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抱住我,讓我在他的懷裡傷心地哭着。
“清漪,我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一定會的,我不想這樣着擁有你一輩子,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相信你。”任何的話,都是鼓勵他的話,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信心與鼓勵。
他的臉在我的頭上蹭着溫暖,我輕輕地擁着他的腰:“讓楊靜再去聯繫美國那邊,我們去美國復健,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回來,孩子就讓張媽來照顧着,她挺細心的,孩子交給她,我也放心。”
“好。”他輕輕地應。
捧起我的臉看着,有些癡迷,有些喜悅。
答應他了就不能後悔,他能重新站起來固然是好,如果不能,我就這麼陪在他身邊,當他一輩子的腿。
也許只有這樣,我心裡的自責,愧疚才能減輕一些。
夏晨是那麼的優秀,他的下半生,不應該是在輪椅上度過的。
張媽聽說不走了,固然是高興的,連忙的又把東西放了回來,我跟她說過段時間會陪夏晨去美國做康復治療,讓她麻煩照顧念念,張媽讓我放心,她一定會帶好孩子。
夏晨擔心張媽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又請來了一個經驗豐富的保姆幫忙看着孩子。
去美國治療要提前準備很多的東西,還有一些手續,這段時間楊靜也在幫忙重新聯繫着芝加哥的那家康復中心。
我的簽證很快就辦了下來,楊靜也已經聯繫好了芝加哥那邊的人,讓我們直接過去就好,那邊會有人安排接待。
六月末的時候念念已經十個月了,每次抱着他都會不停的跳啊跳的,張媽說再過一個月差不多就能走了,可我卻不能陪伴他了,機票已經訂好了,過兩天就飛往美國。
晚上抱着他睡是那麼的依依不捨,我的寶貝,原諒媽媽暫時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你要健健康康的,不要讓媽媽在那邊爲你牽腸掛肚。
臨走前夏晨給張媽買了一部新手機,爲了方便我在美國的時候可以每天和念念視頻。
再親了親他圓圓的小臉,念念抱着我的脖子,似乎也是很捨不得我,我含着淚將他抱給張媽:“這段時間就麻煩您了,念念是過敏體質,吃東西上您一定要注意,如果他有什麼不舒服的,記得給王醫生打電話。”
張媽抱過念念:“放心吧小姐,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倒是你們在那邊,一定要注意身體,聽說外國人就喜歡吃漢堡牛排什麼的,你們要是吃不慣就請個廚師,別讓自己累着了。”
我點點頭:“放心吧。”
握着念念軟軟的小手放在脣邊又難捨難分了好一會兒才轉身上了車。
夏晨握住我的手,安慰着說:“別擔心了,張媽會照顧好他的,而且你還能每天和他視頻,再說我們也不是一直在那邊,興許過幾個月就會回來。”
我朝他擠出一抹笑:“知道了。”
可眼角的淚,還是一滴一滴的滑落了下來。
他讓司機遞了紙巾過來,攬過我的肩將我擁在懷裡,用紙巾輕輕地拭去我的淚,軟聲地說:“別哭了,你這樣我也十分的心疼,不哭了好不好。”
我接過他手裡的紙巾自己擦了擦眼角的淚:“好,不哭了。”
他的吻輕輕地落在我的額角,低嘆地說:“我的女孩,你總是這樣,讓我爲你擔心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握緊我的手,讓我感覺他掌心的溫度是那麼的熾熱,也許就像他說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也會重新站起來的。
坐上飛機我便什麼也不想了,沉沉地睡着,也許以後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將在這裡陪他度過,陪他康復,看着他重新站起來。
因爲提前一切都安排好了,出了機場美國這邊就有人來接待我們,我英語不好,幾乎是聽不懂的狀態,一路上都是夏晨在和他們交流着。
芝加哥的這家康復中心是全球最好的研究所之一,有很多的名運動員受傷後,也是在這裡接受康復治療,所以我相信夏晨的腿也會取得最好的治療效果。
這裡的環境很好,醫療設施也很先進,醫護人員也都熱情周到,他們給夏晨制定了一系列的復健計劃和課程,就連每天的三餐,也是按照他們來搭配的進食。
夏晨住在康復院裡,家屬不必時刻陪護,我便住在康復院對面的一家酒店裡,每天早上起來吃過早餐便去那裡看他,晚上的時候再回去,日復一日着。
張媽在視頻裡告訴我念念已經會走路了,她還錄了一小段視頻發過來讓我看,果然,念念推着小推車在地上走的不亦樂乎的,雖然還不是很穩,但是他還不到一歲,這已經是個令我欣喜的事情了。
張媽說慢慢地就會穩起來,讓我不必擔心着,念念每天吃的也很多,大小便都很正常,王醫生也會經常來給他檢查身體,他的各項身體指標都很不錯。
關了視頻我的眼角又淌出了淚,夏晨將手機接了過去拿紙巾給我擦了擦淚:“好了,每次視頻完都會感傷一會兒,孩子那麼好你應該高興纔是。”
我輕聲地說:“我是喜極而泣。”
他朝我柔柔地一笑:“好,你是喜極而泣。”
“好了。”我吸了吸鼻子,將藥拿了過來給他:“把藥吃了吧,一會兒段醫生會過來推你去治療。”
他很合作的把藥吃了,然後握着我的手有些驚喜地跟我說:“清漪,我昨天治療的時候腿有些知覺了,段醫生跟我說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清漪,我很高興。”
我伸手撫開他有些微長的發,心裡也替他開心着:“很好啊,這真的是一個好的開始了,夏晨哥,你很快就能站起來的。”
他捧起我的手親親,眼裡有些眷戀:“有你在身邊陪着,無論多大的痛苦,我都可以忍受,清漪,以後別叫我夏晨哥了,等我能站起來了,我們回去先把婚禮辦了好不好。”
“好,如果你重新站起來了,回去我就和你辦婚禮。”
什麼也不想了,答應他吧,只要他能好起來,不再讓自己頹廢,消沉下去就好。
段醫生笑着進來:“夏先生,我們要去接受治療了,你昨天很不錯,這樣下去就會有很大的成效。”
我站了起來朝她客氣地一笑:“段醫生真是麻煩你了,每次都親自過來。”
她推推眼鏡,臉上是熱情的笑:“不要這麼客氣,大家都是中華兒女,在外面就應該互相照顧着。”
走過去推着夏晨的輪椅:“好了,mr夏,我們走吧。”
夏晨從我身邊過的時候握了下我的手,朝我溫柔地說:“清漪,等我回來。”
“好。”我報與他一笑。
段女士是這所康復院裡唯一的華人醫師,她人很友善,尤其對我們很照顧。
康復院很大,一共有十層,每層都是不同的患者,在這裡的治療費用極高,不過這都不是我們所在乎的,只要他能重新站起來,能繼續走路就好。
他去復健我就沒事在樓下的花園裡面轉轉,芝加哥的氣候屬於四季分明,但是這裡的冬季卻是多風的,有時候在花園裡坐上一小會兒就覺得冷了。
裹着外套回去,在進門的時候和人不小心迎面撞上,對方急忙向我鞠躬道歉:“斯密碼森。”
我擡頭看她,是張亞洲面孔,她又有禮的說了一句:“斯密碼森。”
我不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只好微微一笑,算是對她的回禮。
她便也朝我微微一笑,然後急匆匆地走了。
回到夏晨住的房間,他已經回來了,正在牀上躺着,不一會兒護士進來給他送午餐,並跟他說下午要進行一些器械的治療。
我看着他吃,有些嘆息地問:“好吃嗎?”
整天的都是雞蛋,牛肉,蔬菜,奶酪什麼的,看的我是沒有任何的食慾,康復院附近有家中餐館,他每天都會打電話讓人把飯做好了給我送過來,我實在是吃不慣美國的餐點,畢竟中美餐飲文化有着很大的差異。
他朝我笑笑,誠實地說:“不好吃,但是沒辦法。”
他挖了勺奶酪給我:“要不你嚐嚐。”
我有些膩味那個味道,別過頭去:“不要,聞着就沒有食慾。”
他愉悅地呵呵一笑:“一會兒你的飯就送過來了。”
“好。”
起身去桌子那煮了杯咖啡喝,端着馬克杯有些好奇地問了他一句:“斯密碼森,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
“啊..”我有些詫異地望着他。
他溫和地朝我笑着說:“斯密碼森,就是日語對不起的意思。”
“哦。”我瞭然。
“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喝了口濃濃的咖啡:“沒什麼?就是那會兒在樓下撞上一個女孩兒,她突然對我說了這麼一句,我不知道什麼意思,覺得挺尷尬的。”
“清漪,過來。”他朝我招招手,喚我過去坐到他身邊。
他將小桌子往後推了推,握着我的手說:“清漪,等我們回國後,我給你請個家庭教師怎麼樣?讓他教教你一些外語什麼的,或者你有沒有想學的語種,我可以安排這方面老師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