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既然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說不出口的東西,可能因爲某些人,也可能因爲某些事。但是呢,就算再怎麼光明磊落的人,他們也不會把自己的心事坦誠在別人面前,科恩·凱達是這樣,光明神族和黑暗魔族當然也不能免俗。所以,當這三者的無奈交織在一起的時候,被(圖圖上是個“破”字)迷霧所掩蓋的事實就變得非常複雜,危險性也跟着大增。撥開迷霧找尋真相,應該是所有人都熱衷的事情,但受限於目光和智慧,每個人的推斷都不一樣。面對一場如此盛大的隆重事件,各國平民百姓們品評的不過是“光明神殿、黑暗魔殿各自派遣特使蒞臨待城,恭賀斯比亞帝國皇室喜遷新都”。不得不承認,這種程度的“事實真相”已經能讓他們驚歎和滿足了。

對其他帝國皇室勢力而言,他們更關注於這層迷霧之下的事實,“光明神殿、黑暗魔殿借恭賀斯比亞帝國皇室喜遷新都之際,派遣特使爭奪斯比亞帝國領土內的傳教權”,這種論調才足以吸引絕大多數“目光敏銳、見識超凡”的人,讓他們對之後的斯比亞帝國格局充滿期待。

對真相的探索到這裡就成爲一個分水嶺,能跨過這道坎,把以上兩種情況都當成迷霧看待,並知道“光明神殿和黑暗魔殿其實是以——借恭賀斯比亞帝國皇室喜遷新都之際,派遣特使爭奪斯比亞帝國領土傳教權——爲籍口各自下嫁本族女性成員”的人就是極少數了。那麼,事實就真的如此嗎?要知道在一些人眼裡,事情是“光明神殿和黑暗魔殿其實是以——借恭賀斯比亞帝國皇室喜遷新都之際,派遣特使爭奪斯比亞帝國領土傳教權爲藉口各自下嫁本族女性成員——爲藉口下嫁本族小公主殿下”。

越是神秘的事件,能靠近真相的人數越少。而清楚“光明神殿和黑暗魔殿其實是以——借恭賀斯比亞帝國皇室喜遷新都之際,派遣特使爭奪斯比亞帝國領土傳教權爲藉口各自下嫁本族女性成員——爲藉口下嫁本族小公主殿下——爲藉口以圓魔化科恩.凱達(保護科恩.凱達不被魔代)”這個核心真相的人,全大陸加起來不到十個。

而且這裡面還不包括科恩.凱達本人。

科恩.凱達是一個很現實的人,光明神殿和黑暗魔殿也是很現實的種族,所以最終的真相只有這三方的首腦才知道。從根本上來說,之前種種說法都屬於一廂情願的猜想,大家都被三者共同構建的錦繡外表所迷惑了——至於他們爲什麼要共同維持這個被假象層層包裹的事件,其中原因很值得探究。

總的來說,斯比亞內部對這件事並不看好,因爲大家都清楚,從科恩當上皇帝起,帝國每一份榮譽和利益都是自己拿血汗爭取到的,沾上神魔以及走狗就只有倒黴的份。況且在各自被驅逐出境的時候,神殿和魔殿還派遣特使來待城,這會是什麼好關照嗎?

但斯比亞的憂心忡忡,並不妨礙其他陣營以自己的方式從中得到娛樂,因爲神殿和魔殿的種種原因,斯比亞的遷都慶祝儀式一拖再拖,充裕的時間足以讓消息傳遍大陸每個角落,也給了人們參與進來的機會。

謠言,(我不會打頓號)賭局之類就不用說了,其他帝國的使臣,各大勢力的代表也蜂擁而至,到典禮前夜,光是有名有姓的觀禮人數達到過千,待城方面想不熱門一番都不行。

破曉之前,興奮莫名的觀禮人羣就吃了早飯,前往凡人大道連接宮前廣場處的專屬觀禮地段。和祭司們一樣,他們也分成了兩個陣營——神屬聯盟的人在左,魔屬聯盟的人在右。

在各自一側,觀禮的人羣又被分別引入三個蕩然無存就座。來自各國的使節團進入了位置最好的使臣觀禮區,但這時坐進去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應神殿和魔殿的要求,真正的使節要去迎接兩殿特使——不管他是被帝國專程派遣而來,還是很早之前就在聖都裝可憐蟲的。

各國其他勢力的代表沒有這種幸運,只能進入外來貴族觀禮區,而在他們旁邊就是陣容強大的條約商團觀禮區。從務實的角度看,在條約商圍觀禮區裡坐着的人反而更像外使,因爲他們不但前來觀禮,還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與斯比亞內政部,外交部和通商部進行接洽。

以上三類人雖然數量龐大,構成複雜,按理說應該是很難管東(原文如此)的。還好夠資格觀禮的人都有貴族身份,又不像祭司那麼容易失去理智……或許是斯比亞不允許在今天的典禮上出現任何差錯,所以場面並沒有出現之前那種荒唐和不受控制。

城外雙子廣場到凡人大道再到憂雙宮一線,已處於嚴密的警戒之中,完全實施軍管。沒有請柬和特別通行文書的人一律不得入內,違者殺無赦!不要說剛剛成爲帝都的待城,就算是之前的帝都聖都,在歷史上也很少有如此嚴格的禁令,可見斯比亞對今天典禮的重視程度。

聯絡部的人都穿上了禮服,陪伴在每一位大臣身邊,凡人大道邊的每一個觀禮臺中也有他們在座;分割凡人大道的是近衛軍軍官教導團,他們用健壯的身體,冷峻的面孔組成隔離帶;兩側制高點全被親衛軍獵殺小隊佔據,成建制的親衛軍,近衛軍部隊在臨近街道佈防……

出去規模最大的是莫亞中將麾下的部隊,總員額三萬六千人的磐石軍團全體亮相,他們在雙子廣場外手挽手地組成了人牆,軍法處的軍官在人牆外巡視,長劍出鞘,對任何衝擊人牆和人牆本身的異動,他們都有先殺後奏之權。

憂雙宮廣場上,使節們正待在各自的陣營裡等待着登車出發的命令,趁這個機會,他們三三兩兩地寒暄着,順便交流情報,驗證心得。

在神屬帝國的圈子裡,只有波塔帝國的使臣——塞維克.蘭度沒有急着跟人搭訕。

因爲之前處事得當,爲自己的帝國賺取了不少好處,這位“斯比亞事務專家”已經榮升爲親王,而且受命常駐斯比亞,有權隨機決斷一切對斯比亞的外交事務。這份差事他辦得很好,在所有從聖都趕來的使節中,他是唯一一個備齊了賀禮,賀文的,心裡有底,臉上不慌。所以塞維克.蘭度不但沒有爲今天的事情擔憂,反而還有空閒研究局面。

也是他第一個發現,在斯比亞的迎接陣容中有一些與傳聞不符的蛛絲馬跡。

當然,塞維克親王的政治敏感並不是使臣裡最高的,但他對斯比亞皇室,政局以及科恩.凱達的瞭解卻要比其他人深……在警戒指揮環節,塞維克看到了兩位年輕的將領,還在熟悉位置的時候發現了三個穩重的禮儀官員,或者別人不認識這些人,但他認識,因爲這五個人老早就是三位斯比亞親王的直屬手下!

之前不是說三位親王都倒黴了嗎?那麼他們的手下怎麼會出現在如此關鍵的位置上?科恩.凱達不是個老好人,他不可能放過政敵或者政敵的手下……就算他有海納百川的胸襟,但百川歸海也是需要一點時間的。那麼,這些身份特殊的人高姿態出現,又預示着什麼呢?

既然手下的官員在,那麼正主子就不會隔得太遠,再結合神殿與魔殿在任何時候都要並駕齊驅的作爲……迎接使,斯比亞需要安排兩位身份一樣尊貴的迎接使,這兩個人的官職不能太低,而且與皇帝的關係不能太遠,綜觀帝國全境,還有誰能擔當呢?

當然是力克.凱達親王和西夫塔.凱達親王!

可是,他們不是已經落敗了嗎?在與第一皇妃的鬥爭中,由於科恩支持第一皇妃,三位親王和他們所代表的老派系官員一起“蒙塵”了啊!就算斯比亞因爲這件事情重新啓用他們,他們也不太可能在鬥爭失敗之後,馬上就心無芥蒂地爲國效力吧?這是爭權,真能一點情緒都沒有嗎?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老派系翻盤了。

他們憑什麼翻盤呢?難道是在私底下勾搭上了神殿或魔殿?不,兩殿還沒有這個能耐,他們只能是勾搭上了神族或魔族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翻身帶報仇就很簡單了——上族成員要嫁給科恩.凱達,如果他們堅持,皇妃們就得提前讓出位置來,不但保不住權力,還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

難怪黑暗魔族不遠萬里地跑來舉行降臨儀式,最後還對科恩.凱達大打出手,最後兩殿同時“派出特使”,原來他們對斯比亞的關注不但沒有降低,反而更加上心了。

老派系應該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主動開了大門,讓兩邊的人直接進入斯比亞,就近監視和控制帝國全局,甚至不排除有架空皇帝的想法……之後,無論局勢怎麼發展,兩邊討好的老派系都能站得很穩當。

這手玩的真漂亮,居然連皇帝帶皇妃連根拔起,一鍋燴了!

想到四位皇妃,塞維克連忙回憶了一下典禮程序,裡面果然沒有關於四位皇妃的安排。

彷彿是印證他的想法,一輛豪華馬車駛到近前,標有皇家徽記的車門打開後,身着禮服的力克.凱達親王和西夫塔.凱達親王出現在塞維克的視野中。

兩位親王風采依然,看不出有什麼頹廢和憂心,他們先環顧一下四周,然後分開,微笑着迎向神屬與魔屬的使節。

與其他使節先大驚,再大喜的神色不同,站在後面的塞維克臉上的微笑凝滯了一下,混雜了很多東西的目光下移,順着腳邊的磚縫遊走起來,而內心裡卻暗自長嘆一聲:“縱然你英武無敵,可還是保不住自己的妃子。科恩.凱達,你這就算走到頭了嗎?”

“各位使節日安,多時不見,大家還好嗎?”力克.凱達親王一如既往的親切,談吐也還是那麼儒雅:“典禮時間還沒到,還要辛苦大家等候一會。等到典禮結束,本王將在自己的府邸宴請大家,希望各位賞光。”

斯比亞官員極少主動向各國使者示好,大家怎麼能不珍惜這個機會,一時間,心裡有數的使節們都連連答應,其中包括塞維克。身爲波塔親王,他當然要以自己的前途爲重,對科恩和幾位皇妃的好感只能隱藏在心底深處――最好是隱藏在連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

“塞維克閣下,怎麼興致不高?”力克親王來到塞維克面前:“是長途跋涉太累了吧?”

“力克親王殿下還惦記著我,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啊。”塞維克握住力克親王伸來的手,用稍多出正常標準的熱情說:“很久沒見殿下,想必是殿下另有重任,敝國上下可是一直牽掛著呢!”

“本王今日擔任接使,可不敢分心敘舊,等一會交了職責再暢談吧。”力克親王沒有放手,只對周圍的使節說了句抱歉,然後拉著塞維克橫移幾步:“有件事情拜託親王閣下。”

“殿下請講。”按照常例,兩位身份相近的親王互稱“閣下”即可,但塞維克當親王的日子太短,而且他這個親王的含金量也比不上力克親王,所以。他還是在用“殿下”的尊稱。

“閣下也知道,今天的典禮很重要,各國使節都要到場迎接才行。但光明神殿的祭司們剛纔傳來消息,說坦西帝國的使節在路上出了點狀況。”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力克親王這個消息卻非常震撼,至少讓塞維克的腦袋空白了那麼一個瞬間。

“啊,不知道殿下需要我做什麼呢?”塞維克謹慎的回答著,心裡卻疑問重重:坦西帝國的使節團在這個時候出意外?別是讓神殿祭司給做了吧!可這跟我塞維克有什麼關係?!

“神殿大祭司傳來光明神殿樞機庭的指示,點名讓卡爾·尤里西斯親王暫時擔任坦西帝國使節,皇帝已經允了。”力克親王說:“但尤里西親王之前的身份特殊,臨時接近重任,肯定不太瞭解這一系列的事情,所以,本王想請閣下今天陪在尤里西親王左右……”

塞維克臉色連續變換,心中更是激盪不已:這算是怎麼回事啊?!光明神殿一句話,昨天還是戰俘的尤里西斯親王搖身一變,這就成爲坦克帝國使節了?!當大家都瞎的,不知道他幾個兒子還帶著人在過隆雪山跟坦西近衛軍對砍?

“既然殿下開口,小王怎麼能拒絕?但小王這個使節當得也是七上八下,恐怕在很多問題上無法讓尤里西斯親王滿意。”塞維克倒不是真心推辭,而是在用言語試探內幕。

“無妨,閣下儘管放心,這其實也是神殿的意思。”力克親王微笑著拍拍塞維克的手:“尤里西斯親王馬上就到,一切都拜託閣下了。”

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今天,肯定是有好戲上演!

天色已經微明,憂雙宮裡的皇帝終於搞定所有文件,來到位於抱華樓後的小書房換裝。因爲白影已隨皇妃外出,所以等在這裡服侍他梳洗的是一隊精靈女侍。

可能是因爲今天要穿的禮服很繁複,也可能是科恩有些心事,所以他一邊換裝,一邊少有的對待女們抱怨。其實怪不得他,這套禮服光主體就是八件,外加十多件零碎,更可恨的是,神殿和魔殿還提前送了大量的配飾過來,只勳帶一項就有六十多條不同花色的。

“這勳章做小點很困難嗎?黃金打底,上鋪冰玉,外加一百零八顆寶石,你們不解釋,我還以爲是護心鏡呢……腰帶沒十斤也有八斤,還有這劍,我今天不是去打仗好不好……什麼,這玩意要插頭上?別心,我先插你頭上看看效果好了!

知道科恩一貫的性恪,所以侍女們並不慌張,儘量在皇帝“輕裝”的要求與禮儀著裝之間尋找著契合點,最後在後宮總管露西的指導之下,總算是配好了禮服與飾品。

全套禮服當然是免不了的,其他的能簡就簡。

墜地披風是必須的,鑲嵌金屬的腰帶也是必須的,佩劍選了一指半寬的細劍,髮帶用了鏤空的,勳章只掛了兩枚最小的,鈕釦全換成重量最輕的風屬性寶石……但就算是這樣,皇帝身上的重量也並不比穿着盔甲輕多少,稍微走動起來,身體各處的摩擦聲也“清脆”得很。

推開門,一身盔甲的烏鴉斜瞥了科恩一眼,就像是看到天底下最滑稽的東西,嘴角的肌肉微微牽動了一下。這種表情要是出現在別人臉上,那就叫猙獰,但科恩明白,這其實是烏鴉的“微笑”,而且是會心的那種。

“笑,笑不死你!”科恩心裡的怨氣升騰,伸手去把他頭盔上的護臉給拔了下來:“把你這張臉藏好了,今天來的可都是冤家,好幾百個祭司!”

“我不怕見祭司,況且他們也認不出我。”烏鴉用一根手指掀起護臉,陪著科恩向抱華樓走去:“不過你這樣的打扮,你是不是怕人認出你來?”

“你是說本少爺不適合穿禮服嗎?”科恩冷著臉問。

“不,我是說這禮服不適合你。”烏鴉“微笑”著回答。

“去去去,一邊站著去。”科恩很不耐煩:“你已經無聊到專程來奚落我的地步了?”

“不,只是順便奚落你。”烏鴉並不生氣:“我覺得你會應付不來。”

“哼哼,那我應該感激你的誠懇。”上了頂樓,身邊已經沒有閒人,科恩來到正對凡人大道的露臺上:“兩個蠻橫的小公主,本少爺的前途一片黯淡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就是拈花惹草的代價。”表面上,烏鴉對科恩的感慨無動於衷,停頓片刻之後,烏鴉才說:“我想在這裡練習幾套打老婆的武技,你要不要觀摩一下?”

科恩轉過頭來看烏鴉,笑著搖了搖頭。這讓烏鴉很是意外,因爲根據科恩雁過拔毛的性恪,他是不會不學的,更何況這關係到他的生命安全。

“你我的關係,我就不說謝謝之類的廢話了,老實說,你能幫我想到這一步,真令我感動。”科恩又搖了搖頭:“但是,我還沒有那麼迫切的去跟你學武技。”

“說明白點”烏鴉靠在門框上,口氣不善――平常都是科恩耍賴求他,今天反過來推銷好東西,他居然不要!

“我是皇帝啊,烏鴉君,我就是武技天下第一又能怎麼樣?打老婆,打老婆有用嗎?要能打孃家人才行!”科恩嘆了口氣:“況且,她們只是恩賜下來的,這種生物跟老婆不一樣。”

“我想神魔都不會同意你這個說法的。”烏鴉對科恩的回答比較滿意。

“不同意,我們就只有想辦法讓他們同意,這是我的態度。”科恩笑了笑,一根指頭點在自己胸前受傷的部位:“今天的典禮會非常熱鬧,但在我看來,這真是一出活生生的鬧劇。這樣的景象,還真有華蓋滿京華的意思,但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再給我來一槍呢?”

“我覺得這是你心痛到麻木的胡話……”烏鴉並沒有放棄要科恩奮發強大的願望:“自己沒有強橫的實力,抱怨有什麼用?”

“來不及了,短期之內我就算再怎麼努力,最多隻能與你並駕齊驅而已,無法達到我想要的程度。既然在這方面註定無果,那爲什麼還要去投入時間和精力?”科恩笑笑:“況且在這個世界上,今我望塵莫及的存在太多了,按照他們的規則,我沒有趕絕的機會……”

“那天或者不是敵人,可能今後呢?”科恩的手指上移,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在目前,我比別人厲害的是在這裡,而不是拳腳刀劍,爲什麼我要丟了西瓜去揀芝麻?”

烏鴉正要深入點評科恩的心境,耳邊卻聽到一組熟悉的腳步專聲正在靠近,於是不再說話,微閉上了雙眼。

這組腳步聲有輕有重,烏鴉甚至清楚哪些人是護衛、哪些人是侍從。

其他人在三樓就停下,只有一個人繼續上樓,不多時,一位身穿風衣的男子到了九樓,逕直走進科恩所在的這個房間。先是輕咳一聲,向轉過身的科恩行了一個半禮,然後站直身體,取下了風衣的兜帽。

轉過身的科恩躬身行了全禮:“父親日安。”

“嗯,還沒被我們的皇帝給嚇死。”維素·凱達親王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伸手陰止了科恩去搬椅子:“坐著馬車來,又在地宮裡坐了這麼些天,我還是站一會好了。”

“老爸,這邊的視野更好。”科恩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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