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那個年代,課文題材還沒有普及生理衛生知識;即使有這一門課程,也都被老師取締用主課程替代了。
所以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女生除了身體跟男生不一樣外,還有一樣跟男生有區別;那就是女生們的大姨媽,楊靈兒不單單是因爲害怕而哭泣,而是因爲毫無預兆來了大姨媽而哭泣,這事是在後來才知道的,也是拜塗春蘭所賜。
時間很快在難捱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滑過,小黑屋終於被打開,靠!開門的是塗春蘭。
楊靈兒是班長,班長就要做出表率;她的屢次犯錯,最終惹怒了老師,班長被取締,理所當然落在塗春蘭身上。
“靈兒?”塗春蘭裝模作樣的站在門口叫。
我蹭蹭的比楊靈兒領先走出小黑屋,目不斜視,直筆筆走了出去看見矮冬瓜正往這裡趕來。
很遠的距離,我還能感覺到塗春蘭的注視。
最近跟楊靈兒走得近,爸媽好像有知道,剛剛回家老媽碎碎念,好端端的搞得沒心情;也不想做作業,一個人躲進臥室裡,擁被躺在牀上胡思亂想。
想男人、女人,想到奶奶說男人跟女人生孩子的事。
我有一個壞壞的想法,那就是親一下楊靈兒的酒窩,或者是親她的那個一走路就不停蹦跳的地方,會不會讓她懷孕?
老媽在大聲吆喝什麼,驚擾了我奇葩思緒,翻身爬起走到窗口看——不知道是誰家的野狗把爺爺喜愛的那顆萬年青給扒拉開了。
老爸嫣着頭,戳在那,被老媽好一頓臭罵。
我走出去,聽了好一會才明白。
是老爸把死老鼠埋在萬年青根下,老鼠腐爛的氣味,被狗們嗅聞到,因此萬年青遭殃。
看見萬年青,我驀然想到爺爺說到他跟潘奶奶的故事;就萌生出好奇心想看看究竟下面是埋了什麼秘密?
我看老爸想填土修復萬年青的根部,就急忙跑出去喊道:“爸,先別動手,我想看看萬年青根部的樣子,寫作文需要。”
“你寫作文需要萬年青?”
“是啊!植物也是有生命的,我的作文就叫做植物與生命。”我完全可以去寫自傳,看把我老爸給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愣是把手裡的鐵鍬給了我。
老媽還跑來幫忙,問這問那的——
“沐風,最近你是不是跟楊家小丫頭走一起?”
原來,老媽老謀深算,靠近我是想套話來的?忙得滿頭大汗之餘,沒有多餘時間去羅織新的說辭,就支吾道:“放學回家肯定要同路走一段,這樣也犯錯?”
老媽眉頭一皺,“不對,有人告訴我,你前禮拜還去她家的。”
一定是塗春蘭這個死丫頭告密,要不然老媽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我手裡沒有停下來,大腦在思索對策。
“媽,你看底下有什麼東西,阻擋了鐵鍬下探的力道。”
老媽聽我這麼一說,急忙探身看向已經被掀翻露出根部的萬年青“嗯,是一塊木盒子。”她說着話,蹲下身伸手從土裡摳出木盒子來。
木盒子不大,已經開始腐朽;老媽沒有用大力氣就啓開了木盒子蓋,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把碎紙屑。
“這是什麼啊?”顧不得拭去汗珠,我看下木盒子奇怪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問你老漢看看。”
我大喊一聲老爸,他急火火的從廚房跑出來,手上還沾滿白麪問道:“出什麼事了?”
“老爸你看看這個。”
老爸在擀麪,他說要做刀削麪給我吃的,見我手捧起木盒子,眼睛一亮道:“嗨!終於找到了。”
我跟老媽都不明白老爸話裡的意思。
老爸從我手裡接過木盒子說道:“木盒子是我的玩具,用來裝螞蟻、甲殼蟲、還有綠姑娘的……在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木盒子不見了,問誰都說不知道,爲這事我還哭鬧好一陣子呢!”
目測老爸幼年比我還可憐?沒有玩具,是爺爺拼拼湊湊給做了一個木盒子;之後爺爺把跟潘奶奶的故事,寫成日記,然後用爸爸唯一的玩具裝好日記埋葬在地下?
不是吹的,我的腦瓜子不是一般的靈活,把前後事宜鏈接起來不就是那麼回事嗎?
爺爺的秘密公佈在家裡成員面前已經不算是秘密。
也許爺爺現在有潘奶跟奶奶陪伴,過得比誰都快活。
重新修正萬年青,再填埋好泥土,老媽舊話重提道:“沐風,你老實告訴我,最近爲什麼要跟楊家丫頭走那麼近?”
我在洗手,滿手都是肥皂泡泡,滑膩滑膩的感覺挺好玩。對老媽的質問,置之不理。
老媽火大,提高嗓門道:“沐風,我在問你話呢?別忘了你爺爺是怎麼死的,跟楊家丫頭走近對你沒好處。”
爺爺去世,現如今家裡是虎媽、貓爸、老媽一聲吼,嚇得老爸忙不失迭跑出來問“怎麼了,怎麼了?”
老媽叉腰、眼一橫“沒你事。”
老爸衝我擠擠眼,暗示道;小心你的皮。
老媽發威,這不是什麼稀罕事,每一次發威我都沉着應對,這次也不會差到哪去。
“幹嘛幹嘛啊?”我故意加重口吻,先發制人道。
“你老實告訴我原因,我不會怪你。”老媽多多少少還是有顧忌,現在的我,不說牛高馬大,但也是半大孩子,高出她兩個頭那麼高。聲音也在發生變化,還長喉結了呢!
“幹嘛告訴你?這是我的私事,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你不會想蠻橫侵入我的私人空間吧!”沒有看老媽的臉,丟下這麼一句話,摔門掉頭就走。
“你……”
我進自己的臥室,耳朵傳來老媽的唉聲嘆氣跟老爸沒有營養的安慰話語。
繼續在想楊靈兒,她的眼神裡好似那種柔柔的水,又有一種甜美想讓人憐憫的感覺;眼角上帶些淚,有感覺身體不適,卻咬緊嘴脣倔強沒有說出來。
女生愛哭,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楊靈兒是堅強的;那天在黑屋子裡,她哭了很久,很久、我知道她一定有什麼事發生,她不說,我也不好深究。
肚子空空,心裡有事、在牀上瞎折騰許久,聽老爸喊吃飯才磨磨蹭蹭起來。
刀削麪是我的最愛,現在吃着卻難以下嚥。
老媽陰一眼,陽一眼的從側面瞄我——
老爸吃相難看,還發出聲音;老媽瞪了他一眼,稍微有所收斂。
我把碗一推,抹一把嘴對他們倆說道:“我吃好了,去外面散散步就回。”
“不許去。”老媽把碗使勁一擱,大聲呵斥我道。
什麼叫做青春期叛逆?我叛逆給你們看看。
不要我去,我偏要去,就去,你敢咋滴?我怒氣衝衝,衝出家門,一口氣跑老遠,跑到龍灣嘴那個地方纔停下來。
在龍灣嘴這個地方,一般在黃昏來臨時,很少有人出現在這裡,不過在我來之前已經有一個人比我先到了。
你們猜我看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