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斌不免追問:“清漪,你去機場幹嘛?是要出去旅遊嗎?”
“不是。”我說:“我要去日本,我要去找人。”
曉斌頓時驚慌地叫:“清漪,你不能去日本,那邊現在很危險,隨時都有餘震和海嘯發生,而且現在飛往日本的航班都暫停了,你是去不了的。”
我不聽,我不管,我已經失去理智了:“曉斌,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的,我要去找顏珞,不找到他我是不會甘心的,你別勸我了,我掛了。”
現在誰說什麼,誰來勸,我都聽不進去了,我就是要去,顏珞也許還活着,他肯定還活着的,海水那麼冷,他會不會凍壞,他那麼愛臭美的一個人,保暖褲都是我央求他好久才穿上的,我給他帶了厚厚的內衣,受災的民衆那麼多,不可能每個都顧及到的。
我前段時間又給他新買了一個刮鬍刀,他那個都不怎麼好用了,當時是很便宜買的,跟我在一起之後,他對所用之物都不是那麼挑剔了,能用就行,。想他以前,是多麼會享受生活的一個人,而跟我在一起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他爲了我,割捨了許多的東西,而如今,他說走就走,那是不能的,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後告訴他我懷孕的消息。他一定會興奮得不得了。
想着這一切,想着他現在也許孤零零地在某一處被困着,心裡的擔心就煎熬的不得了。
淚水又開始不停的往下淌了,顏珞,如果你知道我是這樣的爲你黯然神傷着,你一定會心疼的,一定會的,因爲我是如此的瞭解他。
去機場的路總是擁堵不堪的,車速慢了下來,我問司機還得塞多久。
司機安閒地跟我說:“那可就不一定了,前面有兩起事故,一時本會兒是過不去的,小姐你要去哪,幾點的航班。”
我說我要去日本,他立馬就大驚失色了:“姑娘,現在好多國人回都回不來,你怎麼還往那扎啊,而且你一個人去多危險,還是別去了。”
“不行,我就要去,我要去找我老公。”我說的堅決。
“哦,這樣啊。”他從後視鏡望了我一眼,安慰道:“沒事,您也彆着急了,吉人自有天相。”
“謝謝。”
但願吧,但願顏珞受上天保佑,能平平安安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夏晨打來的,我不接,直接掛了,他給我打電話定是知道了我要去日本的事情,肯定是曉斌告訴他的,曉斌知道誰的話我都不聽,但是唯獨夏晨的話會聽得進去。
可是現在我不要聽任何人的勸說了,顏珞就是我的命,如果我把我的命丟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就這麼等着,等着車子一點一點的開過去,果然到前面看到是有事故,而且還蠻嚴重的,車頭撞得慘不忍睹了。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進了大廳我就去了服務檯那問去日本的航班,他們跟我說所有飛往日本的航班都取消了,近期不會有航班安排。
不光是我,很多的人都在那裡擁着,都是問去日本的航班,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都在擔心着自己的親人朋友。
機場方面也給出了消息說,政府已經專門派了飛機過去接滯留的國民,請大家在耐心等待。
我拉着皮箱茫然地坐在機場的大廳裡,等消息,等飛機。
我不知顏家有沒有再派人繼續在找着顏珞,不敢打電話給曉美,怕有不好的消息告訴我。
心裡的不安,那麼那麼的強烈,想去掏手機卻發現手指不停的在顫抖,我是那麼的懼怕死亡,害怕分離,那種痛不欲生的悲傷,是一輩子也無法治癒的。
手機又開始叫囂了起來,還是夏晨打來的,這一次我接了,聲音啞瑟:“喂,夏晨哥。”
他問:“清漪,你在哪?”
“我在機場。”
“你要去哪?”
“日本。”
“清漪,你冷靜一點。”
我嗚嗚地哭了:“夏晨哥,我冷靜不下來,我沒法冷靜,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他沉着地跟我說:“清漪,日本現在很不安全,你去了不一定能找到的,聽話,你回來,顏家自會去找的,你去了也是無濟於事。”
“我不管,顏家人去他們的事,我去是我的事,夏晨哥你別管我,這次誰也別管我。”
我愛顏珞是我的事,與他的家人無關,我是去找我的愛人,找到他我才安心,我的一顆紊亂的心纔會安寧下來。
他態度平靜:“清漪,你要去可以,你有護照嗎,你有日本的簽證嗎?機票你提前預定了嗎?一切的一切,你都準備好了嗎?”
我沮喪地說:“沒有,什麼也沒有。”沒有護照,沒有簽證,我就帶着我的一顆心去找他,找不到我也不要回來。
他輕嘆一聲:“在機場待着不許動,我過去找你。”說完他便結束了通話。
我捏着手機,悲哀地看着我的行李箱靜靜地立在那裡,明明穿的很厚實,可冷意還是從四面八方不斷地朝我襲來。
眼前的景物,慢慢地模糊起來,倒下的那一刻我還在想着,顏珞,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見到你了。
渾身很痛很痛,如同被碾壓過,萬般的疼痛。
醒來是在陌生的環境裡,雪白的牆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原來是在醫院裡。
護士站在旁邊給我換液,見我醒了便淡淡地說:“顧清漪你醒了,你已經懷孕一個月了,以後自己注意點,前三個月是很容易流產的。”
“謝謝,我會注意的。”
“清漪。”夏晨淡雅地出現在病房門口,手裡提着食盒。
護士回頭,看他到微微一笑,聲音都變得柔和起來:“你是病人的丈夫吧,你老婆已經懷孕一個月了,記得照顧着點她的身體,她各項指標都不是很好。”
夏晨點點頭:“好,我會注意的。”
我輕聲地叫:“夏晨哥。”
他過來在牀邊坐下,將食盒擱在一側的小桌上,眼裡滿是心疼地看着我說:“好好休息吧,什麼也別想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搖搖頭:“不行,夏晨哥,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我抓住他的手,雙眼含淚低求着他:“夏晨哥你幫我好不好,你幫我辦個護照,再幫我辦個簽證好不好,你知道你一定可以辦到的,你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他輕嘆,伸手輕輕地抹去我眼角的淚水:“清漪,我能幫你,但是我不會讓你去的,你不要這麼衝動了,那邊現在也危險,很多人回都回不來,你去了也是徒勞。”
“我不怕,危險我也要去,不看到他我心裡不會踏實的。”
“清漪,如果有消息早就有消息了,顏家是什麼人,他們肯定第一時間就派了人去找了,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會的..”我含着淚搖搖頭,不相信這麼個事實:“夏晨哥,他不會死的,他一定不會死的...”
他是萬惡的顏珞,他是霸道蠻橫的顏小爺,他怎麼可能死了呢,我不許他死,我不要他死。
“清漪,你想開點吧,你去了也是於事無補的,不要再讓自己這麼痛苦了。”
我想不開的,顏珞真的就離開了嗎?任憑怎樣,我都無法相信的。
合上痠痛的雙眼,眼淚還是一汩汩地流了下來,浸溼了枕頭。
心裡那種窒息的感覺讓我無比的難受着,頭很痛,可這痛萬萬抵不上心裡的痛。
夏晨把我抱了起來,讓我靠在他的懷裡,輕聲地安慰着:“清漪,別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過去,過得去嗎?過不去了。
一會兒他叫護士進來,在點滴裡給我加了安神的東西,讓我安靜地睡會兒。
夢裡,我的心依舊是破碎的,我看着顏珞被冰冷的海水吞噬,我想救他,把手伸出去給他,可是怎麼夠也是夠不到他的手,他大聲地朝我喊,清漪,快走,別管我,好好活下去,就算沒有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那一刻,我恨不得跳下去隨他一起被海水捲走,你要我活,可是沒有你我怎麼活得下去。
顏珞,如果你要走,也一起把我帶走吧,我拼命地追他,拼命地向他游去,可是海很大,一個浪拍過來就把我們衝散了。
海水不停地灌入我的口中,我開始喘不上氣來,意識慢慢地薄弱起來。
“清漪,清漪。”急切的聲音喚着我。
我睜開眼睛,映入眼前的是夏晨那張擔憂的臉。
喘着氣看他,他輕撫我的額頭:“做噩夢了是嗎?”
我坐起身,喘了口氣問他:“幾點了?”
“晚上十一點。”
“餓不餓,有粥,還是溫的,我給你盛一碗。”
“好。”
“夏晨哥,我的手機呢?”我着急地四處找着,沒在身邊,也沒在桌子上。
他不急不慢地拉開抽屜拿出來遞給我:“怕吵到你睡覺就關機了。”
我急忙按了開機鍵,等了好一會兒纔有了網絡信號,緊接着一條信息就進了來,我按開來看,是曉美髮來的:“清漪,打你電話一直是關機,我明天上午做專機去日本,爸爸派去的人說找到了顏珞的一些貼身之物,我不放心,必須要親自去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