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侍郎捻着頷下的鬍鬚道:“李使是什麼出身你不知道嗎?”
焦璋想了想道:“李使還是咱家的遠房表親,平日裡他都是叫我表哥的,他們傢什麼出身?對了,父親是說他家和徽王走的比較近。”
焦侍郎點了點頭道:“當初你母親認下這門親的時候,我就被你爺爺訓斥過,咱們並不是看他的門庭小,而是現在咱們家不能參與到這些皇族的家事中來。”
“你這次捱打,外面的人會怎麼說?不知道內情的是說我焦家的人被端王府的一個供奉打了,知道內情的就會聯想到當時有李使在身邊,是徽王和端王之間的一次爭鬥,而我們家自然就會被拉入徽王的陣營之中。”
焦璋面帶驚訝的道:“不會吧,哪有人會想這麼多?”
焦侍郎怒聲道:“混賬,還有幾年就是皇族的血脈遴選,這個時候無論任何一件小事,只要牽扯到端王和徽王,事情都會被渲染擴大,現在你爺爺已經致休,我做了多少的事情纔好不容易從這個漩渦中保持中立,以後你若是再做出這種混賬事情,我就打斷你的腿。”
焦璋慌忙點頭稱是,焦侍郎才踱步走出了書房,他也知道自己剛纔所說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了,不過自己的兒子每日和李使混在一塊,總是要提點他一下,以免真的做出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來。
焦璋等到父親走後,就無精打采的躺倒在包着軟褥的躺椅上,臉上依舊還有些火辣辣的感覺,而膝蓋也跪的痠痛,聽父親的話音,自己捱打這件事情應該就這樣算了。
他現在雖然沒出去,不過也能想到自己已經成爲了京城紈絝圈中的笑柄,如果事情就這麼窩窩囊囊的過去了,他心中倒是有些不甘,不過父親已經放下了狠話,他自己也沒那個膽量和實力到端王府去要人。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奴僕走進來道:“少爺,李少爺來了。”
焦璋一聽是父親剛剛提到的李使來了,本來是不想見的,不過想想也不合適,就無精打采的擺手道:“你帶他到外廳吧,我馬上就出去。”
略微整了整衣衫,焦璋就走出了書房,正看到外面李使在坐着品茶,也沒有出聲,就徑直的坐在了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來。
李使見到焦璋坐下,就忙把手中的茶水放下,起身道:“表哥,這兩日不見表哥出府,我今日特意來看望表哥。”
焦璋沒好氣的道:“有什麼好看的,就是這兩天腿腳乏的慌,不想出去閒逛了。”
李使看着焦璋還未復原的雙頰,心中不由得有些暗笑焦璋的謊話,就面色變的謹慎道:“表哥,你這被那個端王府供奉欺負的事,姑父知道嗎?”
焦璋面色有些不耐的道:“知道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訓斥了一頓。”
李使雖然已經從外面小廝那裡得知焦璋被罰跪兩日的事情,不過面上卻表露出毫不知情的表情,驚訝的道:“姑父怎麼能這樣做?表哥怎麼說也是官宦子弟,被一個小小的供奉欺負了,難道就這樣算了。”
焦璋撇了撇嘴道:“那我又能怎麼樣?對了,你到端王府上打探了嗎?那小子這兩日出來過嗎。”
李使搖了搖頭道:“我找人問過了,那個姓秦的小子是剛從外地來的,這幾日就不見他出府,再說你就是偷偷做掉他,也難解表哥你的心頭之恨,咱們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好好的羞辱他一頓,也能讓其他人見識一下表哥的手段。”
焦璋想了想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李使這時陪笑着道:“我也只是這麼想的,辦法倒是沒有。”看到焦璋的面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就繼續接着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他應該能幫表哥。”
焦璋問道:“誰啊?”
李使小心的朝着外面看了看,然後低聲道:“是徽王府中的三公子,他對端王府的事情比較清楚,如果表哥去找他的話,我可以代爲引薦。”
焦璋這時想起了父親剛纔在書房對他說的話,不由得搖了搖頭道:“這剛惹上端王,你又讓我找徽王的公子,事情弄的也有些複雜了吧。”
李使用手輕輕的端起了茶盞道:“姑父這次又不幫你,咱們自己也沒這個實力和端王府叫板,你也知道,這徽王的公子和端王府一向是不對的,他一定能幫咱們的。”
看到焦璋的面色有些猶豫,李使就故意刺激他道:“表哥,我也不瞞你,你知道前天這件事情過後,外面的人都怎麼說你的嗎?”
焦璋微微一怔,他心中也清楚,李使說的肯定是嘲笑的話,不過他還是要確定一下,就看着李使道:“怎麼說的?”
李使想了想道:“西城劉尚書的孫子在酒樓上說表哥你就是個慫貨,連一個小小的供奉都敢打你的耳光,過幾天他要是見了你,也找個玄徒期的小隨從扇你兩個耳光。”
焦璋這時猛的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盞頓時震的碎裂成了幾半,茶水順着桌子淌了下來,怒聲的道:“不就是劉錄嗎?他敢,老子弄不死他。”
李使看到外面有奴僕聽到了聲響,趕忙的過來,就揮了揮手讓他下去,然後勸焦璋道:“表哥,現在不是劉錄的事情,主要是怎麼把失去的面子挽回來。”
焦璋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李使道:“你說徽王府的三公子,我倒是也見過幾次,不過平日裡並不熟識,他會幫咱們嗎?”
李使聽他的話音,知道焦璋已經被自己說動了心,就微笑着道:“匡公子前幾日還到我家中,當時聽說了你我是姑表兄弟,就透露出了想結交的意思,咱們今日去他一定很高興。”
焦璋又想了想,就點頭道:“好,咱們現在就去。”他轉念又一想,怕父親在前院看到自己出去,就對李使道:“你先走,在後門的小巷內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李使點了點頭,起身就離開了焦璋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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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璋和李使二人僱了兩頂小轎來到了徽王府的門前,在側門門子稟報之後,就帶着二人進入了府中,一直順着府內細碎的小道來到了項匡的院落內。
項匡這時已經在正廳內坐着等候,看到二人進來,就略微起身道:“焦公子,李公子,今日怎麼有空到我府裡來。”
二人趕忙說不敢當,焦璋這時看了看李使,李使就略微躬身道:“三公子,我和表兄今天是特意來拜見公子的。”
在項匡的禮讓之下,二人就小心的坐在了下首,雖然現在項匡還沒有被冊封,不過身份上要比二人高出不少,再加上徽王在京城還頗有影響力,所以二人顯得拘謹了許多。
剛一落座,項匡就淡淡的道:“焦公子,這兩日我可在城內聽見不少人傳說你的事情啊。”
焦璋這時沒想到項匡直接就開門見山,面色不由得一紅,躬身的道:“三公子,還是叫我焦璋吧,今日我來就是請公子幫忙的。”
項匡也是微微的一怔,他沒有想到焦璋竟然也是直來直去,這話倒讓他有些難接,就看了旁邊的李使一眼,故意的道:“我能有什麼幫你的,這端王府雖然我們來往的少,畢竟也是族中兄弟,有些話我也是不方便說的。”
“再說令尊大人是朝中重臣,總不能看着你白白受人折辱吧。”說完話,就隨意的從桌上的果盤內捏了一顆鮮果在手中把玩着。
焦璋面色漲的更加通紅了,就用求救的目光看了看李使,李使就清了清嗓子道:“三公子,這次姑丈大人確實有些不通情理,我表哥捱了打,回到府中還被斥責了一頓,今日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懇請公子能主持公道。”
項匡依舊用淡淡的口氣道:“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雖然對方只是端王府的一個小供奉,不過畢竟現在主持端王府的是我的兄長,這件事情我也不好插手。”
這時焦璋的心中倒是有些矛盾了,如果項匡真的爲自己出了頭,那這次回家父親就不會斥責、罰跪這麼簡單了,不過就這樣放過秦紋,他也有些不甘心,聽到項匡拒絕的話,心中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不過這時項匡的話音一轉,開口道:“雖然我不能出面,不過也不能讓你白來一趟,我這裡倒是有個黎前輩,是我父親的好友,剛好在府中做客,他一向足智多謀,不如請他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方法,能讓焦兄弟把面子挽回來。”
事到如今,焦璋也被項匡的一句焦兄弟叫的是心中微暖,就點頭道:“一切都有公子做主。”
項匡這時就叫人把黎意請了過來,黎意聽了焦璋講述了事情經過之後,面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然後和項匡交換了一下眼色,故意的問焦璋道:“那個姓秦的供奉是什麼修爲?”
焦璋據實回答道:“最多也就是玄徒上階。”
黎意淡淡的道:“既然是隻有玄徒期,我這裡倒也有個辦法,能讓你報這兩掌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