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威武!”鬱雪在電話這頭鼓掌,“小染,你要是有你爸一半的霸氣,當初也不會被他們欺負成那樣,幸好我哥及時出現,英雄救美!”
鬱雪逮到機會就跟時染說季鬱白的好話,時染耳朵都聽出繭來了。
除了好話,還會跟她說季鬱白最近過得有多辛苦。
時染當然都知道,因爲季鬱白每晚都想爬窗。
爲防他接下來爬牀,被她爸發現,時染自那天以後就將窗子鎖得很緊,不給他進來。
季鬱白站在樓下不能喊,否則他絕對有理由相信,時染會從樓上撲下來跟他拼命。
有的事情,私下來就好了,不讓她知道。
然而,就在時染每天站在窗邊,偷偷透過窗縫看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夜色中靜靜地凝視着自己,感受着怦然而動的心跳。
季鬱白就突然消失了,兩天都沒來看她。
時染假裝不在意,還是忍不住失落,卻已經養成了從來不給他打電話的習慣。
她很理直氣壯,因爲她是孕婦,就該他讓着她,體貼着她。
但第三天夜裡,時染做了個夢,哭着醒了過來,抱着被子越想越難過。
季鬱白的確過得不容易。
每天有那麼多工作需要處理,還有個不省心的女人成天跟他作對,就連最起碼的生理需求都沒人能滿足他。
越想越覺得季鬱白的人生就是個大寫的悲劇,活得憋屈。
拿起因爲擔心輻射被擱得很遠的手機,時染猶猶豫豫將電話打了過去,沒人接。
這下好了,時染感受到了前段時間自己冷落他時的心情,糟糕透頂,焦急煩躁。
可能季鬱白比自己還要厲害些。
時染心裡一酸,再接再厲,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自動掛停後接着再打過去,直到手機沒電,提示電量過低。
季鬱白去哪了?電話不在身邊嗎?
時染沒敢耽誤,連忙問鬱雪。
“我回了江陵啊,不知道他什麼情況,我哥怎麼回事啊……你等下,我幫你問問……”鬱雪將電話掛了,急急忙忙給寧琛打電話。
現在她就本着一個原則:有事找寧琛,沒有他解決不了的。
寧琛語焉不詳,想到鬱雪討厭的那個人,頓了頓,“你趕緊睡覺,我跟小染說。”
“那我哥怎麼回事啊?”鬱雪沒發現異常,困得睜不開眼,甚至沒等到寧琛回話就一頭栽在了枕頭上睡了過去。
寧琛好笑,很快就沒了笑意。
“小染,你出來吧,再不出來,可能你連丈夫和兒子都沒了。”
時染心頭一跳,“你說什麼?”
寧琛只說了一個名字。
時染下了牀,赤着腳踩在地毯上,羊駝地毯滲出一股涼意,時染抖了一下,回過神來,連忙套上衣服收拾了一下。
悄悄地出了門。
樓下玄關處,時染正摸黑換鞋,頭頂的燈突然被人打開,時染渾身一僵,看到腳邊一道身影灑下。
“爸爸……”心虛又顫抖的聲音,眼睛轉了轉,思考不出一個對策。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傅一洲將高爾夫球杆放到一邊,環胸靠到牆邊,紅豔的漂亮脣角翹起,上下打量完她的裝束,“你不會想偷跑出去吧?”
“噓!”時染驚得跳過去捂他嘴巴,結果手還沒碰到,凸出來的肚子就撞到了他。
時染臉紅了下,往後退了幾步保持一個較遠的距離,“你別說話,要不然我就走不了了。”
親近接觸的時候,傅一洲的眉心跳了跳,強行按捺住想做些什麼的衝動,深呼一口氣,看到時染轉身要開門,“姐姐,你就打算這麼走了嗎?”
傅一洲知道她肯定要去找那個男人,雖然不能理解爲什麼要深更半夜的去,但看她神色貌似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你別跟我爸說,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時染面露哀求,只要給她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走遠了就追不回來了。
“那姐姐不怕回來的時候伯父跟你發火嗎?”傅一洲緊了緊拳頭,“姐姐,你一走,伯父肯定會生氣的。”
我也會生氣。
不要走。
“我……”時染咬了咬脣,用力擰開大門,“可能就不回來了!”
她不能讓季鬱白和季念生被別人搶走!
傅一洲看着時染衝向院子裡的身影,感覺一顆心像是被好幾個人撕扯、拉鋸,明明沒有得到過,還是有種失去的痛徹心扉。
樓上,時炳懷站在窗口,輕輕拉上窗簾,幽幽嘆了口氣。
女大不中留。
慕雅蘭是時炳懷找來的,因爲他聽說了季鬱白和這女人曾經的是是非非,雖然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他們有什麼關係,但那孩子……
那孩子……
寧修遠來時家唯一做成的事,就是和時炳懷無意透露了季鬱白有孩子的事情。
時炳懷當時第一反應是高興,那男人孩子都有了還來招惹小染,小染是個眼裡容不得刺的,肯定……
“不過沒關係,時染不在意就行。”寧修遠看到他的神情,不急不忙地補充了一句。
時炳懷一愣,“什麼意思?小染知道?”
“時染好像有些巴不得給別人當後媽……”寧修遠語氣不禁扭曲,想當初時染嫌棄自己和別的女人亂來,可是季鬱白呢,連孩子都有了!
藉口,都是藉口,什麼對不起她,不愛了纔是真的!
沒想到時染也會這麼口是心非!
“混賬!”時炳懷破口大罵,不知道罵的是誰。
……
時染站在路口,一想到季鬱白消失的這兩天,渾身就瑟瑟發抖,忍不住寒冷地抱住自己,跺了兩下腳。
一輛紅色的跑車在身邊停下,降下車窗,露出傅一洲半隱在光影下的年輕俊臉,“姐姐,上來吧。”
時染沒有聽出他語氣裡的黯然和無奈,沒做猶豫地坐上了車,“剛剛出來匆忙,沒來得及叫車,一洲你真是個好孩子。”
“你不用刻意強調。”
“啊?”時染側目看他。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成年好幾年了。”傅一洲將車開了起來,速度卻不快,也沒問她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