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念念和曉美往樓上的餐廳去,曉美見我抱的久了就伸手說:“清漪,我幫你抱會兒。”
“他挺沉的呢,還是我抱吧。”
“沒事。”說完她就抱了過去,念念摟着她的脖子笑着問:“姐姐,你們家有玩具嗎?”
曉美耐心地哄着他說:“姐姐家沒有玩具,不過你要是想要玩具,姐姐一會兒買給你好不好,給你買好多好多玩具好不好。”
“好,姐姐真漂亮,謝謝姐姐。”念念高興地一親她的臉。
曉美被哄得眉開眼笑的:“清漪,這寶貝可真會哄人,我好喜歡他,以後你要常帶他出來跟我玩好不好。”
“可以啊。”難得念念也能跟她玩的這麼開心,確實在陪孩子玩的事情上,我真的沒有曉美那麼多的耐心。
到了餐廳,我便讓曉美來點餐,與她約定好,這頓飯我來請,她偏說她來請,然後我就把夏晨給我的那張會員卡拿出來:“必須我請,這是會員卡,裡面有錢,想吃什麼你隨便點,別給我省錢。”
她揚脣笑:“可以啊,那我就不跟你假客氣了。”
我嗔了她一眼:“跟我客氣什麼,你儘管點就好。”
曉美果然很不跟我客氣,龍蝦就點了兩盤,還點了一些其他的吃食,一頓飯下來,足足花了我將近五千塊,心裡有些感嘆,卻也沒有過多的心疼,反正卡是夏晨給的,花的也是他的錢。
我就手讓服務員幫我查下卡里還有多少餘額,她說出六萬的時候嚇了我一跳,這個夏晨,要不要這麼的豪氣,只是一個餐廳的會員卡,有必要衝這麼多錢進去嗎。哎,男人就是男人,永遠地不會像女人這般的斤斤計較。
吃完飯我們就在商場裡溜達着,看看衣服什麼的,合適的就買下來,曉美身上雖然穿的都是大牌,但是對那種原素的衣服,也是很心儀的。
從扶梯那往下坐了一層,二層兒童的衣飾居多,還有育嬰店,賣的東西都很齊全,曉美偏要給念念買衣服,就在他身上比了比,合適的就買下來,再去看了看玩具,她也很大方地買給念念。
前面是一家比較有名的育嬰城,我一手拎着手提袋,一手拉着念念進去:“寶貝,你跟曉美阿姨在門口的沙發上坐會兒,媽媽去給你買奶嘴好不好。”
“嗯。”他很聽話地點頭。
我把他交給曉美:“你幫我看着他點,別讓他亂跑,他的奶嘴喝奶的時候都咬壞了,我去給他買兩個。”
曉美攥住念念的手,一副信心滿滿地樣子說:“你去買你的吧,我會好好看着他的。”
我放心地一笑:“好,那我過去了。”
“去吧去吧。”她催着說。
轉身往賣奶瓶的位置區去,很快就找到了念念用的那個牌子的奶嘴,取了兩個下來,看到溼巾在打折,索性也拿了幾包。
走到款臺那去結賬,特意扭頭朝門口的沙發那望了眼,發現曉美和念念不在,我想可能是出去了吧,就沒多在意。
排隊等着,終於到我結賬了,剛要掏出錢包付款,就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喊道:“有個小男孩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趕快打120.....”
“怎麼沒看到孩子的家長....”
外面喊叫的聲音很大很大,以至於我們款臺這邊聽得很清楚。
我心裡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東西顧不上要了,收起錢包就焦急地說:“不好意思,我待會兒再來結賬。”
提着包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很多人都看熱鬧似的往一處涌去,我也隨着人羣跑過去。
大理石地面有些滑,我差點栽了個跟頭。
越來越多的人跑過去,我甚至聽到了帶着哭腔的求救聲,很慌張、很無措,那聲音有點熟悉,讓我的心跳莫名地就急促起來。
終於是瞧着了,從二樓的玻璃扶欄處往下看,我卻聽到心裡的那根弦,崩地一聲就斷了。
渾身上下有一種痛,痛得我快要透不過氣來。
“念念...”我大聲地喊着,叫着,跌跌撞撞地順着樓梯撥開人羣跑下去。
膝下一軟,差點就砸了下去,幸虧有好心人扶了我一把。
擡起的腳,是那麼的無力,那麼的沉重。
終於是跑到了他的面前,我跪在地上,淚不斷地涌出來,血,很多的血,他就那麼軟綿綿地躺在地上,身下流了很多的血。
“念念..念念...”我大聲地尖叫着。
“媽媽....”
他看着我,軟軟地叫。
我心痛急了,要伸手去抱他,身後就有人大聲地喊:“姑娘,別碰他,千萬別碰他,已經叫救護車了....很快就到...”
“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跪在他身邊,驚惶無措着,不斷地問着自己。
“媽媽。”念念朝我笑:“媽媽別哭,媽媽我好冷。”
我哭着,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往下掉,他說他冷,可我身上沒有可以給他取暖的東西啊。
曉美也哭着,把剛纔買的衣服全部倒了出來,然後蓋在念唸的身上,嘴裡還不斷地自責着:“對不起,清漪,真的對不起...”
“先用這個給孩子蓋上。”有個好心的女人把一個毯子遞給我,我哭着接過:“謝謝,謝謝。”
血,還在不斷的從念念小小的身體裡慢慢地流出來,我難受的咬着手指,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着,真希望現在躺在這裡的是我,讓我替他受着這份痛苦。
“媽媽,別哭,媽媽,你不要哭。”
“好,媽媽不哭,媽媽不哭。”我努力地朝他笑,用力用力地擠出笑來給他看。
淚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來,落在覆蓋他身上的小毯子上。
“媽媽,我愛你。”
“媽媽也愛你,好愛好愛,所以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
“媽媽我想睡覺,我困了...”
“不要睡,念念,媽媽求求你,千萬不要睡,千萬別睡好不好.......”我使勁地朝他搖頭,眼裡祈求着,淚流滿面地求着他不要睡。
念念卻朝我一笑:“媽媽,我看到很多的小星星....一閃一閃的....”
“寶貝,媽媽求你了,千萬別睡,千萬不要睡,媽媽不能沒有你,你就是媽***命啊....”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120的醫護人員擡着擔架過來,小心地把念念擡了上去,我起身跟着跑到救護車上,曉美也跟了上來。
醫護人員迅速給念念戴上了呼吸機,並緊張地看着監護儀上面的各項參數。
我心裡不斷地祈求着,期盼着,念念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清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曉美坐在我對面雙眼通紅地不停跟我道歉,哭着解釋說:“我本來想帶他去看那個木馬的,沒想到沒拉住他,他就從樓梯那滾了下去,我真的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真的不想。”
她很後悔,也很難過。
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聽她的解釋和道歉了,整顆心都懸着,緊緊地懸着,很着急,很害怕,只祈禱唸念可以相安無事,其他的,我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到了醫院,救護車的門一拉開,下面就有醫生接應着,然後急急地推着就往電梯那去,直接推進了手術室。
戴着口罩的醫生將我攔在手術室外面:“手術中家屬不能進去,在外面等着就可以了。”
我抓住她的胳膊哭着乞求道:“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
“你放心,我們會盡力而爲。”
看着手術室的門緊緊地關閉上,我頹然地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心裡不斷地祈禱着,祈求着。
曉美傷心地過來扶起我,安慰着說:“清漪,我們坐着等,別擔心,念念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我靠着椅背,手指在顫抖着,不停地顫抖着,我狠狠地咬住,卻依舊不能控制住。
曉美在我旁邊打着電話,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顏珞,怎麼辦?我闖禍了,清漪的孩子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流了很多血,現在就在手術室裡搶救着,我好害怕,好擔心,你能過來下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就在xx醫院,你快點過來好不好。”
焦急地說完她就掛了電話,伸手過來緊緊地握住我冰涼的手,不斷地安撫着我說:“清漪,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顏珞這就過來了,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我閉上眼,淚水就滑了下來,我的孩子,爲什麼要讓他承受着這份痛楚,真希望現在躺在冰涼的手術檯上的那個人是我,很多的痛,很多的傷,多麼想讓自己去替他承受。
夏晨打來電話,我顫抖的手指滑了好幾下才點開接聽,貼到耳邊就聽到他擔心地問:“清漪,怎麼還沒回來,要不要回來吃晚飯。”
我潸然淚下,難過地說:“夏晨,念念出事了,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現在正在醫院裡搶救。”
他驚慌地問:‘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清漪,別擔心,沒事的,念念一定會沒事的。’
“好,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在不斷地告訴自己,念念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