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走廊的兩個人,面面相覷,靜默不語。
這樣的情形,對於他們來說,似乎很熟悉。
“曉霜,既然她不答應,那你快回去留住夏陽吧。”藍易橙最新開口打破了沉寂。
林曉霜慢慢轉身,慢慢地往前走,“晚了,他早就走了。”她腦海裡不期然地迴響起夏陽的話:
“如過你確定,爲了彌補一個錯,再去犯另一個錯,是可行的,我不會阻止你。但是,只要你踏出了這一步,就不會再有回頭路。我不是宇文冽,我也終於發現,情聖這樣的事情,不是我能做得來的,十二年,一個輪迴,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耐心,我不會再多等你一秒鐘……”
林曉霜邊走邊想,眼淚不期然地流下來。
“什麼時候的事?”藍易橙追上她,看到她哭了,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方巾,遞給她。
林曉霜看到他伸過來的手,猛然就頓住了,她看着他手中的方巾,眼淚流得更兇了,“藍易橙,你如果不那麼好,你惡劣一點,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了?”
林曉霜擡頭看向他,笑了笑,“你說,這種年代,還有幾個男人會隨身攜帶這種錦帕呢?都是一次性的紙巾啊!”
藍易橙嘴脣抽了抽,沒有回話,直接把方巾放到了她手裡。
林曉霜捏着方巾,捏得很緊,一直往前走,走到走廊盡頭,轉入旁邊的一個露天花園,在裡面坐了下來。
藍易橙擔心她會出事,一直跟隨在她身後。
林曉霜一坐下來,看到他還在,有些詫異,“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去把小魚追回來嗎?現在擺在你面前兩個選擇:第一,和我結婚,成全他們;第二,馬上去把她追回,這次是你唯一的機會了,你再這麼優柔寡斷,神仙也救不了你。”
“曉霜,對不起,我那時候……”他邊說邊在她旁邊坐下來,還沒說完,被她打斷。
“我最討厭聽這三個字!”林曉霜瞪着他,“就是從你開始的,我們那所謂的交往,持續了10個月零八天,你幾乎每天都在說這三個字,一遍又一遍,你就不煩嗎?”
“……”藍易橙被她這麼嚴厲的直視逼迫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匆匆轉移了視線,“這是最後一次說。因爲我那個時候確實做了一件性質惡劣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媽那個時候一直不喜歡緋兒,我也覺得我應該好好做她的哥哥,好好彌補我們藍家曾經對她父母犯下的錯。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去想她……所以,纔會想隨便找個人,想要努力忘了她。”
“所以說,你連她都不如!”林曉霜口氣又恢復了爽利輕快,“她知道你跟所謂的女朋友分手了,還以爲你要去跳海自殺,一急之下,就對你表白了。都說缺心眼的人更勇敢,果然是這樣。”
藍易橙笑了笑,腦海裡瞬間浮現很久以前,他們在海邊,他對着海發呆,漲潮了都沒有感覺到,被藍梓緋誤會以爲要跳海,那一次,她從身後抱住了他,跟他說,“哥,我喜歡你,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那個時候的她,十七歲,當他牽着她的手,他以爲整個世界都被他握在了手裡。
可結果,她最終離開了他,他握在手心裡的整個世界,也轟然倒塌。
藍易橙立刻感覺到胸口像被什麼壓迫住,壓得他喘不過起來,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怎麼了?爲什麼臉色突然這麼差?”林曉霜匆忙把手中的方巾還給他,讓他擦額頭上的汗。
“藍易橙,你現在也已經知道,你和楊柳兒被設計在一起,都是我和師傅操控的結果。那個時候,師傅仍然堅持反對你們在一起。可她自己又想你回中國來,不想你繼續呆在新加坡。所以才讓我安排了這一切。說實在的,我當時還僥倖地想,如果你們真的相愛,肯定不會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就被拆散了。我沒有想到會出現一個宇文冽,更沒有想到,他們在那之前沒有什麼交集,他們正式有交集,就是你和楊柳兒被設計在一起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也是他們第一天在一起的日子!”
“別說了……”藍易橙感覺呼吸越來越艱難,忍不住打斷了她。
“我不能不說!我更沒想到,她跟宇文冽在一起之後,會過得那麼幸福。可偏偏師傅又因爲你的偏執,態度180度轉變,想盡辦法來拆散他們。結果怎麼樣?去年在奇緣島,同樣的事情,我也在宇文冽身上做了,我給他和冷玥下了藥,冷玥對宇文冽的心思有多強烈,沒有人不知道。但結果呢?他們沒有被拆散,感情還更深了!”
“你是在責怪我比不上宇文冽,連這點藥力都抵抗不住……”
“不是,這一點,你沒有比不上他,你和楊柳兒之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這一點你自己也知道。她17歲向你表白,可沒幾天你就被師傅安排去了新加坡,到她23歲,整整六年的時間,再濃烈的愛情,都會被時間和空間磨得所剩無幾。更何況,你們之間沒有在一起生活的經歷,再完美的愛情,也需要在真實的生活中,點點滴滴積累,鞏固,這樣的機會,你錯過了。我想說的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林曉霜看着他,停頓了片刻,沒有容他辯駁,終於下了定論,“所以,你放手吧!我可以說服師傅,她只不過是擔心你一個人,但我不一樣,我們曾經交往過,你又是個念舊的人,重新選擇我,沒有什麼不可能。更何況,她犯病的時候,也會把我認作小魚。這不是天時地利的條件嗎?”
藍易橙看着她這麼堅定的表情,聽到她說“放手”兩個字,心裡有些氣,“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很確定,你當初對我也不是真的因爲什麼感情,別告訴我你的感情裝了開關,想開就開,想關就關?!”
“我已經沒有資格談感情。唯一有資格說感情的,只有他們兩個!”林曉霜擲地有聲。
藍易橙聽了,卻突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