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太皇太后從軟塌上坐起身，擺擺手讓殿內隨侍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於靜在旁伺候，她看了看蘇清歡，原本慈祥悠遠的眼眸裡掛上了一絲涼意，“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看來皇奶奶並不喜歡虛僞的寒暄。”蘇清歡的語氣到是平靜的很，但這其中的嘲諷只要是明眼人都能聽得出來。
太皇太后臉色一冷，“你來這裡就是爲了嘲諷哀家嗎？”
蘇清歡立即否認，“當然不是，是有一事想詢問太皇太后。”
“說。”一個字，冰冷如霜。
蘇清歡微一抿脣，帶出一個極清淺的笑容來，“太皇太后是不是打算不計一切代價也要把高景行推上皇位。”
“是！”她毫不猶豫，“已經到了這一步，你覺得哀家還有退路嗎？”
太皇太后的眼睛微微一眯，淡淡的笑意在蘇清歡的眼裡更添了森冷之意，她苦笑着微微搖頭，“難道走到了這一步，不是太皇太后自作聰明的後果？”
“你錯了，只有沒了退路，才能義無反顧的前行，哀家也好，阿行也好，都已經沒了退路。”
蘇清歡挑眉，笑道：“看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太皇太后深邃的眼神意味深長，她挑起嘴角，冷漠地說，“旻序這孩子的確有毅力，也有魄力，當然你們也幫他瞞的很好。”
“只是可惜，不論我們怎麼做，都瞞不過太皇太后您的眼睛。”
太皇太后冷嗔，“旻序大限將至，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好了丫頭，廢話已經說的夠多的了，你今天來找哀家，應該不是隻想和哀家說這個吧！哀家的心思你都知道，如果只是爲此，大可不必跑這一遭。說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會盡我所能保護景行不被任何人傷害，哪怕那個人是太皇太后你，景行也許對你無法出手，可是我不一樣，如果你敢傷害景行，就算會被景行怨恨，我也會殺了你。”
“丫頭，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沒錯，我就是在威脅您，如果他決定坐上這個皇位，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他，支持他，若他不願，誰也不能強迫他，哪怕那個人是您！”
“哪怕這一切是以小煙國爲代價？以蘇冰他們爲代價？”
“是，哪怕是以他們爲代價，我也在所不惜，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高景行，誰也不行！”
“呵……”太皇太后不屑的冷笑，“憑你這三言兩語，你以爲哀家就會怕了嗎？”
“太皇太后若是不信，大可一試，我蘇清歡向來說一不二，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絕不收回！”清冷的聲音裡蘊含了一股強大攝人的威迫感。
於靜跟隨太皇太后多年，見慣了各種場面，還是被蘇清歡這股駭人的氣勢給震懾到了，她明明是那樣的瘦小，偏偏一個眼神，就讓人不禁渾身充滿寒意。
她心頭一哆嗦，低頭，顯然，太皇太后也被蘇清歡的話語震驚到了，只不過她多年來磨練出的氣魄，讓她面上無一絲變化，只是冷冷地笑着。
袖中的手緊緊的握起，太皇太后只覺得好笑，她居然對這樣一個小丫頭產生了忌憚的感覺，她“呵呵”蔑笑了兩聲，“哀家倒是很期待，你究竟能做出什麼讓哀家刮目相看的事情。”
“好啊，清歡一定不負所托。”
話音未落，太皇太后視線中的身影突然消失無蹤，她愣神的功夫，就聽到了於靜的驚呼聲，“太皇太后……”
她收回目光，低下，脖頸間多了一隻手，五根纖長白皙的手指正扼住她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她就會一命嗚呼。
她擡起頭，看到了那隻手的主人，眼神似冰，漆黑的眸底映着腥紅的冷酷，“憑清歡一人之力，雖然力量單薄，但只殺太皇太后一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論武功，論毒術，只怕這偌大的皇宮裡，也沒有幾人是清歡的對手，殺你，易如反掌，太皇太后還打算一試嗎？”
目不斜視，互不相讓，銳利的眼神，對視着彼此。
太皇太后臉色冷峻如沉霜一般，她忽然雙手擊掌，“啪啪……”，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啊，真好啊，蘇清歡你行，居然敢對哀家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信不信哀家現在就命人拿下你，就算你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你還是懂的。”
“是啊，太皇太后當然可以這樣做。”蘇清歡臉色未變，手卻一點點收緊，“可惜啊在侍衛趕來之前，太皇太后的脖子就已經被清歡折斷了，當然，清歡也可以不殺太皇太后，束手就擒，只不過景行知道清歡被太皇太后所傷，後果會如何？太皇太后心裡清楚，只怕這麼多年的祖孫情分就真的盡了吧！”
“你不敢，要是你有什麼萬一，阿行一定會傷心欲絕的，你見不得他傷心欲絕。”
蘇清歡噗哧笑道：“人死都死了，死後的事情誰會知道，他傷不傷心，我可看不到了，到時候難爲的只是太皇太后罷了。”
太皇太后早就知道蘇清歡這個女人牙尖嘴利，卻不曾想，她居然能把自己逼到這樣窘迫的地步，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該贊成她和高景行在一起，這個女人，一定會壞了她的事。
太皇太后轉念一想，隨即說道：“你錯了，哀家爲什麼要殺你，你這樣好的一個籌碼，哀家一定會好好供着你的。”
“太皇太后不是一向很精明嗎？怎麼現在連這個道理都想不通了？我這麼愛他，怎麼可能讓別的事情威脅到他嗎？到時候，太皇太后的籌碼只可能是一具屍體！”
“你！”太皇太后沒了底氣，蘇清歡，你好，真是好樣的！
“還太皇太后請息怒。”
息怒！叫她如何息怒！面前的女人，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活了一輩子，她都沒有被逼到這種地步，她如今只覺得恥辱！
“蘇清歡，哀家若是有了機會，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