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沒多呆我就回去了,張天陽送我到小區門口,站在路邊他點了一根菸,抽了口看向我:“真不用我送你回去。”
路燈映在他的臉上,令人看了恍恍惚惚的:“不用,你多陪陪你爸媽吧,你這平時挺忙的,難得過年休息幾天。”
“隨你吧。”說完,將煙叼在嘴角,手伸進深色外套的衣兜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我:“拿着吧,又老了一歲,哥哥賞你的。”
我伸手推掉:“不要了,這麼大了要什麼壓歲錢。你收起來吧。”
他拿下煙夾在指尖,硬往我手裡塞:“讓你收你就收,那麼多廢話幹嘛。過年了,圖個吉利。”
這理由,說的還挺振振有詞的。
我不接,手縮了回來有些爲難地說:“真不要了,而且我也沒給你準備紅包。”
他不屑地瞥瞥嘴角:“誰要你的,麻利兒的拿着,哥哥我手都累了。”
我只好接過,可真厚,跟他開了句玩笑:“哥哥,這不會是你的全部家當吧!”
他伸手一彈我的腦門:“怎麼可能,我的錢全給我未來老婆留着呢。要不你考慮考慮。”
又開始不正經了,我白他一眼:“得了吧,你別禍害我了。”“趕緊滾吧。”他咬着煙,眸色有些灰暗,開始不耐煩的轟我了。
一手插兜轉身朝路邊走去,朝遠處過來的出租車招了招手,車子停靠了過來,他拉開車門,一手夾着煙轉眸看我:“趕緊回去吧,明天我去接你。”
“好嘞。”我轉身,彎腰坐了進去。
側頭朝他擺了擺手:“拜拜。”
他點點頭,就把車門關上了。
回到空蕩蕩的公寓,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不想讓孤寂染指了這個春節。
桌上的紅包,拿出來數了數,有點咋舌,壓歲錢,五千塊,全是嶄新的,連號碼都是連數的,張天陽要不要這麼大方啊。
大年初二,依舊是走親串友的日子。
過往的行人,神色喜氣溢於言表。
公寓裡太冷清了,出來感受下新年的氣息。我孤單,我寂寞,我渴望親情。
朋友雖多,卻不能時刻陪伴,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親人需要去陪伴。
哪裡熱鬧就去哪裡,一個人逛廟會也可以津津有味的。
人潮人海,熱鬧非凡,吹了個糖人捏在手裡,周圍太喧鬧了,電話響了好久才聽到。
掏出手機看到上面的那串號碼和名字,心就緊繃了起來,舒了一口氣按下貼在耳邊,輕聲地叫了一聲:“夏晨哥。”
“你在哪呢,周圍這麼吵。”
每次說話,就算是淡淡的詢問,他都是彬彬有禮的。
“我在廟會呢。”
“一個人嗎?”
“是的。”
那端默了幾秒,之後便說:“我去找你吧!”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聲音低低的:“怎麼?不方便嗎?”
“..沒,沒有。”我佯裝輕輕鬆地笑:“我在xx廟會,我出去等你吧。”
“嗯。”他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我估計二十分鐘左右能到。”
“好的,那我先掛了,夏晨哥。”
“嗯。”輕輕的聲音,有些低沉,可卻能清晰的穿透我的耳膜。
夏晨哥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說二十分鐘,就不會多一秒。
人潮中,他還是那麼的顯眼。
簡單的羊絨大衣配着休閒褲,落落有款。
依舊紳士的繞到副駕這邊拉開車門,等我坐進去後在繞回駕駛座那邊。
車裡的香氣,有些熟悉,熟悉的讓我心跟着緊縮起來。
轉頭朝他淡淡的一笑:“夏晨哥,我們是直接去吃飯的地方嗎?他們幾個都去了吧?”
他轉眸看我一眼,語氣溫和:“是去吃飯,不過就我們倆,他們晚點直接過去。把安全帶扣上”
“哦。”我微微側頭,拉過安全帶扣好。
車子緩緩地駛入了道路中央。
吃飯的地方,在安靜雅緻的地方,點的,也都是我愛吃的,服務員端上來一碗小米粥,他放到我面前:“暖胃的,喝點吧。”
以前的一些習慣,他依稀記得。
裡面有枸杞和核桃仁,吃了幾口我擡頭看着他:“夏晨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每次和他獨處,我都莫名的彆扭,心裡說不上來的那種隔閡,不像和張天陽他們在一起那麼隨意。
“倒是沒有。”他擡眸,那雙眸子裡浮上了柔和:“我好幾年沒回來了,這裡變化太大了,有時間陪我轉轉吧。”
“..行啊。”我艱難地應承了他,朝他笑笑:“夏晨哥不是才上任公司的管理嗎?會不會很忙。”
他臉上,是溫雅的笑意:“還好,不算忙,事情都有下面人在做。”擡手看了眼時間,輕聲詢問我:“吃好了嗎?”
“嗯.”我放下勺子,拿過餐巾擦擦脣。
他站了起來,望着我:“走吧。”
我起身,提着包隨他往樓下走。
才做進車裡我的電話就響了,是張天陽打來的,接了起來:“天陽。”
“你在哪呢,我過去接你。”
我轉頭看了一眼邊上的人,如實說:“不用了,我和夏晨哥在一起。”
“哦。”
夏晨哥推了推我的胳膊,伸手示意我將電話給他,我快速地朝電話那端說了句:“天陽你等下。”然後將電話給他。
他接過,貼在耳邊:“天陽,你們幾個先過去吧,我們一會兒就到。”
“對,就是那個地方,我已經提前定了包房,你過去直接說我的名字就行。”
“一會兒見。”
說完,他就把電話遞還給我。之後發動車子就往聚會的地方開去。
是個豪華的娛樂城,我們到的時候,張天陽、周磊、曉斌都已經到了。
包房很大,設施什麼的也都是頂級的。
夏晨在門口的位置將外套掛好,轉身朝我們走過來簡述地交代:“你們要是餓了,可以去樓下的自助餐廳吃東西,味道還可以。”
手中的紅包,遞給每人一份:“拿着吧,又一年了。”
“謝謝晨哥....”我們幾個笑呵呵地接過。
氣氛很快的就活躍了起來,唱歌,擲骰子,划拳,總之我們湊在一起就是無比的歡暢。
夏晨卻不參與這些,只是坐在沙發那看着我們玩,淡淡地笑,那儒雅的氣質,與我們是這麼的格不相入。
可是,誰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讓他和我們一起打牌,他輕輕地搖搖頭:“我不會,你們玩吧,我看着就好。”
幾個人圍着茶几鬥地主,我玩的不是很好,總是落在後面。
夏晨就靜靜地坐在我的身側,看了看我的牌,在我要出牌的時候,他手伸過來給我按住:“別這樣出,”他給我理了理出牌的次序,然後抽出牌扔了出去:“這樣出,一會兒你壓牌,把這個出了就可以了。”
我仔細琢磨了下,頓時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訝然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夏晨哥你不是不會玩嗎?”
他就笑,輕揉揉我的發:“看着你們玩就差不多懂了。”
“...”他們夏家人的腦袋,要不要都這麼絕頂聰明的。
張天陽將煙咬在嘴角,鄙視了我一眼:“清漪,好歹咱夏晨哥是劍橋的高材生,是你這種榆木疙瘩腦袋沒法比的。”
說完,幾個人就轟的笑了。
我的臉一下就紅了,氣惱的站起身就伸手去揉亂他的髮型:“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嘲笑我,他肆意的很。
“哎,不帶打頭的,哥哥這這髮型都被你攪亂了。”他叫嚷道,大手扣住我的手腕,一扭就將我反扣住。
我惱羞成怒的仰頭朝後揮手,想打他,卻是夠不到,他還跟我得意的晃了晃腦袋。
我有些抓狂了,夏晨把我輕輕拉了回來坐在了沙發上,笑着緩和着氣氛:“好了,你們幾個男孩子別老欺負清漪。”
周磊咬着煙往後一仰:“哥,我們幾個哪敢欺負她啊,她不欺負我們就不錯了。”
曉彬笑着站了起來:“我出去拿點吃的。”轉眸看向我詢問:“清漪,你要喝點什麼?”
“隨便啊。”
張天陽抓着頭髮斜眼瞅了一眼曉彬:“你怎麼不問問我想喝什麼?”
“哦。”耿直的曉彬扶了扶眼鏡,認真地問:“你想喝什麼?”
“來碗酸奶吧,這幾天總吃葷,太膩味了。”
我站了起來繞出茶几,在張天陽腦後推了把:“瞧你這樣兒,就會指使別人。”走到曉彬跟前去:“走吧,我跟你一塊去拿。”
餐廳的食品樣式特別多,我就犯壞,把張天陽的酸奶裡面撒了不少的芥末粉,再攪了攪,曉彬站在我身旁就忍笑道:“清漪,天陽一會兒肯定得跳腳。”
我一拍他的肩朝他擠眼一笑:“就讓他跳腳,誰讓他最嘚瑟。”
又拿了點小糕點水果什麼的回去,酸奶親自端給了張天陽。
坐在遠遠地地方看着他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咧着嘴,眉頭緊皺一臉的痛苦相:“臥槽,這裡面放了什麼?”
“芥末。”我幸災樂禍的咯咯直笑。
他怒目一瞪,朝我和曉彬坐的位置望了過來:“你們倆誰幹的?”
沒等曉彬說話,我就自告奮勇的舉起手朝他得意的挑了挑眉:“我乾的。”
“靠。”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樣子有些凶神惡煞的:“今兒個哥哥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啊..”我尖叫着跳了起來,慌亂中跑到了夏晨身後躲好,夏晨淡笑着站了起來,拍了拍張天陽的肩膀:“好了,別鬧了,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剛纔我跟你說的那些,你自己多注意着點,出口貿易這行也存在一定的風險,有什麼不明白的,隨時給我打電話。”
張天陽認真的點點頭:“放心吧哥,我都記住了。”撇頭朝我剜了一眼:“暫且饒了你。”
我嘿嘿一笑,等他轉了身才拿了衣服和包包跟在他們身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