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淺感覺到黎冰倩的擔憂,急急地安慰她,“姐,你怕她做什麼?”
黎冰倩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她想說的是,誰讓冷玥這麼會投胎,這輩子做了冷世強的女兒?又是誰讓她這麼沒眼光,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淺淺,你肯定也以爲,我是看上他的錢,他的地位,所以,即使他年紀可以做我的父親了,我也願意出賣自己的青春和肉`體,去取悅他。沒錯,我就是喜歡有錢有地位的男人,能夠掌控一切的男人,冷子辰在我眼裡,就像一隻貓,可我偏偏喜歡的是老虎。”黎冰倩撫額,低頭,看不出她是在笑還是在哭。
袁淺只是聽着她在說,沒有插嘴。
“可問題是,如果事情就只是這樣,是不是就簡單了呢?沒有,他這種男人,怎麼會把愛情給我這種人呢?他跟我在同一條牀`上,叫的卻是別的女人的名字,而我連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黎冰倩情緒幾近崩潰,鋪在袁淺肩膀上哭了起來。
“所以你才這樣討好冷玥,成爲她的槍手,去對付她的情敵?”袁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像冰一樣冷,“結果怎麼樣?你還不是被她設計,被她趕出了冷家的大門?如果不是她故意告訴你,冷世強喜歡的花,不是牡丹,不是玫瑰,偏偏是最名不經傳的絲瓜花?說出去,大概鬼都不會相信。”
黎冰倩坐起來,看着她,“你快別這麼說,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都跟你說過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的真實面目。但肯定不是冷玥。”
袁淺抽了一卷紙巾,幫她把眼淚擦乾,冷笑一聲,“就算我們不能確定這一點,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從今以後,你不要再對她有任何指望。你知道爲什麼冷世強在冷夫人的墓前,反應會那麼激烈,把你趕走,從此以後,連面都不見,整整兩年?”
黎冰倩搖了搖頭,“我是想不明白,你知道?”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就在今天,你剛說的那句話,因爲這種花,不是冷夫人喜歡的花,而是他心裡的那個女人喜歡的花。你想想,你以爲你討好冷夫人是在討好他,實際上卻是在刺激他。因爲那個女人,一定不愛他,亦或者,相愛,卻不能跟他在一起。”
聽她這麼一說,黎冰倩恍然大悟,整個人幾乎絕望了,“那該怎麼辦?難怪他不要我了,我真的是太愚蠢了。”說着,她又哭了起來。
袁淺把她扶起來,“黎冰倩,你聽着,如果你愛這個男人,你就去把他搶回來!以後你可以跟我一起進出冷家,這是最好的機會。我們不要再倚靠別人。”
黎冰倩看着她,驚住了,眼淚流得更兇了,“淺淺,你跟冷子辰結婚,是爲了我?爲什麼?”
袁淺放開她,笑了笑,“因爲你是我姐。”說完,起身,“走吧,我的豪門生活,從練習做一個新娘開始。起來給我壯膽。”
黎冰倩看着她披着婚紗,動作卻像個男孩,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我們相互壯膽。”
兩個人一同離開了幽暗的房間,走過長長的過道,進入會場。袁淺遠遠地看見藍梓緋一個人坐在靠邊的角落裡。
藍梓緋同樣也撞上她的視線,也看到她旁邊的黎冰倩。因爲離得不算遠,藍梓緋感覺到,今天的袁淺,多了一絲女人味,卻沒有新娘幸福的表情,更像是一種悲壯的表情。
她起身,走向她們,“袁淺,恭喜你。”她伸出一隻手,想要跟她握手。
袁淺原本伸出來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很快收回,“謝謝。我還有很多客人要招待,你請便。”說完,立刻走向門口。
藍梓緋訕訕然地把手收回,轉身,卻看見冷玥挽着她父親的臂彎,正走進會場。她突然明白了袁淺剛纔爲何會收回伸出一半的手了。如同黎冰倩在她面前盛氣凌人,在冷玥面前卻氣勢弱得像只綿羊。欺軟怕硬,大概是人的劣根性,袁淺怎麼會跳得出這個例外。
這種認知讓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卻讓她立刻明白,她爲什麼甘願選擇和宇文冽隱婚。
會場裡突然熱鬧起來,門口進來一波又一波的人,都是城中頗有名望的人。
蔣市長,唐忠騰,宇文冽和宇文思蔓,連藍承天也在藍易橙的攙扶下,最後走進了會場。
宇文冽視線筆直的落在她身上,就如他走過的路線,從門口,筆直地走向她,讓她有些慌了,他不會亂來吧?
結果,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在她旁邊一米相鄰的沙發上坐下來。這是普通人常有的間距,在外人眼裡,很正常。
藍梓緋鬆了口氣。
冷世強開始對着話筒講話,按照中國人特有的等級觀念,一如既往的先把蔣市長請上臺,講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
藍梓緋聽得想打瞌睡。
藍氏遭遇唐氏收購危機的時候,請蔣市長出面,去跟唐忠騰做調節,甚至還把前市長葉偉榮拉了進來。這件事她沒有直接參與,但從事情最終的結果,她能夠想象,蔣市長會怎麼陽奉陰違地處理這件事情。
想起這件事,藍梓緋忍不住朝貴賓區的方向看了看,唐忠騰趾高氣昂的坐在蔣市長旁邊的座位上,與他相距不遠的藍承天,她的父親,卻是一副疲憊的神情,看得出他在強力撐着。
藍梓緋看得很心酸,匆匆轉移了視線。
後面的各種講話,新郎,新娘,冷世強,冷玥……她聽得很心煩,忍不住悄悄起身,走出了會場。
這個酒店的佈局她感覺很熟悉,甚至輕而易舉地找到了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讓她更覺得意外的是,宇文冽竟然又在裡面。
似曾相識的一幕。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躺在沙發上,而是立在窗前,雙手負在背後,讓人感覺到一種威嚴。
三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人,很多事,他也不再是她剛認識的那個男人,一種少年與老沉交雜的氣場。眼前的他,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