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若冰也僵硬着一張臉,麻木地點了點頭。
北辰邪焱這才滿意地收回了眸光,忽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臉難受地道:“小九這一招,下手真重!”
衆人:“……”我們就靜靜的看着你演戲!
鈺緯作爲一個小戲精,二話不說,就上去扶着自家殿下:“殿下,您既然受了傷,就小心一點!我們現在就去找夜魅姑娘嗎?”
“不必!”北辰邪焱說着,優雅的聲線,甚至已經有些氣若游絲,慢聲道,“她已經很累,焱不能再打擾她休息,焱先自行回去養傷!”
衆人:“……”看戲的本尊都不在這裡,要不要這麼入戲?
蕭越清悄咪咪地在盧相樺的耳邊問了一句:“你說,殿下這算不算演戲演全套?”
這麼敬業的演員,怕是很難找了吧?
盧相樺遠遠地看着城牆之上,自家殿下神態自若,彷彿真的受了嚴重內傷,行雲流水般沒有絲毫表演痕跡的精彩表演。
默默地點了點頭:“應該算吧!”
鈺緯頂着腦門後頭,巨大的汗珠,扶着自家殿下:“殿下,那要不然,屬下先扶着您回去?”
多麼感人的殿下啊。
他都爲殿下這種,因爲遵從夜魅姑娘的意思,不慎受傷,受傷之後不想打擾夜魅姑娘睡覺,而決定一個人默默療傷的識大體精神,深深感動了!
啊呸!
把人家九魂的頭髮都削了一縷,您還這樣演戲要欺壓人家,殿下您的良心真的一點都不痛嗎?
北辰邪焱的良心當然不痛,畢竟在天下人眼中人性都沒有的他,從來不明白良心到底是什麼。
他偏頭,看了一眼城牆之下的衆人,冷聲提醒:“焱方纔吩咐的話,你們都記清楚了嗎?”
“記……記清楚了!”明白他意思的,都飛快的點頭。
不明白他意思的,爲了避免自己不點頭,出點什麼意外,讓家中的父老鄉親,再也看不見活潑可愛天真爛漫的自己,這時候也瘋狂的點頭,表明自己一定會乖乖聽殿下的話。
幫助殿下假裝受傷……
不過,大家的心裡都好同情小九啊,明明是在大庭廣之下被打敗,還要被心機的殿下這樣算計。
所有人一起睜着眼睛說瞎話,準備好了欺騙夜魅。
他們真的同情小九……
而北辰邪焱,他怎麼會對自己的情敵,有絲毫的同情?
他滿意地收回眸光,慢條斯理而又優雅地開口:“果真,實力和權勢,是能隻手遮天的最大保證!大多數人都首先要的,是好好活着,其次纔會有餘力去守護真理。”
就比如眼下,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個謊言,但是在性命都得不到保障的時候,真理是什麼瞎瘠薄玩意兒,他們都搞不明白,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北辰邪焱話音落下,袖袍優雅掠過,在鈺緯的“攙扶”下,“舉步維艱”地走了……
而城樓之下,司馬蕊等人,等着北辰邪焱那句話,倒是嘆了一口氣。
女人的心思,定然是男人要細膩許多。
司馬蕊閱歷最多,她輕聲開口:“實力和權勢,是隻手遮天的最大保證……他似乎已經看透很多,已經看透這個世間,許多陰暗冰冷的東西。”
“可他也明白,自己的強大,纔是決定一切的保證!”鍾若冰評價了一句。
欣悅雁做了總結:“他這樣的人,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他的不幸,在於他比所有人都更早地看透了這個世界,看透了許多所謂高尚背後真正的醜惡,明白所謂道德,所以真理,其實就是那麼回事兒。
而他的幸,則在乎他看透這些時候,在第一時間掌控了自己的人生,甚至以強大的實力來操控別人的思想和人生,站在這個世界的頂峰,在對錯都界限模糊的時候,隻手遮天,用他自己的意志來取代真理。
真正的做到,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哪怕說一個謊,也能讓幾十萬人配合他把這個謊言說下去。
這樣的實力……
即便不成皇,也能讓皇終日忌憚。
鍾若冰這時候倒是評價了一句:“我真的好奇,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司馬蕊和欣悅雁聞言,都忍不住偏頭看了她一眼,這時候她們倒是想起來什麼。
旋即,司馬蕊對着鍾若冰開口:“冰冰,我們兩個先進去了,你自己想辦法進城吧!”
“啊?”一臉冷若冰霜的鐘若冰,這時候倒是面露驚愕,詫異地看了一眼司馬蕊,不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司馬蕊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是這樣的,那個……我們這一路上,都感覺你殺氣騰騰的,好像要進去找夜魅算賬似的,你要是真的去找她算賬,又是我們兩個帶你進去的,我們兩個會很危險!”
她的話說完,欣悅雁也一臉認真地點頭。
其實在路上她跟司馬蕊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她們兩個人已經揹着鍾若冰,完成了許多次的眼神交流,並且已經想好了果斷地把鍾若冰拋下。
鍾若冰:“……”
鍾若冰的表情一臉空白,盯着這絲毫不義氣的兩人,不敢置信地開口:“你們的意思是,你們因爲不想被我連累,不想惹麻煩,所以毫不猶豫地打算把你們的老朋友我,丟在邊城的門口?”
司馬蕊和欣悅雁當着鍾若冰的面,對視了一眼。
隨後兩個人一起點頭。
司馬蕊果斷地道:“是的!你也知道,我的武功真的不怎麼樣,要是你做出來什麼事情,他們追殺我的話,我的性命是真的堪憂!”
鍾若冰的眼神看向欣悅雁。
欣悅雁立即搖頭:“你不要看我呀,我……我雖然武功高強一點,但是你看見了北辰邪焱和九魂的能耐,隨便他們哪一個出手,我都不能活着回到孤月山莊。更別說我還沒把弟媳婦拐回去!”
“所以你們就這麼……”鍾若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放心,我們不是全然無情的人!”司馬蕊立即從袖中掏出自己所有的銀子。
欣悅雁也這麼幹了。
然後兩個人一人抓着鍾若冰的一隻手,將銀子交給她,並道:“把身家都交給你,證明我們對你的友情。其他我們就不提了,告辭!”
說完,那兩個人就進城了。
留下鍾若冰一臉懵逼地看着她們兩個,大搖大擺,絲毫不講義氣,甚至是頭也不回地離開。
並且,還眼睜睜地看着司馬蕊和欣悅雁,進入了城牆之後。
飛快地讓蕭越清和盧相樺,把城門關上,不要放自己進去,那種急於跟自己撇清關係的慌張模樣。
城門關上了。
鍾若冰看着自己手中的兩包銀子,終於怒了:“什麼瞎瘠薄友情,都是騙人的虛假表演!”
她一邊憤怒地說着話,一邊飛快地把兩包銀子塞進兜裡藏好。
擡頭看了一眼城牆的方向,這一秒鐘她倒是有點納悶:“她們兩個人怎麼看出來我來意不善?難道我表現的真的這麼明顯?”
……
夜魅的房間裡頭。
那一聲巨響之後,整個屋子雖然安靜了,夜魅縱然也躺下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頓時就睡不着了。
也不清楚是不是因爲被那聲巨響影響了心神。
這時候她也意識到,北辰邪焱和九魂,在外面打架。想起來之前看見這些古代人的內力交鋒,她頓時一個鯉魚打挺一樣,坐了起來。
剛剛那聲音是他們打鬥發出的?
現在沒動靜了,該不會誰出事了吧?
這麼一想,她立即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往門外跑。這時候,蕭越清倒是正到了夜魅的房間門口。
見着夜魅從房間裡面出來,他頓時眼前一亮,大步上去開口:“夜魅姑娘,您這麼快就睡醒了?末將正有要事找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