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順乾咳一聲,凌紫衣忙端正身體,一板一眼的說:“今天……”
她猛地頓住,茫然搔了搔頭,扭頭望向慕天順:“……慕堂主,後面要說什麼來着?我忘記你教我的話了……”
她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無辜笑容,卻引發了全場的鬨堂大笑,尤其是楚之龍,捧着大肚子,笑得幾乎癱在桌子下面。
慕天順臉色難看之極,乾咳一聲,高聲道:“今日是歡迎風雲會客人的宴會,咱們凌雲門和風雲會多年交好,如今又要結爲姻親之好,日後便是兄弟之邦……”
“切,你和風七絕結了親家,跟咱們可沒關係。”有人懶洋洋的打斷慕天順的話,一臉的不屑。
“孟老虎,你有什麼意見嗎?”慕天順眼珠子一瞪,臉色凌厲的問。
那孟老虎卻毫不畏懼,嘿嘿一笑說:“我說慕天順啊,你想捧風七絕的臭腳,那隨便你,可別把我們都給帶上。我們家的女兒,可捨不得送給風雲會的人糟蹋。”
他說着,放聲大笑起來,很多人也跟着冷嘲熱諷,大殿之中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慕天順勃然大怒,作勢就要起身,一旁的凌宇書卻一把拉住他,對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慕天順這才目光如電的瞪了孟老虎一眼,臉色鐵青的坐下。
凌宇書滿面笑容的起身道:“諸位安靜一下,風雲會的少當家遠來是客,又快要成爲咱們凌雲門的女婿,可不能讓他看了笑話。若是有什麼不爽利的,待會兒再說,咱們先開宴好不好?”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麼一說,衆人也都安靜下來,宴會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開始了。
於歌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裡,只覺得亂七八糟不可理喻。這些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互相攻擊,甚至不如一盤散沙。這樣下去,不需什麼外敵,再有幾年恐怕就自殺殘殺起來了。
凌紫衣似乎習慣了內訌,美酒佳餚一送上來,她就大吃起來。慕天順和凌宇書則走去衆人之間,和相熟者打招呼。
這個時候,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凌雲門內的幾大勢力了。
楚之龍和那孟老虎身邊各環繞着一幫人,形成兩個龐大的團伙,而慕天順周圍,也聚攏着一幫人。這三夥人遠遠隔着,互不搭理。
於歌問了嶽斌,才知道孟老虎就是神魂堂的堂主孟有道,看來外三堂各自爲戰,早已經勢成水火。
除了外三堂之外,其他煉魂師都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塊。這大殿之內的衆人明明都是凌雲門的精英,卻如同陌路人一般,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酒過三巡,慕天順回到寶座,跟凌紫衣低聲說了幾句話,凌紫衣不知從哪裡取出個鈴鐺來,輕輕一晃,一陣清脆的鈴聲就在殿內震盪起來。
衆人聞聲都不再出聲,大殿裡頓時一片肅靜。
慕天順這才站起身來,高聲道:“我女兒慕雪柔今日要和風雲會少當家風太平訂婚,日後凌雲門和風雲會就是兄
弟之邦,定要攜手並進,互相幫助。在座諸位就是婚約的見證,請跟我共飲此杯,祝他們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他說着,端起酒杯,就要一飲而盡。
“且慢!”大殿之內,站出一個人來。
站出來的正是嶽斌,他滿臉掛着壞笑道:“慕堂主,你這事做的不地道啊。”
慕天順臉色一變:“嶽斌,你這小輩,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還不退下!”
“嘿嘿,嶽斌是替我說話,怎麼,連我也不夠資格嗎?”嶽百歲開腔了。
慕天順乾笑一聲:“嶽長老自然有資格,只是不知嶽長老對此事有什麼意見?”
嶽百歲慢悠悠的站起來,環顧了一圈之後才道:“在座各位,跟風七絕打過交道的,請站起來。”
“唰……”,站起來一片。
“若是有人覺得風七絕這人老實厚道,就說一聲,若是覺得風七絕不是個東西,就坐下吧。”嶽百歲又道。
“唰……”,所有人都坐下了。
於歌心中暗笑,誰說岳百歲是老好人?老好人可玩不出這麼絕的一手,看慕天順和風太平的臉色,陰的都要下雹子了,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
“嘿!整個瀛洲,沒有人不知道風七絕是個什麼玩意,他背信棄義,卑鄙無恥,手上沾滿了咱們凌雲門人的鮮血。除了巨鯨幫的巴雲鯤,他是我最想殺的人!你慕天順居然巴巴的要把女兒嫁給他兒子,你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
嶽百歲的話說的相當不客氣,立刻贏得楚之龍和孟有道的一陣附和聲。
慕天順的臉拉的很長,冷冷道:“嶽長老,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客氣?慕天順,你難道忘記了嗎,你弟弟慕天佑就是風七絕親手殺的!怎麼,爲了抱風七絕的大腿,你殺弟之仇不報,還要把女兒送給人家糟蹋?嘖嘖,真看不出來你這樣寬宏大量啊。”嶽百歲冷笑不已。
慕天順渾身一震,五官扭曲,眼看就要發作。
就在這時,風太平卻慢吞吞的站了起來,衆人都望向他,想看看他要怎麼應付眼前的局面。
卻見風太平衝嶽百歲躬身行禮道:“嶽長老,我對你一直尊敬,可你羞辱我父親,我不得不向你挑戰。”
此話一出,滿座震驚,於歌也愣住了。在他看來,風太平不是個衝動的人啊,居然向嶽百歲挑戰,難道他瘋了不成?
可看到風太平眼中一片平靜,於歌轉念一想,頓時豁然開朗,幾乎要爲風太平的心機擊掌叫好了。
眼下的形勢對風太平極爲不利,一個搞不好,別說娶慕雪柔,只怕連命都要喪掉。他如今主動出擊,挑戰一個成名已久的長輩,看似衝進死路,其實卻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招妙棋。
果然如於歌猜測,嶽百歲只是一愣,隨即擺擺手說:“我一個老頭子,欺負你個娃娃有什麼意思。你何必自尋死路呢!”
“那就請嶽長老收回
方纔的話,否則小子寧願一死。”風太平卻不依不饒的說。
嶽百歲一時愣住,以他的身份,是肯定不會出手的,可要是讓他收回方纔的話,也是萬萬不能的。左右都是面子,風太平一句話就讓嶽百歲左右爲難,這份心機還真是難得。
慕天順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冷哼說:“女兒嫁給誰是我們慕家自己的事情,旁人恐怕沒資格說三道四吧。我既然選中風太平做我的女婿,自然有我的道理,這件事我心意已決,別人就不必多言了!”
話音剛落,就有人接話說:“我說兩句也不成嗎?”
說話的卻是一直如同隱形人的凌紫衣,她在慕天順驚訝的注視下起身,一直走到風太平面前,用清脆的童音道:“想要娶雪柔姐姐,只是耍心機可不成。我知道門中很多人都愛慕雪柔姐,不如你跟他們打擂臺吧,如果能把他們全打敗,我就做主讓你把人帶走!”
大殿之內瞬間陷入沉默,或許沒人把這個小女孩門主放在心上,可她畢竟是凌雲門名義上的第一人。如果她說出來的話都可以不算,那凌雲門日後還怎麼混了?
凌雲觀的一座偏殿之中,於歌盤膝而坐,心境透徹如同黑水晶,元神之中更是沒有一絲的雜念,整個人陷入無慾無我的境界之中,五感六識統統隔絕,正是修煉五行劍陣的入定狀態。
昨日凌雲門的宴會不歡而散,門主凌紫衣不知腦子裡哪根弦搭錯,竟然要風太平接受凌雲門年輕弟子的挑戰,以此來決定他是否能夠迎娶慕雪柔。
凌紫衣雖然是個小女孩,可身爲門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楚之龍和孟有道大聲叫好,嶽百歲也覺得如此一來有了臺階,竟然全都贊成。
慕天順不甘心,風太平卻胸有成竹,一口答應下來,這件事竟然就這麼定下來了。
一旬之後,擂臺比試就要舉行,凌雲門內只要是二十五歲以下,換骨境界之上的弟子都可報名參加。若是能夠擊敗風太平,不但門主有賞賜,說不定還能做上慕家的乘龍快婿。
從宴會上一回來,於歌就立刻行動起來。
他滿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在一旬之內儘量的提升實力,擊敗風太平。
第一樁事自然就是風雷翼的分解,於歌已經將材料全都熔鍊就緒,只等最後一步的分解了。
而分解之後,他還要儘快熔鍊出一個侍魂來。距離擂臺比試只有一旬的時間,十分緊迫,恐怕只能熔鍊出普通等級的侍魂,不過只要實用,對實力也是一個非常巨大的補充。
於歌跑去凌雲觀主殿找老鬼,總算得到了分解步驟的要訣。他將風雷翼中的一縷魂融入神竅之中,其他兩竅之中也融入之前熔鍊好的材料,精氣神三竅融合,匯入靈胎爐鼎之中。不過片刻,精光一閃之後,風雷翼就蕩然無存,化成三團縹緲的精氣神魂。
三團魂飄蕩在於歌的眼前,老鬼化作一團陰風掃過,嘖嘖道:“小子,你運氣不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