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我哪也不再去,一直陪着白晴,擔心她想不開,有輕生的想法。
她的身子越發的憔悴下去,面對一切總是淡淡然然的。
高宇來看過她幾次,哄着她,抱着她,彷彿是把她放在心裡的,只是這份情感,我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
她不在掙扎了,慢慢地去接受他,她說她認命了,可眼裡,已然沒有了當初的那份自信和堅強。
酒店的工作她也辭了,是高宇的意思,後來,她就搬走了,去和高宇住在了一起。
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就是白晴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我經常給她打電話,問候她怎麼樣,有什麼話不要憋在心裡,畢竟她有輕度的抑鬱症,我擔心她有不好的執念。她偶爾也會給我打電話,性情似乎回到了從前,讓我別擔心,高宇對她挺好的。
聽她這樣說我就放心多了,只是一個人卻顯得越發的落寞和孤單。
顏珞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一個人坐在烏篷船上望着兩岸的光景。
多久沒見他了,大概一個月了吧。時間,有時候真是一劑良藥,可以沖淡很多的事情。
他的語氣不似往時的蠻橫:“在哪呢?我叫司機接你過來。”
我淡聲說:“我來事兒了,晚上就不去了。”大姨媽昨晚光顧了。
“那也過來!”他霸道的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哎,他的脾氣,真是陰晴不定的。
正是晚飯的時間,我到的時候他正坐在餐桌前優雅地吃着飯,四菜一湯倒也看着簡單,他瞅了我一眼:“坐下吃點。”
“我吃過了。”
“陪我吃。”
命令的語氣不容人拒絕,平時肯定也是頤指氣使慣了。
我拿着筷子隨便扒拉了兩口,他吃好了,擦擦脣,將一個口袋推到了我面前:“送你的。”
我疑惑的望着他:“什麼?”
“自己打開看。”
我撂下筷子,將袋子裡面的盒子取出來,很精緻的包裝盒,揭開裡面是一個包,很名貴的牌子,還散發着獨特的香味。
我卻蓋好,輕輕推了回去:“謝謝,我不要。”太奢侈了,不知他爲什麼送我包。
被拒絕的滋味或許令他心情不爽了,不客氣的將盒子丟進了垃圾桶:“愛要不要。”
生氣的起身上樓了,一桌的殘羹我只好收拾乾淨,我不知他生哪門子悶氣,沒說讓我走,我不知是走還是留,輕嘆一聲,上樓敲敲書房的門,不快的聲音傳了出來:“什麼事?”
“我回去了。”
“把包拿走。”他口氣很不好呢。
我也是無可奈何的,下樓將垃圾桶裡的盒子撿起來帶走了,他的脾性我多少還是摸清了些,不能逆着他,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否則他會變着法的不給你好受。
纔到家就接到了他追來的電話,口氣依舊不好:“顧清漪,我不是讓你搬過來住嗎?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我坐在牀上漫不經心地說:“我不想去,你那裡太大了,住不習慣。”
不喜歡空蕩蕩的感覺,會讓人覺得漂浮不定。
他惡聲惡氣地:“顧清漪,我特麼看你是欠收拾了。”
“信不信我現在就過去把你扛過來。”
我篤定地回他一字:“信。”他說出的話,絕對的不是虛張聲勢。
他冷喝一聲:“掛了吧!”說完,電話突然地就中斷了。
我越來越捉摸不透他了,他對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不過我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去好奇一個男人,一旦好奇了,自己就會陷進去,我不想在其他男人身上浪費感情和時間。
轉眼間就七月底了,天氣越來越燥熱,南方的熱溼度比較大,讓人無法喘息。
見到白晴是在一個悶熱的下午,高宇給我打電話說她進醫院了,割腕自殺,好在發現及時,去醫院止住了流血,沒什麼大礙,可是精神不濟。
他有要緊事要忙,問我能不能去醫院陪陪她。
掛掉電話我就急匆匆地直奔醫院。
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感,心裡也是波瀾不驚的。
可看到白晴的那一刻我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她臉色很蒼白,精神憔悴暗淡,不過才一個月而已,她又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幅模樣,我一直以爲她過得很好。
她太傻了,爲什麼就那麼看輕自己呢。
我坐在牀前一直陪着她,她什麼也不說,呆呆地望着玻璃窗外的光景。
期間護士進來給她換輸液袋,她的手腕處纏着厚厚的紗布,手很涼,我握上去希望能給她一點溫暖。
可她心裡的涼意,卻是我無法滲透進去的。
好久好久,她才轉過頭來滿眼哀傷地望着我:“清漪姐,你走吧,不用再管我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到底是何等的心灰意冷,才讓她說出這麼絕望的話。
我的淚潤溼了眼眶,撫上她的臉安慰她說:“白晴,你別這麼說,命是你自己的,別人不珍惜,你得自己好好愛惜自己,你不是爲別人活得,你得爲自己而活。”
她看着我,笑得有些淒涼,閉上眼搖了搖頭,很是痛苦地說:“沒用了,一切都不能回頭了,是我太傻,太天真了,是我把這段關係想的太簡單了。我以爲他是真的對我好,就算他不能娶我,我也認了,誰讓我遇上了,那就踏踏實實地跟着他吧。可我現在才明白,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沒理解她的意思,擰着眉在想問她什麼,她卻不說了,別過頭去不再看我,表情十分的傷感:“清漪姐,你走吧,不用管我了,我不會再有輕生的念頭了,我現在已經沒法離開他了,以後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說完就不再搭理我了,將自己沉入了那無邊無際的哀痛中。
出了醫院,我漫無目的地走在繁華的街頭,遇到感情的事,原來女人都會麻木的,有的如飛蛾撲火,而有的就如白晴,哀默莫過於心死。
望着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我困惑了,也許我離開的太久了,已然快忘記了回家的路。
坐在步行街的長凳上,聽着耳邊的喧鬧,我掏出了手機,在屏幕上按了幾個熟悉的數字,終於鼓足勇氣撥了出去,響了好一會兒那端纔有人接起,懶洋洋地聲音問:“哪位?”
我輕笑一聲:“張天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