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歸兮,哭無可訴,分離兮再無來生~ ~魂斷兮~斷了凡塵,絕了去路。”
從糟老頭子口裡唸叨出來如歌如泣的去魂咒,聽在耳裡,覺得充滿壓抑,沮喪、禿廢之感。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大有放棄生存的意念,整個人都恍恍惚惚,不能自己。就見那糟老頭子一臉猥瑣猙獰的笑意,衝我一揮拂塵道:“坐。”
我乖乖的坐下在一個早就預備好的蒲團上,目睹他打開一個只有醫生纔有的出診包,出診包打開,排列着一溜兒細細長長的針。
打小我就怕打針,這時候卻完全沒有懼怕的反應,而是漠然的直視前方。
糟老頭子口裡唸叨:“一針斷命,二針定魂,三針死無可訴~”當唸到三針時,我感到自己很累很累,很想閉眼,頭也嗡嗡嗡作響,同時覺得鼻子,眼睛,耳朵都有東西在流動,接着視線模糊,聽力下降,嗅覺消失,身子一晃,一頭栽倒在地就人事不省了。
恍惚中,覺得有人衝的進來一把拉住我的手大喝一聲道:“李沐風,快點醒來。”我分不清喊我的人是爺爺還是誰,總之覺得他握住我的手一剎,渾身凝固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燥熱無比中,好似看見熊熊大火在燃燒,我也在燃燒——
我怕火,火是我的剋星,眩暈再次襲來。我有覺得拉住我的人,也在炙熱烘烤下融化,接着從火光中衝進來手持雷公鑽的鬼夜,他一拳頭砸在我面門上,把搖搖晃晃要倒下的我攔腰抱起就飛跑遠離燃燒中的冥樓。
我是被鬼夜啪啪啪好幾下耳光打醒的,睜開眼一看,我們已經回到他的家。
瀟瀟在忙碌,並且第一時間端來一杯水送到我的口邊,近距離我看見她眼睛裡有淚水。
喝口水,我清醒了許多,在苦苦回憶剛纔發生的事。
“想不起來了吧!”鬼夜見我沒事,終於鬆口氣道:“司徒蘭已經變成嗜血成性的完本體殭屍,她是吸了你的血迅速升級的。”
瀟瀟走過來,用一把糯米敷在我後脖頸上,隨口問道:“你猜屍婆是誰?”
“誰?”
“是司徒蘭的母親。”
“啊~”我驚訝大叫,後脖頸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我明明看見的是一糟老頭子,怎麼可能是司徒蘭的母親?還有就是我們看見的屍婆不是瀟瀟的養母嗎?
瀟瀟見我疑問的望着她,就苦笑一下走過來說道:“我養母也就是司徒蘭的母親,她恨死了背叛的丈夫,長期裝瘋賣傻也夠難爲她了。”
鬼夜嘆口氣道:“是啊,她懂得蠱惑妖術,因爲長期裝病,懂得一些臨牀藥理,並且還有一副出診包帶在身邊。要不是你在黑屋子裡被司徒蘭咬,出現神志不清,自己點燃來燒燬自己,我還真的沒有找到屍婆。”
我自己點燃打火機?怎麼可能,我怕火!
鬼夜搖搖頭繼續道:“你是被迷惑了心智,纔會做出違反常理的事,一旦燒燬了你的陰身跟本體,現在的你就是供靈蟲驅使的傀儡。”
“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救的,是你自己。”鬼夜鄭重其事搖頭道。
我越聽越糊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快嘴瀟瀟看清我還是迷惘沒有搞懂的樣子,就急忙過來細緻的給我講述了一遍發生焚火自殺的經過。
受到蠱惑妖術的驅使我點燃打火機自焚,另一方面卻在極力掙扎,不願意也不甘心死去;是來自自身一口真氣,驅散戾惡,戰勝邪惡,在鬼夜的幫助下衝出火海。
接着鬼夜抱出那棟用五彩紙紮的別墅,在五彩紙紮冥樓的前面有一輛車,是奔馳!
我靠,看着這些我不由得有些後怕,剛纔一剎的迷惑,自己的魂魄被束博在這棟如此之小的冥樓中差點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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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蘭被鬼夜的雷公鑽刺了心臟,已經魂飛魄散再也沒有輪迴轉世的機會。
我覺得可悲的是,作爲一個素食主義者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培養成一具沒有人性的殺人殭屍,她真的好可憐。
在我修養幾天裡,鬼夜去了一趟警察局,之後帶着一隊背噴火器的警察跟消防隊員一起對拆遷區進行地毯式的清理。
坐在回家的車子上,我還在想,在記憶中出現拉住我飛奔的人是誰!還有屢次在我遇到困厄險境出來呼喊我的又是誰?
瀟瀟10天大限已到,我不忍心看她死去,就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的時候告辭回家。
那個小癟三一直在尋找荷葉露水,我在想要是真的有神仙在,說不定還能找到荷葉露水來搭救瀟瀟。
閔秋讓我幫幫他,其實是喊瀟瀟幫助我。
她知道司徒蘭的母親要殺我取血,升級她的女兒成爲至高神的殭屍。
在我離開小豐都鬼城時,去看了還在醫院裡的蘇晴,她剛剛去照了CT。
CT片子上沒有靈蟲的蹤影,但是她卻一直喊頭疼,總是懷疑有東西在腦殼裡動。
從醫院出來,鬼夜送我去車站,問:“下次什麼時候來?”
我說:“還是算了,這次沒有死,是我命大。”
鬼夜笑笑道:“其實還得感謝老廟祝,他出面來拉你一把。”
真不愧是鬼夜,殭屍門人出生的貨色就是不一樣。
我在經過七裡鎮時,我帶着找到的三塊勾玉去了一趟七裡廟。
我把勾玉放在老廟祝的靈位上,虔誠的作揖道:“老廟祝,你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你的女兒瀟瀟命在旦夕,求你保佑她這次能度過劫難。”
我很少有求人的時候,在歸家途中,我卻不斷的求那些傳說中的神仙,希望他們能憐憫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蘇晴跟瀟瀟。
同時我也在懊悔中,不是懊悔混亂中用斬妖匕首殺死屍婆,而是覺得屍婆應該有解蠱的秘方,或許我沒有殺死屍婆,那麼她一定會救丈夫背叛她之後跟別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瀟瀟。
距離家越來越近,我的心情卻緊張起來。電話中我告知矮冬瓜返程日期,他沒有提到靈兒,無數次我在猜測,靈兒該不會是趁我不在,重新找到男票了吧!
在路上顛簸了好幾個小時,遇到不少事,也見識了在家裡看不見的新鮮事若干。
我除了面上免不了的陰沉跟迷人的冷酷外,其他還是不錯。
因此這一路不再寂寞,有一抱着孩子的女人主動來跟我搭訕。
“你打哪來?”
“小豐都鬼城。”
“你不會是記錯了吧!我只聽說過重慶有一個豐都鬼城,可從沒有聽說還有小豐都鬼城的。”女人難以置信的樣子,故意敞開衣領,挑逗的眼神看着我又道:“車廂裡真熱。”
我別開頭,看向車窗口,一掠而過的景色,熟悉的田園風光,這一切是那麼真實,不是夢!
“嗨,你叫什麼名字?”
本來我沒有習慣把自己的名字隨隨便便告訴人,特別是這種太過發騷的黑木耳女人,但是不想他繼續糾纏,我就隨口答覆道:“李沐風。”
“哇哦,挺好,人如其名。”女人笑笑,摟住剛剛睡醒過來的女孩對我說道:“司徒蘭,快喊李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