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孩子?沈千沫從他懷裡擡起頭,一臉狐疑的看着他。以前兩人閒聊時這傢伙並沒有表現出討厭孩子的樣子啊,而且他不是對那個純真如孩童般的四皇子孟天璘還挺和顏悅色的嗎?
她摸上自己的肚子,朝那個正抿嘴鬧脾氣的男人問道:“爲什麼不喜歡他,他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爲了保住他,我費了不少心思。”
孟元珩抿脣不語,聽了沈千沫的話,更是狠狠瞪着她的肚子處,臉色愈加黑沉。
呃,這傢伙該不會是認爲由於這個孩子的到來,所以才讓自己吃了更多的苦,現在正對這個小生命發脾氣吧。
沈千沫沒想到孟元珩會如此幼稚,簡直又好氣又好笑。她低頭溫柔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輕聲說道:“可是我愛他,我相信這個孩子一定會非常可愛。”
跟着自己經歷了這麼多危險困境,卻仍然堅強的存活在自己腹中,這個孩子以後必定不簡單。
孟元珩臉色瞬間轉青,他擡起沈千沫的臉,死死的盯着她,然後將目光移到她還是扁平如常的肚子上,眼中滿是怒氣和嫉妒。
沈千沫愣了一下,然後聯想起自己剛纔說過的話,心念轉動間不由的輕笑出聲。
孟元珩,你連你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醋都吃,還能不能再幼稚一點!
對於這個已經任性幼稚到人神共憤的男人,沈千沫也真是無語了。無視他越來越黑沉的俊臉,她拍拍他的手背說道:“好了,我們回去吧,雲翳他們該等急……唔……”
話還在嘴邊,就被孟元珩低頭狠狠一吻打斷。孟元珩重重的吻在那抹嬌嫩櫻脣上,將她還未說完的話吞進了自己口中。深深一吻過後,他抓着沈千沫的肩膀,雙眸緊緊的盯着她,很是不悅的說道:“沫兒,我說過,你只能愛我一個人……”
眼見這傢伙俊臉上的陰霾之色越來越重,想來是真的鬧脾氣了。沈千沫也不忍再逗他,湊上去在他的脣角親了一下,然後低聲淺笑,移到他耳邊,吐氣如蘭的輕語道:“傻瓜,我愛這個孩子是因爲……我愛他的父親啊……怎樣,還生氣嗎?”
剎那間彷彿雨過天晴,孟元珩原本陰鬱的臉色瞬間放光,眼中立時盛滿了柔情蜜意。沈千沫一直是冷靜理智的性子,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嬌羞動人的一面,也從未對他說過像這樣充滿愛意的甜蜜告白。
她愛他!此刻,他覺得就算是這個世上最動聽的語言也抵不上沈千沫這番話語。
“沫兒……沫兒……”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歡喜,只能再次低頭,狠狠吻上沈千沫嬌豔欲滴的櫻脣,口中反覆輕喚着這個刻在他心尖的名字,忍不住想要就此沉溺在這樣的甜蜜中,再也不願清醒。
靜謐的山間坡地,暖暖的正午陽光,兩個緊緊依偎的男女,脣舌交纏,氣息相融,在久別重逢的纏綿中交換着彼此的思念和愛戀。
“沫兒……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許是林間的陽光太過溫暖愜意,沈千沫在孟元珩霸道而又動情的喃喃低語中居然睡了過去。等她睜開眼睛,看到身旁緊樓着自己靠在山坡上閉眼熟睡的男子,不禁莞爾。
看來他們兩個人都太累了。而孟元珩,就算是在熟睡中,他的眉頭依然緊緊鎖着,不見舒展。
她心裡一酸,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身邊的男子立馬就睜開了眼睛。
“沫兒?”
“沒事,阿珩,要是累了就再睡一會兒。”她覆上他的手背,輕聲安撫道。
“嗯。”孟元珩重又閉上眼,也調整了一下姿勢,將臉埋進沈千沫的懷裡汲取熟悉的馨香。
幾縷銀色的髮絲散落開來,掉落在他的肩頭,遮住了他蒼白瘦削毫無血色的臉頰。沈千沫擡手輕輕摩挲着那些灰白色的髮絲,心頭泛起陣陣酸澀,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奪眶而出,緩緩滑落臉頰,她連忙抹去,卻還是有幾滴掉落在孟元珩的手背上。
“沫兒……”孟元珩指尖一顫,卻沒有擡頭,只在她的懷裡低聲說道:“沫兒要是不喜歡,可以讓司徒恭把它們染成黑色……”
沈千沫本想把眼淚逼回去,卻發現徒勞無功,反而有更多的淚水從眼眶中滴落下來,猶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她一邊擡手抹去,一邊輕輕搖頭,柔聲迴應道:“不用,阿珩,這樣就很好……你累了,繼續睡吧……”
“嗯。”身邊的男子朝她懷裡拱了拱,心滿意足的再次閉眼睡去。
孟元珩這一覺睡的並不能算久,可是對他來說,這已經是他兩個多月以來睡得最安心的一次了。 等他二人相攜下山與雲翳嚴漠等人會合的時候,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暗衛似乎對自家王爺時不時的任性鬧失蹤已經司空見慣了,連帶着他們打探自家王爺行蹤的本事也得到了充分的鍛鍊,所以其實雲翳等人早已知曉孟元珩和沈千沫兩人的藏身之處,可是他們誰都不是笨蛋,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否則誰敢上去打擾王爺王妃久別重逢的纏綿時刻?
於是處理好樓新月和圖巴族那些護衛之後,衆人便只好乖乖的等在山下喝西北風了。
終於見到王爺王妃下山的身影,衆人均是鬆了一口氣。幸好王爺還算有點分寸,沒有拉着王妃在山上呆到天黑。唉,這西北風的味道可真不怎麼樣。
可是待看清孟元珩和沈千沫二人身上的衣衫均是處處褶皺,衆人的想法又開始不純潔起來。
王爺,雖然你跟王妃久別重逢,難免情難自禁,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要不要這麼飢渴啊,且不說你剛剛纔從賀家軍大營死裡逃生,受傷不輕,關鍵是王妃現在還懷着身孕哪,你這麼做真的好嗎?
若是孟元珩知道他這幫屬下們的想法,估計會被氣得當場吐血。在他們眼中,他就是這麼禽獸的一個人嗎?
不過他也從未理會過別人的看法,因此對雲翳等人似笑非笑飽含深意的眼神一概視若無睹,只是在掃到一旁不起眼的角落處,被兩名暗衛押着的那個渾身癱軟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女人時,劍眉皺了皺,當下沉了臉,不悅的說道:“她怎麼還沒死?”
嚴漠忙躬身稟報:“稟王爺,這個女人說她知道七年前鬼怒川的真相,所以屬下等不敢擅自做主……”
“她說你就信?”孟元珩聲音更冷,“還不趕緊殺了她。”
“是,屬下遵命。”嚴漠心中一凜,向那兩名暗衛使了個眼色。
樓新月嚇的臉色煞白,大叫道:“煊王,你難道不想知道七年前害死你父王的真正凶手是誰嗎?”
聞言,孟元珩明顯渾身一僵,臉色瞬間轉暗。
沈千沫拉住他緊握成拳的雙手,輕嘆了一口氣,對嚴漠說道:“嚴漠,把她帶回去。”
孟元珩冷冷的輕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反對沈千沫的意思,只是不再理會衆人,小心翼翼的將沈千沫抱上了馬車,然後長腿一伸,自己也低頭鑽了進去。
百里笑眼睜睜的看着孟元珩矮身鑽進車廂,簡直欲哭無淚。
那個位子本來是他坐的好嗎!
可是他再少根筋,也明白上去跟孟元珩搶位子的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就算煊王肯讓,他敢坐嗎?估計還沒爬上馬車,就會被煊王掐斷脖子吧。
無奈之下,他只得轉頭對葉清嵐說道:“清嵐師姐,如今謝兄已經安全,不如我們就此向她告辭可好?”
葉清嵐涼涼的瞟了他一眼,哪裡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過她正好也有這個意思,所以並未拆穿他,只是點點頭,便朝已經坐在馬車內的沈千沫說道:“千沫,既然你已跟煊王重逢,此去靖州想必定會一路順風,我們也算不負長老所託,就此告辭。”
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與大隊人馬同行。
沈千沫雖然捨不得她二人就此離去,可是也知道葉清嵐是個極有主見的女子,既然她這麼說了,那麼她再多做挽留也是徒勞。於是也不再勉強,只是又下了馬車拉着她二人好一番話別,同時還向他們提出了一個請求。
她請葉清嵐和百里笑兩人去趟荒城,請墨青山來靖州爲她與孟元珩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