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以前真是個廢物?”這個聲音年輕,驕傲,有着一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語意雖然是在詢問,但卻充滿了不屑之意。
“是啊,阿千!”這個清朗但讓人極不舒服的聲音,充滿了憤憤不平,還有一點委屈之意,葉蕭非常熟悉,這正是王豪:“此前四年,那小子始終都停留在開光中期,但下了一趟山之後,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一下子突破到了開光中期!”
“四年才突破?那看來說的就是我了!”葉蕭心中一凜,對那個“阿千”的真實身份,和他和王豪的來意,立刻就重視起來。
“哼!在我眼裡,開光中期還不是廢物一個?”聽到了王豪略帶些解釋的話語,那年輕的聲音更是不滿,冷哼了一聲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打探那個吳飛揚的下落,這可是族中長老吩咐的大事,你可千萬要忍住了!”
“我知道了,阿千!”對於這個叫“阿千”的年輕人,王豪似乎是有些懼怕,話語裡充滿了恭謹之意。
“好了,不要再說了,應該快到了吧?”那個阿千又說了一句,隨即兩人便沉默下來,只聽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爲了吳飛揚的下落?還是族中長老吩咐?”葉蕭的心中,立刻就有些迷惑起來,不過他清楚地知道一點,自己有大麻煩來了。
“葉師弟!葉師弟!”正在此時,王豪和那個阿千的腳步,已經停在了葉蕭門前,並且很有禮貌地敲起門來。
“不管怎麼說,先把這兩人糊弄過去再說!”葉蕭心頭亂糟糟一團,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眉目來,只好將心一橫,磨蹭了一會,才裝出剛剛睡醒的樣子,一邊起身開門,一邊回答道:“是哪位師兄啊?”
“吱呀”一聲,木門應聲開啓,露出了王豪和另一張年輕的面孔,葉蕭一見,頓時涌出吃驚的表情,和王豪一起面面相覷起來,而那位年輕人也不好說話,三人之間的氣氛,立刻就詭異地沉默下來。
此時早已入夜,月華如水,映着王豪的尷尬,葉蕭的吃驚,年輕人的不耐,可以說精彩之極,良久之後,終於還是年輕人忍不住地輕咳一聲,王豪這才驀然驚醒,生生擠出一絲非常勉強的笑容,首先開口道:“葉師弟,是我,深夜前來,真是多有打擾了!”
“知道打擾別人你還來?”葉蕭仰天打了個哈哈,他是恨不得一直就這麼沉默下去纔好的,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心中腹誹,嘴裡卻在回了句毫無營養的客套話之後,就再度不語起來:“好說!好說!”
“額……”王豪一見,頓時更加尷尬,猶豫了一下,還是陪着笑臉開口道:“前幾次多有得罪,還望師弟見諒,不要放在心上啊!”
“好說!好說!”表面上,葉蕭依然還是那一副不在意的神情,但心裡對王豪的來意,卻更加地警惕,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能讓王豪這樣一個頭腦粗鄙,直腸大神經的人,對自己如此地卑躬屈膝呢?
“師弟果然大**量,不怪爲兄就好!”今天的王豪,徹底地顛覆了葉蕭以往對他的認識,即便是受到如此輕視,卻依然還是保持着平和的心態,他搓了搓雙掌,說了兩句沒意義的奉承話之後,就試探性地開口道:“師兄此次前來呢,是想向師弟打聽一件事……”
“戲份來了!”葉蕭心中一緊,面上也露出了好奇之色,開口道:“哦?不知師兄想要打聽何事?”
“不知師弟最近……”聽到葉蕭答應,王豪頓時大喜,張口道:“可曾見過吳飛揚師兄?”
“吳飛揚師兄?”葉蕭雙眉一挑,顯得驚詫之極,道:“師兄不是與吳飛揚師兄一向交好麼?怎地反而來向師弟打聽他的下落?難道吳師兄出了什麼事?”
“這個……”王豪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悄悄地望了旁邊始終不語的年輕人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就接着開口道:“師弟可能有所不知,吳師兄已經失蹤將近半個月了,師兄此次前來,就是……”
“什麼?!吳師兄已經失蹤半個月了?!”葉蕭的神情震驚之極,好像對此事真的一無所知,旋即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帶了點委屈和憤怒大聲道:“莫非王師兄竟然懷疑跟我有關嗎?這怎麼可能?師弟與吳師兄一向沒有交集的!”
“師弟不要誤會!”王豪急忙伸出雙手,似乎這樣就能平息葉蕭的情緒,等了一會,纔有露出了不好意思神情,接着道:“是這樣的,上次……上次我被師弟擊敗之後,吳師兄自告奮勇,說是……說是對師弟修爲突然提升很有興趣,但幾天之後就不見了下落,因此……”
“那王師兄還是懷疑我了?”葉蕭好不容易纔平息下怒火,乍聞此語之後,頓時又成燎原之勢,冷笑了一聲,看起來簡直已出離了憤怒:“吳師兄早已是開光後期的修爲,在我等記名弟子之中首屈一指,王師兄就算是想要報復我,但找這種幼稚的理由,難道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葉師兄不要激動!”正在此時,旁邊那一直靜靜不語的年輕人,對着葉蕭施了一禮之後,開口說道,只是他話語舉止雖然彬彬有禮,但深藏眼底的一絲不屑,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這位是……”彷彿直到此時才發現此人的存在一般,葉蕭暫時壓下心中的怒火,疑惑地問了一句,其實他通過天眼術的窺測,知道了這位年輕人已是開光期大圓滿的修爲,對於此人,心中是無比重視的。
“小弟名叫王千,是這位王師兄的族弟,也是剛剛上山不久,以後還望葉師兄多多照顧!”不等王豪介紹,這王千便自報家門,觀其表現出的謙恭修養,比起俗世間的文人墨客,也不遑多讓。
“王師弟不用多禮!有話但請明示!”伸手不打笑面人,葉蕭也只好客氣地回了一句,然後滿臉狐疑地望着此人,靜靜地等待他說出來意。
“如此,小弟也就不再客氣了!”聽到葉蕭稱自己爲師弟,這位王千的眼中,頓時掠過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不滿,旋即又被他很好地掩飾起來,開口道:“葉師兄最近一次見到吳師兄,是在什麼時候?”
“這種高高在上,審案的口氣,可真是不客氣啊!”葉蕭心中冷笑,表面卻不動聲色,盤算了一下,用一副不太確定地口吻說道:“最近一次,可能也將近一個月了吧?王師弟可能還有所不知,師兄我因爲資質的關係,一向都喜歡自己閉關修煉的,和別的師兄弟之間,牽連卻是甚少。”
“葉師兄的刻苦,這個我倒也聽說過。”這位年輕人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露出了世家精英子弟雖然高高在上,但大小事情盡在掌握的優越感,既非同情也非輕視,如果是不明底細的人與之相處,會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感:“那麼師兄最近可曾從別人那裡,聽到過吳師兄的下落?”
“這個也沒有!”假裝思索了一會,葉蕭很配合地回答道。
“哦?葉師兄還是再想想吧!”王千拖了一句長音,眸子中突然寒光一閃,彷彿電弧一般,緊緊地盯住了葉蕭。
王千眼中的寒光,就如閃電一般,讓葉蕭剎那間如遭雷擊,全身麻木,有一種所有隱秘都被人看了個通透的感覺,心神似乎都已被震懾,忍不住便想把有關吳飛揚的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幸好貼身的靜念珠及時散發出一陣清涼,讓他保持着靈臺不昧。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法術?!”葉蕭臉上一片驚懼之意,心中也一陣後怕,身子不禁微微顫抖起來,就連一旁的王豪,也露出了感同身受的害怕的表情。
若不是葉蕭有靜念珠……
看到葉蕭的表現,那位王千的臉上,忍不住地露出了得意之色,旋即又被他收了起來,依然靜靜不語。
“好……好像……真的……沒有……沒有什麼……消息!”葉蕭顫抖着,一字一句地說道,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使盡全身的力氣一般。
“那吳師兄身懷藏寶圖的事情,葉師兄也不知道了?”王千眸子裡的電弧,又濃烈了幾分,繼續追問道。
“藏……藏寶圖?”豆大的汗珠,從葉蕭的額頭涔涔滴落,面上青筋畢露,皮膚漲紅,喘着粗氣,痛苦至極地反問道。
“看來師兄對於此事,真的是一無所知了,既然如此,師兄還是早些安歇吧!”濃濃地失望,浮現在王千的臉上,他眼中的電弧也隨之消失不見。
葉蕭一聽,整個人頓時癡呆起來,雙眼緊閉,就彷彿魂魄被抽走了一般,王千見此,向一旁的王豪打了個眼色,兩人便和門而去。
良久之後,葉蕭才睜開雙眼,眸子裡也是一陣寒光閃過,充滿了濃濃的殺機,方纔的一幕幕,重又在他腦海閃過,不過旋即又被他收斂,手中印決一掐,靜念珠毫光大漲,而葉蕭的神識,卻急劇地縮小,最後竟然成爲了黃豆般大小。
“神識借物!疾!”
隨着葉蕭口中一聲輕叱,三寸長的飲雪針,突兀地出現在了眼前的虛空中,而那團神識也飛速地附着其上,並且滲了進去,飲雪針頓時發出一聲翁鳴,彷彿活過來一般,盤旋了幾圈,就化作了一道爲不可見的流光,消失不見。
在煉化了一部分靜念珠後,葉蕭已經可以借物將神識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