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狸進去之後,果真就看見了面前的好幾個門。
小傢伙在門口,非常優雅而歡脫地跳了一支舞,最後這個舞蹈落下帷幕之後,它的一隻蹄子,指着其中一個門。
夜魅看了它一眼:“就是這個門了嗎?”
火狸點點頭。
夜魅把火狸放到自己的肩膀上,飛快地對着那個門衝了進去,並且問了火狸一句:“你剛剛那支舞,是屬於什麼特殊的術法,能幫助你分別哪個是正確的門嗎?”
火狸搖搖頭。
夜魅眉心一跳,又問:“那……你跳舞幹什麼?難不成就是爲了展現你優美的舞姿?”
火狸眨眨眼,點點頭。
“砰!”夜魅一記爆粟,打上了火狸的頭,她氣得臉色發青,牙齒也狠狠地磨了磨。
他們這時候情況這麼緊急,就算只是晚了一步,都有可能被神懾天抓住,成爲神懾天的掌下亡魂,這傢伙倒好,這種時候了,竟然有心情在這裡跳舞,讓人欣賞它的舞姿?
火狸捂着自己的頭,眼睛裡委屈地裝了兩炮淚。
夜魅飛馳的動作,一刻未停。
等到衝入殿中之後,看着面前的場景,夜魅頓時怔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這一幕。
九魂也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場景。
夜魅怔了怔,忽然不知道應當說什麼好,其實,她早就應該想到的,畢竟十方大殿,只能用神懾天的鑰匙和火狸打開,那麼……
兩位太子殿下,被關在這個地方,吃什麼,喝什麼?怎麼被照顧呢?
最好的做法,當然就是殺掉了!不僅能省掉照顧的麻煩,而且還能讓北辰嘯安心,防止這些人謀反。
眼下,他們的面前,並不是兩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兩個骨架,身上的肉都已經腐爛了,變成了白骨,四年的時間,的確也足夠讓軟組織全部腐化。
其中一位太子,是被長劍穿過胸口,太子的手還握在長劍的劍刃上。於是眼下看着的,就是那手攥着劍刃不放的姿勢。
夜魅的心裡,也開始不安起來。
這是兩個死人,自己要如何跟兩位老元帥說?兩位老元帥,說不定會覺得,是自己不希望留下閔王朝和即墨王朝,這兩個麻煩,而選擇直接除掉了兩位太子,栽贓給神懾天!
就在這時候,倒是九魂,看見了那一把佩劍,上面頗有些異樣。
他上前去,把插在那位太子身上的佩劍,抽了出來。
這一抽。
那位太子的骨頭,就散架了。
夜魅皺眉,看了九魂一眼。九魂的眼神,在劍上看了片刻,眼神落在太子的手,之前抓握着的位置。
盯了夜魅一眼,道:“這個標記,我之前見過!”
夜魅的眼神,也落到了劍刃上。
然後她發現,太子的手,握過的地方,有一個標記。那是用內力刻在劍上的標記,想必是太子在臨死之前,留下的一個訊號。
夜魅立即問:“你在哪裡看見過這種標記?”
九魂想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之前出任務的時候,有經過閔王朝的皇宮舊址,在裡面休息了一晚,這個標記,我在皇宮的一棵樹上見過。”
夜魅立即問:“你確定嗎?”
九魂又看了一會兒,點頭道:“確定。”
夜魅嘆了一口氣,眼下這種情況,怕也只能指望這個標記,能說明什麼了,她只好道:“我們先撤退!”
“好!”
九魂跟夜魅,立即離開。
並且,他們沒有回邊城,而是選擇了,直接去南疆的邊界處,去找那兩位老元帥。
……
等他們離開十方大殿兩日之後。
神懾天也趕到了十方大殿。
看着門口的百餘具屍體,神懾天的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神懾天上前,去檢查他們的刀口,看完之後。
他狠狠一掌,拍在地面上,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九魂!”
北見歌見着這一幕,心裡也明白,君上此刻的震怒,因爲這些人都是君上的親信,而……這並非是君上在成名之後,培養出來的,而是曾經效忠君上的家族,後來君上全族被滿門抄斬。
這些人因爲只是客卿,又正好出去行使一件任務,而逃過當年那一場滿門之殺。
在君上回到北辰皇朝之後,他們都對君上忠心耿耿,不惜謀反也要幫君上的家族報仇。
後來有北辰嘯相助,沒用上他們,但是對於君上來說,這上百人是君上對於親人和家族,最後的緣系。
但是現在……
都被九魂給殺了!
北見歌立即道:“君上息怒,君上……”
神懾天的眸子染紅,裡頭都是嗜血殺意,這是北見歌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狂態。
四周的風,都開始涌動。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空氣中躁動不安的氣流,終於歸於平靜。神懾天的眸中,泛出一絲冷笑來:“九魂,你敢殺他們,本君定要你生死不能!”
話音落下,神懾天走到十方大殿的大門口,把第一塊磚拿起來,在磚塊下面,取出了鑰匙,跟隨鑰匙的指引,大步走進了十方大殿。
在看見那兩個屍體的時候,神懾天同樣沉默了。
他從自己的懷中,拿出另外一把鑰匙來。事實上,神懾天一直隨身攜帶的鑰匙,是假的,說鑰匙在他的身上,不過就是爲了打消那些,想救人之徒的念頭!
加上大家也都認爲,這麼重要的東西,應該神懾天隨身保管纔對,以及十方大殿內是不是能自給自足,不需要出去買食物,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所以,衆人都堅信,鑰匙是在神懾天手裡。
可事實上,真正的鑰匙,就放在門口,第一塊磚之下。
放在這裡,就是爲了讓外面守衛的人,能經常進去送吃的。可是眼下,很顯然,這兩個人已經死了很多年了,而夜魅也已經來過了,看着散落的骨架,直覺告訴神懾天,夜魅應該從這裡帶走了什麼。
神懾天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北見歌開口道:“君上,這是爲何?當初不是您下令,生囚他們嗎?爲什麼都死了,這……難道……”
北見歌已經明白過來,能改變君上的命令,並且都沒跟君上打一聲招呼,就把兩位太子殺掉的人,只有陛下了!
外面那數百親信,說不定也是被陛下矇蔽了,以爲君上知道此事,所以沒有稟報君上。
程曉娟也是無語了:“君上,兩位太子的身上,您同樣下了毒,跟那兩位元帥身上的毒是一樣的,沒有您手裡的解藥,誰都不能救走他們,就算夜魅來了也是白搭,現在這……”
這就是爲什麼,君上選擇了來十方大殿,而不是因爲晚了兩天就直接去南疆邊界阻攔夜魅,因爲君上知道,這兩個人救不走。
可是現在……
北見歌上前打量了一下,看了一會兒之後,回頭看向神懾天:“君上,看樣子夜魅是取走了一把劍,這把劍上說不定能證明,是我們這邊的人,殺了兩位太子的證據!”
這下,程曉娟真的徹底無語了。
你說,這殺了就殺了吧,也許夜魅不能證明,人是北辰皇朝的人殺的,兩位老元帥不相信夜魅的用心,反而也能讓他們合作破局,但是從夜魅現在帶走了一件東西來看……
北見歌道:“這證明,陛下不僅下令殺了他們,還沒把現場做乾淨,留下了證據給夜魅,去證明是陛下或者您做的!”
神懾天也幾乎是頭疼欲裂。
他伸出手,拼命地揉着眉心,極力地壓抑着自己心頭的怒火。數百名親信的死亡,還有眼下皇帝的自作主張,和做完這一切就罷了,還不把殺人現場處理乾淨,留下這種破綻,這其中種種,都令他覺得喉頭腥甜。
原本,一切都在神懾天掌控之中。
兩位太子身上的毒無解,任何人就算是有滔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人救走。
可是,北辰嘯偏要多此一舉,把人殺了。
殺了也就罷了,如果此事能一直瞞着,或者沒留下破綻,神懾天這時候,還能做個局,把一切栽贓給夜魅,說是夜魅擔心三國聯合之後,兩位太子有別的心思,就把兩位太子給殺了。
可是呢?
現在被夜魅帶走了一把劍,這般劍一定有問題,否則她不會專程帶走,這意味着自己極有可能,想補救都沒的補救。
再想想,皇帝之前的作爲。
神懾天幾乎是切齒怒道:“陛下,您當真不是夜魅……派來的臥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