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正在嫉妒周雲好運,聽到那個燕師叔吩咐,頓時大喜,恭聲答應一句,帶着其它三名弟子御劍而去,暗自發誓一定要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說不定燕師叔一高興,也能將自己留在身邊。
葉蕭落下山頭,便匆忙帶着焦溝和阿秀沒入了被積雪遮掩的大帳中,奔行數裡之後,自儲物袋裡拿出兩件衣物,遞了出去,沉聲道:“快些將這一身衣服換了,否則下山之後,恐怕寸步難行!”
焦溝歡快地接了過去,自去覓地換過,阿秀的神色間卻略帶猶豫,葉蕭心中嘆息,面上卻不動聲色,看到焦溝的身影已經不見,纔拿出一塊萬年寒冰,微笑道:“阿秀,想不到你竟是難得的變異冰靈根,聽阿狗說這種寒玉對你的修煉有幫助,那就先將這塊拿去,回頭我跟五哥再幫你找上一些!”
“帶你離開,也是你師父的意思,咱們不能再耽誤了!”看到阿秀驚喜地接過萬年寒冰,葉蕭才催促道。
“多謝葉公子了!不過阿秀自己有衣服換呢!”輕咬着嘴脣,阿秀用複雜的眼神望了葉蕭一樣,忽然展顏笑道,帶着做出決定後的釋然。
數息之後,三人都換裝完畢,焦溝穿着葉蕭的衣服,略顯寬大,愈發襯托出了其形象的猥瑣,惹得阿秀連連猛翻白眼,葉蕭也是強忍着笑意,看看周圍的環境,道:“阿秀,土遁之術,你可曾掌握?若是帶着兩人,我只怕有些困難!”
“葉公子是想擺脫身後那些人吧?咱們雖然都可以御氣奔行,可是難保不漏痕跡!”阿秀十分聰慧,馬上就明白了葉蕭的意思,輕笑道:“土遁術我勉強可以施展,不過速度太慢,而且法力也不足以長時間支撐,倒是有另一種法兒,也可以不露痕跡呢!”
說罷也不等葉蕭細問,就念起咒決,身形逐漸虛幻,彷彿融進了周圍的冰雪之中,幾個呼吸之後,就完全消失了,葉蕭施展神念細細搜尋,方纔感到在身前十丈的地方,寒意比別處更重,知道阿秀就在那裡,不過地面上卻沒有腳印,也不知她是怎麼移動到那裡的。
“好手段!那咱們這便下山吧!”葉蕭讚了一聲,知道這是冰系靈根的天賦法術,放下心來,也不細問,拍拍情緒驟然低落,沮喪和羨慕交織的焦溝肩膀,輕聲安慰一句,拉起他的手臂,一層濛濛黃光亮起,罩住兩人,一起遁入了腳下的泥土之中。
由於只是想掩蓋蹤跡,所以葉蕭只遁入了地下數尺,泥土的壓力十分之小,以神念鎖定阿秀,跟在她的後面,雖然多帶了一人,腳步倒也輕鬆,只是他還要施法護住焦溝,法力卻是消耗地快了一些。
盞茶功夫之後,葉蕭便感覺法力有枯竭之感,正要招呼阿秀停住,忽地想起昨夜修煉內視的時候,在體內發現的小週天,以及自己的猜測,心思一動,頓時有些迫不及待,運轉法力,將五臟中的靈力來了個乾坤大挪移,不料氣息猛然一滯,土遁術出現了短暫的停歇,好在丹田中的法力卻充盈了起來,及時地支撐起了土遁術的運轉,不過速度卻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唔!原來是靈力屬性不對!”葉蕭分心內視,發現心臟中的靈力變得若有若無,正是方纔丹田中的靈力被消耗之後的餘量,立即明白過來,脾臟在五行之中屬土,他現在支撐土遁術的,卻是火屬性的靈力。
再次運轉法力,終於將脾臟中的土屬性靈力,移到了丹田中,感覺頓時一變,彷彿整個人都融入了大地,丹田中的靈力歡快地運轉着,幾乎都沒有消耗,鼻息間的土腥味,也十分親切,讓渾然忘我的葉蕭,幾乎舒服得呻吟起來。
正在此時,頭頂的地面卻忽然一震,緊接着就傳出了問話的聲音,葉蕭心中一驚,知道自己方纔太過沉迷,忽略了周圍的情形,現在現身,卻不再適合,只能暗自祈禱來者是友非敵,阿秀的反應,也能沉穩一些。
“這位姑娘,你的兩位同伴,現在去了哪裡?”剛一聽到這個聲音,葉蕭就覺得心中一沉,知道來人心思縝密,而且狡猾無比,這句試探的話語,阿秀雖然聰明,卻總歸缺少經驗,只怕應付不來,想傳音指點,卻已來不及了,只得一邊以神念窺探着上面那批不速之客的實力,一邊苦苦思索起了對策,手中也已多出了一顆靈石,補充着方纔消耗的法力。
“一個築基中期,三個築基初期!就算阿秀能抵擋住一個,也還有三人,何況還有阿狗在旁!”神念掃過,頭頂的情況,頓時清晰地反應在了葉蕭腦海,若只他一人,自然不懼,再不濟也自信可以脫身,現在多出了阿秀和焦溝,卻反而受到了牽制。
念頭未消,便聽阿秀已經開口,果然不出葉蕭所料:“你們是什麼人?我的同伴已經走了,你們追不上的!”
葉蕭心中嘆息,心中已閃電般有了決斷,將一張符塞進焦溝手中,急聲傳音道:“這是一張土遁符,你現在馬上遁走,一刻也不要停留,我和阿秀解決了這裡的事情,很快就會追上你的!”
焦溝一語不發,祭出土遁符狂奔而出,心卻如被撕裂一般,被不甘,無奈,羞愧,自責種種念頭交織衝擊,數息之後,土遁術加持效果消失,卻還是一無所覺,等到四面八方的擠壓力量,如山嶽般涌來,已來不及轉念,便人事不省。
張楚此時也在心中嘆息,眼前這位少女如此清秀,能被自己一句話就詐出實情,真實年齡想必也不大,可修爲卻已達到了築基初期,資質也肯定不凡,再加上涉世未深,容貌又如此可人,令任何人一見之下,都難免生出憐惜之意,可爲何卻偏偏是邪教中人,若非如此,能跟她做一對神仙情侶,那該多好?
想至此處,張楚的話語也不由軟了下來,開始勸說:“這位姑娘,看你年紀輕輕,投身邪教,想必也是身不由己吧?你的兩位同夥棄姑娘孤身一人在此,邪教之人的心性涼薄,可見一般,不如棄暗投明,將他們的去向指給在下,也算是立功贖罪!張楚不才,願爲姑娘引薦擔保,入我雲麓門下!”
“是雲麓派的人?這下卻是有些不好辦了!”葉蕭聞言卻是一愕,他只當是拜月神教的人前來追殺,卻不料竟是雲麓弟子,莫非跟蹤自己的拜月教徒,如此不堪一擊,已被他們擊殺乾淨?
焦溝走得乾淨利落,倒是免去了葉蕭一番口舌,如今他無所顧忌,也就耐心地在地下潛伏起來,細細地琢磨着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勢,雲麓派畢竟和蒼月門同屬正派,又是聯盟,動手之前,可就得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隱藏起身份纔好。
任憑張楚鼓動如簧之舌,阿秀卻不再開口,她也不笨,方纔話一說出,就知道上了對方的當,羞惱之下,再加上遲遲得不到葉蕭的消息,也樂得就此拖延下去,不過這樣一來,冰屬性靈根所與生俱來的氣質,被表現得淋漓盡致,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之意,更是看得張楚又愛又恨,愈加不願意輕易動手。
“姑娘!我們張師兄好話說盡,你莫要再不識擡舉!快快依張師兄所言,棄暗投明,到時候和張師兄做一對神仙情侶,豈不快哉?!”就在此時,有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道出了張楚的心思。
張楚猶猶豫豫,心思早已被身邊的同門看穿,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都是一樣的年輕人,他們又豈能讓張楚獨美?只是修行界實力爲尊,即便同門也是如此,他們修爲不濟,不敢明着爭搶,乾脆呼喝出來,表面成人之美,暗中推波助瀾,惹惱了眼前的小美人兒,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別想佔着便宜。
“阿秀,答應他們!”這句話,立刻就惹怒了葉蕭,可以說是觸及了他的逆鱗,葉蕭是個將朋友看得比天還大的人,阿秀在焦溝心中的地位,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以他和焦溝的關係,說阿秀是他的禁臠也不爲過!
話語中森冷的殺意,讓聽到傳音的阿秀,心中也不覺一寒,不由自主地揚聲道:“你們,你們所言當真?”
在葉蕭的刺激之下,阿秀說起話來也有些顫抖,爲其平添了一絲柔弱,造成的效果,更是好得驚人,張楚是心花怒放,方纔出言的弟子,卻連腸子都差點悔青,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早知道這姑娘如此好騙,自己又何苦插一嗓子?現在好了,爲他人作了嫁衣裳!”
這幾人心神震盪,各有心思,完全忽略了腳下猛然劇烈起來的靈力波動,葉蕭懷着別樣的目的,將自己僞裝成嶽姓修士模樣,運轉起體內的土性靈力,祭出戊土杏黃旗,突然出現在了張楚的腳下。
土黃色的光芒驟然自地下迸發出來,如同火山爆發,冰凍堅硬如鐵石一般的黑色泥塊,一下子崩裂,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如流彈一般,讓三名猝不及防的雲麓弟子手忙腳亂,張楚腳下一空,慌忙向一邊躲避,不料四隻土黃色的大手突然出現,摟草般抓了過去,張楚連連閃避,卻還是被抓住了腳踝。
呼嘯聲中,兩個高大威猛的土黃色巨人,已並肩顯出身形,他們分別抓着張楚的一隻腳,身子猛然一分,向相反的方向奮力撕扯,血雨紛紛,尚未完全落下,張楚就已被生生撕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