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濺五步

此時火球已如箭矢般襲來,但葉蕭卻不管不顧,雙目之間一片赤紅,右手抓起王豪的衣領,一把就扯了過來,將他像盾牌一樣擋在了自己身前,左手也沒閒着,來回地扇起了這廝的耳光。

“轟!”

火球爆裂地撞在了兩人中間,頓時將他們身上的衣物點燃,葉蕭感覺胸口先是一悶,接着又是一燙,忍不住那種劇痛,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濺得王豪滿臉宛若桃花盛開,豔麗之極!

圍觀的弟子們大驚失色,實在沒想到這兩人的爭鬥竟是這般結果,有那冷靜一些的,立刻就吟起了水球術試圖滅火,但那裹腳布般又臭又長的咒語,此時讓人聽起來感覺分外着急,就如看着蝸牛爬行一般!

葉蕭就如瘋子般與王豪糾纏在一起,大難將至卻兀自不肯鬆手,在他心裡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就算是死,也要拉着這個小人陪葬!

眼見得兩人都在劫難逃,至少也會面目全毀,卻聽場中響起一聲輕叱:“去!”

一個包含靈氣,直徑竟達兩尺的水球,突兀地出現在了兩人上空,那人毫不停頓,又發出了一聲清冷的,彷彿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輕叱:“散!”

水球頓時分裂開來,化作一陣暴雨自天而降,霎時間便將兩人澆成了落湯雞一般,燃燒的火苗,尚來不及燎原便被澆滅。

葉蕭大難不死,餘悸未消,不過這兜頭的涼水倒是澆醒了他的神智,等到他完全清醒下來,向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卻只見一道天藍色的,略微有些瘦削的背影已愈行愈遠。

有些遺憾地回過頭來,葉蕭復又望向同樣狼狽不堪的王豪,胡亂地抹了一把嘴邊的鮮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看起來分外猙獰地開口說道:“王師兄,可還要繼續?”

王貴的兩頰高高鼓起青紫一片,嘴脣更是腫的如兩根香腸一般,聞言張了張嘴,眼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卻只發出“七七”的聲音。

“那就多謝師兄讓我可以鬆鬆筋骨了!呵……”葉蕭不屑地嗤笑一聲,也不再看那如同豬頭似的腦袋,感受着周圍或是驚異或是欽佩的目光,拖起疲憊不堪的的身體轉頭就走。

“徹底的得罪?報復?去XX的!”已經憋屈了好久的葉蕭,狠狠地唾了一口。

“道符,法術……看來下山的事情還得推遲。”筋疲力盡的葉蕭躺在牀上,臉上沒有絲毫初戰告捷的喜色,他也知道,這次能和王豪拼個同歸於盡,全都是因爲對手太過大意,否則那道符和法術可都不是吃素的。

道符的製作並不簡單,縝密的心思,豐富的經驗,較高的修爲是對制符者最基本的要求,而這些無一不需要長久的鍛鍊,偏偏適合制符的材料又非常昂貴,沒有幾個宗派願意不斷地燒錢,只爲讓弟子們去練習制符。

不過,道符所具有的優點實在太明顯了,簡短的施法時間,在戰鬥中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到了關鍵時刻,更是等於多了一條性命,因此,每個修行者都會備有道符防身,一些大的宗派,還有專門培養的制符師,來爲內部人員服務甚至是創收。

蒼月門作爲漢國修行界裡的一流勢力,自然也有這種制符師,但是很不幸,葉蕭做爲一個記名弟子,可沒有資格享受宗門免費提供的道符,他要想獲得道符,就必須用靈石來換取。

有人喜歡爭鬥,自然也有人喜歡潛修,而宗門所提供的道符和靈石,雖然很少卻是按月發放,日積月累也是不少,於是乎就出現了一種交易市場,參加的都是一些低階弟子,他們用靈石和道符互相交換,各取所需。

“靈石換取……”想到這裡,葉蕭心中突然一動,立即翻身爬起,鑽到牀底下摸索了半天,拉出來一個製作簡單的木箱,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滿了低階靈石,加上葉蕭懷裡的,正好是記名弟子四年裡領取的四十八塊。

“這些應該足夠換取道符了吧?”在葉蕭想來,即便是一個打雜的,四年的工資分文未動,也應該算得上是一筆小小的財富了。

“沒有危機意識!頭腦簡單一根筋!自閉症!憂鬱狂……放到外面我敢保證你一天之內就會被人啃得連渣都不剩!”片刻之後,葉蕭突然發出了一陣狂怒的詛咒,對象很不幸的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仔細回想了半天,葉蕭這才驀然發覺,除了能確定蒼月門中也有交易會的存在,再也沒有其它相關的內容,尤其是他最爲關心的價格、地點、時間、注意事項等等統統沒有!這讓他怎能不出離憤怒?

不過事已至此,埋怨再多也沒有什麼作用,打探消息纔是當務之急,而目標人選葉蕭早已想好,那就是伙伕老李,看看天色,已然將近黃昏時分,葉蕭也不是拖沓的人,拔腳便奔向了伙房。

晚飯過後,劈了五捆柴,挑了四缸水的葉蕭疲憊不堪,癱倒在自己的牀上氣喘吁吁,嘴裡不停咒罵着老李,什麼沒有人性的“周扒皮”、“黃世仁”等等不一而足,不過他眼角流露出的一絲笑意和感動,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世界。

老李一向與世無爭,並不清楚道符的交易價格,但對交易的地點和時間還是知道的,在得知葉蕭準備下山之後,他還送了一個最低級的儲物袋,袋中裝有一些世俗間流通的銀兩,這讓葉蕭的心頭一片溫暖。

第二天的晚課結束之前,在廣場後的林間小道上,就出現了葉蕭孤單的身影,交易會每晚都會在前面遠處的密林中舉行,時間則是在晚課結束之後。

山風拂面,月色淡雅,這讓被鋼筋水泥包裹慣了的葉蕭,心中難免有些癡醉,穿越以來,也終於對這個世界產生了一點認同感,腳步也因此變得輕了起來。

“**……”

“住嘴!”

正在葉蕭輕聲輕腳,生怕打擾了這幽靜的夜色之際,前方突然傳來兩句極其輕微的對話,不過很快地就沉寂了下來,也不知是否發覺了有人到來。

葉蕭的腳步,微不可查地輕輕一頓,他皺了皺眉頭,旋即又恢復了平時走路的狀態,嘴裡還哼哼唧唧地開始亂唱一通,“我來了”之意昭然若揭。

“陰謀?算計?跟我這個自身尚且難保的記名弟子有何關係呢?爲宗門立功獲得獎賞?天啊,我可是來自人人都信奉明哲保身的二十一世紀……”

前方果然早已空無一人,葉蕭自然也不會傻到去東張西望,這段小插曲在他的心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地就被忘卻了,不久之後,葉蕭便趕到了交易會舉行的地點。

這是一片佔地約有畝許的空地,四周都是高大的樹木,看起來也有點隱秘的意思,雖然正式交易的時間還沒有到,但這裡已經聚集了十幾名年輕弟子,不過真正交易的人並不太多。

輕輕地把場中的人都掃了一遍,對幾個身穿藍色袍服的年輕人,葉蕭特意地多看了幾眼,他們都是蒼月門的外門弟子,也是低階道符的主要提供者,剩下的則都是一些記名弟子,他們和葉蕭一樣,都穿着淺黃色的短打麻衣。

把幾個擺開的攤位都轉了一遍,葉蕭信步走到一個席地而坐,面色冷峻閉目不語的年輕人面前,仔細地端詳了一會然後開口道:“這位師兄有禮了!”

“哼!”那年輕人擡眼望了一眼,見到葉蕭身穿記名弟子服,便冷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被人如此輕視,葉蕭卻在嘴角挑出了慣有的微笑,這正是他選擇此人交易的原因,但凡冷傲的人一般都不屑討價還價,而他們出售商品的價格也相對公道。葉蕭若是時間充裕,自然可以貨比三家,慢慢了解行情以爭取最低價,可惜他還有所顧忌,那就必須得抓緊時間。

“師兄,這張金剛符怎麼換?”葉蕭的聲音絲毫不受情緒影響,依然是那麼彬彬有禮,抱着試探的心思開口詢問道。

“低階金剛符六塊低階靈石,低階御風術四塊,低階木刺術八塊,中階木刺術……”也許是覺得葉蕭的態度還不錯,也許只是出於不耐,那年輕人竟然一口氣報出了所有道符的價格:“中階木刺術十五塊,低階火球術五塊,低階回春術十塊,低階驅魔咒兩塊!”

雖然早有預料,但葉蕭在聽聞這個價格以後還是難免暗自咂舌,看來不管是什麼層次的戰爭,其實質都是一場比拼財力的競賽,想不到王豪倒也是一個果敢之人。

防禦性道符的價格偏低,這一點還是讓葉蕭感到安慰,想來是低階弟子大都比較年輕,喜歡爭強好勝的緣故吧。

“師兄,金剛符、御風訣、回春術、再加兩張驅魔咒一起換二十塊靈石怎麼樣?”經過一番仔細的斟酌,葉蕭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對於這種眼高於頂的人,葉蕭並不想大幅殺價,那樣只會適得其反。

“好吧!”年輕人閉目沉思了一會,點頭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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