,她用盡各種辦法也要求郎大發慈悲,救她唯一的乖孫子一條命。
可這並不是之策,老婦人腦海便想到了衆人口的大慈善家——王慶,希望用自己自導自演的苦肉計,換來乖孫子下半生的安頓和衣食的溫飽。
好在王慶和子親民的舉動,沒讓老婦人失望,不僅花了銀錢給她們請郎瞧病,還給了她們乾淨的衣衫穿,溫暖的屋子住,這會兒還讓人送來可口的飯菜食用。
老婦人自認自己目前看似窘迫的家境,沒有什麼好讓別人圖的東西,可王慶卻依舊能這樣好禮相待,讓她這才放下心來,敢把家裡唯一的血脈,留給王慶照看。
不知情的小娃子,一聽到阿爺的稱呼,立馬眼裡放光的表情說,“阿奶,咱也想阿爺了,咱也要去陪阿爺。”
“呸呸呸,乖孫子往後可不敢說這樣的話,不然阿奶會不高興的。”老婦人一聽小娃子這種忌諱的話,立馬朝地吐了幾下口水,還不忘雙手合併一臉虔誠的語氣說,“小娃子口裡不把門,請你們千萬不要怪罪,原諒小娃子的不懂事啊。”
“阿奶,咱不敢了。”小娃子見老婦人生氣的樣子,只能低下頭去,用筷子夾着冒氣的飯菜,小心翼翼的吃着食物,不敢再多嘴說話,怕惹來相依爲命的阿奶生氣。
“乖孫子,你得答應阿奶,以後在王家,得乖乖聽話,不可以惹是生非,曉得了?”老婦人一臉慈祥的表情,看着低頭吃飯的小娃子,眼裡寫滿了各種不捨的情緒,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她是不會做出這種可能永不再見、可能永遠分離兩地的決定。
“恩,咱都聽阿奶的話,一定好好幹活,不惹大掌櫃生氣。”小娃子乖順的表情點點頭,礙於年紀的關係,有些人生大道理他目前還不太懂,只能聽一句是一句了。
屋裡的婆孫兩說着悄悄話,子卻按耐不住的朝王慶所住的屋子走去,她心裡一旦有了事,便不容易睡着。
到了王張氏的屋外,子朝裡頭叫喚了一聲,聽到裡頭人給出的迴應,才推門走進去,見王張氏在燈下忙活,便用笑臉說了句,“舅母,在忙呢。”
“恩,給你王舅做件新衣裳,到外頭跑買賣也不顯得寒磣。”王張氏是笑着同子說話,她目前每月有固定的零用錢,也捨得給家裡人買些好點的料子,做幾件外裳換洗着穿,“丫頭,你王舅在裡頭,快進去吧哈。”
王張氏想起自家男人,在回屋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人看着怪擔心的。
這會兒,子又親自過來走一趟,讓她很有眼力勁的知道兩人有話要商談,便提議讓子進屋詳談,外屋有她看着守着,不會讓外人進來湊熱鬧瞎胡鬧的。
“恩,舅母,那我這進去了,找王舅有些事要說。”子笑着說完話後,便朝裡屋走去。
進屋後,子見到王慶坐在椅子發呆,便輕手輕腳的走前去,輕聲叫喚了一下,“王舅,在忙麼?”
“哦,丫頭,你來了。”王慶從發呆晃過神來,見到子站在自己眼前,這才站起來招呼子過去坐。
“王舅,你這也是在擔憂老婆婆的事情嗎?”子坐下後,便說出此行的目的,今兒發生的事情,讓她心的感慨又多了不少。
“恩,丫頭,你也是爲此事而來的麼?”王慶點了點頭,當他從郎口得知老婦人沒幾日活命的消息,也是強忍着同情心氾濫的情緒,沒有當場爆發出來。
“王舅,你說老婆婆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麼?”子開口詢問着身邊的王慶,她心裡產生了各種不同版本的想法,不找王慶幫忙答疑下,她晚會睡不着覺的。
“老人家的身體情況差成這樣,多少應該知道一些吧。”王慶自己是這麼覺得,每個人都能感覺到身體傳來的變化,又不是死人,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
“那她這是?”子臉寫滿疑惑,卻又沒有肯定的答覆,不敢一下子說出答案來。
“託孤吧?”王慶想了想,還是想把自己心目的疑惑說出來,“丫頭,不瞞你說,咱瞧着這個老人家,不像普通的老農婦。你別看她的行爲有些粗俗,但那雙眼睛卻寫出了令人不敢小覷的神態。”
王慶一開始見到老婦人朝她吐唾沫,當下是極其生氣的,可站在一旁的他,卻在無意,看到老婦人眼睛傳出來的變化,讓他不由的多想了一層。
“只要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託孤也不是難事,怕老婆婆身世不簡單,我們負擔不起這個託孤的重任。”子把心裡話一股腦的說出來,在王慶面前,她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好去隱瞞了。
“你們放心,咱不是啥大奸大惡之人,只是那邊家事多,得快些回去處理,放心不下咱的乖孫子,想讓你們幫忙照看一二。”老婦人一改原本弱小的神態,好似變戲法般的出現在屋子裡頭。
“你、你……”當王慶聽到老婦人說的話,嚇的立馬跳起來,他的眼睛四處看了看,這間屋子只有一個入口,怎麼可能會憑空出現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家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