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於歌有枯木逢春心法,無論是治癒身體,還是修補元神,都是遊刃有餘。比起一般煉魂師來,這倒是又一個巨大的優勢。
看看距離天亮還有一點兒時間,於歌又把魚囊草取出來,和一份雞肋的侍魂以及一份氣魂置入三色珠的靈胎爐鼎之中,熔煉爐引。這爐引也要十四天的時間才能完成,這樣看來,分解風雷翼還需等待半個月。
忙活完這一切,於歌看着晨光透過窗櫺灑進來,遠方光華萬丈,晨曦透亮,心中油然生出一種自豪。從這一刻起,他纔算是完完全全的融入了煉魂師的世界中。未來,似乎還有更多的傳奇等着他。
轉眼回到山上已經三天了,於歌將雜事處理完畢,這天一大早就來到藏經閣。
藏經閣的大門敞開着,有個人正在院子裡打掃,於歌走進去,衝他一笑:“滿升老兄。”
那人正是滿升,他還是當初那副樣子,只是眼睛裡又多出幾分狡黠來。
一見於歌,滿升不禁一愣,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打翻的醬油來形容,一片黑紫。
“你……你怎麼來了!”滿升慌亂的說,情不自禁的退了幾步。
自從於歌上次在藏經閣看書突破之後,兩人就沒見過面。不過滿升常常回想起那鬼魅般的清晨,不寒而慄。
眼下於歌突然冒出來,滿升第一個念頭就是對方找上門來算賬,嚇的兩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你別怕,我只是來借幾本書看看的。”於歌利用的就是滿升心中的鬼祟念頭,不然這藏經閣還真是不好進來。
“你有通事堂的手令嗎?”滿升見於歌滿面笑容,膽子稍微壯了些。
“咱們是老相識了,何必要那些繁雜的手續呢。我只在這裡看,不帶走。”於歌說着就要往裡走。
滿升連忙攔住:“那可不行,想進藏經閣,得有手令才行!”
於歌臉色一沉:“是嗎?那我上次怎麼進來的?”
滿升語塞,喃喃說:“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也好。”於歌停下腳步,“既然這樣,我就問你,那日我在這裡看書,你爲何要謀害我?”
“我謀害你!不要血口噴人!”滿升大駭,緊緊抓住手中的掃帚,護在身前。
“要我挑明嗎?”於歌冷冷的說,“當日的事情,冥冥中自有人看到一切,要當面對證嗎?”
滿升見於歌一臉的寒意,其中裹挾着濃濃殺機,嚇的魂不附體,他忙退到一旁,戰戰兢兢的說:“你去看吧……不……不能帶走!”
“那就多謝了。”於歌不再理會這個小人,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許久沒來,藏經閣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老樣子,到處都積滿了灰塵,無數的典籍胡亂的散落在書架上。
於歌按照老鬼的指點,一直走到最裡面,很快就找到那個書架。這一架子的書果然都是講熔鍊法則的,而且各種裝訂各種材質的書籍都有,五花八門千奇百怪。
於歌翻開其中一本,就見上面說將老船的舵燒成灰,提取其中精
魂,有鎮壓海浪的功效。作者竟然還分析了一通原理,說舵上常年沾染了舵手征服海浪的勇氣,因此能夠在大海里穿行無阻。
“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於歌看的目瞪口呆,老鬼讓自己看的就是這種胡扯的東西?
於歌並不知道,這裡的書籍都是煉魂師們自己書寫的,其中很多書籍的年頭甚至超過凌雲門的歷史,早已經殘破不堪了。而更大的一部分則是未經過任何驗證的說法,全都混雜在裡面。
將那本胡扯的書丟在一旁,於歌又取了一本。這本書比較老舊了,還是線裝本,才翻開就差點脫線。
於歌瞧了瞧上面的記載,這一本倒是比較正經,記錄了很多侍魂的熔鍊經過,很快就吸引了於歌,乾脆往滿是灰塵的地下一坐,仔細的閱讀起來。
老鬼並沒有告訴於歌,這書架上的書籍魚龍混雜,有可能撿到寶,也有可能踩到狗屎。不過老傢伙心裡也打着小算盤,如果於歌是真正了不起的人物,自然能分得清楚寶貝和狗屎的區別。
眼下的於歌,渾然忘我的捧着那本老書,沉浸在前人的智慧之中。
有些人和有些書,天生就是珍寶,即便蒙塵再久,也遲早會煥發出奪目的光芒。
一轉眼,於歌就在藏經閣裡呆了十二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連新陳代謝都省了。
每日太陽升起的一刻,於歌運行一遍枯木逢春,源源不斷元氣涌入體內,化成生命力,滋潤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之後,他就安靜的坐在角落裡,一本本的翻看着古老的書籍。
在他身體左右,是兩堆書,一堆是他認爲胡說八道的,一堆則是他覺得非常有用的。兩堆書已經跟他坐下來的身體差不多高,就好像兩座高峰,將他藏在中央。
滿升一開始還每天進來看一看,等看到於歌如癡如醉的樣子,不禁嚇了一大跳。他不敢驅趕,也不敢多看,乾脆就當沒有於歌這個人存在。
這天一早,滿升正心不在焉的打掃着院子,十幾天都沒打開的藏經閣大門“砰”的敞開,於歌蓬頭垢面的走出來,臉上卻帶着晨光一般的微笑。
滿升嚇了一跳,回頭去看,於歌逆着光走過來,神采奕奕,哪像是十來天沒吃沒喝的樣子。
“這傢伙,真是個怪物。”滿升心裡叫苦,眼睜睜看着於歌從身邊走過,揚長而去。
滿升心裡叫罵着,忙去把大門關閉,免得於歌再回來。
關好了門,他跑去藏經閣裡看,就見最裡面的一個書架被擦的乾乾淨淨,所有的書籍都被擺放整齊。
“那傢伙失心瘋了嗎?”滿升狐疑,正要離開,卻見書架的角落裡不知被誰刻下一行小字。
他湊過去仔細看,就見小字寫的是:
“受益良多,萬分感謝,他日有緣,虛空再見!”下面的落款是“於歌”兩字。
滿升啐了一口:“這混蛋竟然在這裡刻字,讓甘執事發現我就慘了!不過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要感謝誰啊,又要再見什麼人?真是奇怪……”
他又哪裡明白,讀
書就好像和古人對話,跟智慧的頭腦一起思考。有些時候,一句話,幾個字,勝過數年修行。這十二天的苦讀,對於歌來說,是一場精神上的洗禮。從這裡走出去的於歌,已經完全不同了。
於歌回到凌雲觀,熊一鳴只穿着一條短褲,提着一桶水,正準備衝個涼水澡呢。
一見於歌,熊一鳴眼珠子瞪圓:“於歌兒,你這是跑哪兒去了,快成個泥猴兒了!”
於歌抓了抓頭髮:“我看書去了。”
“看書看成這個樣子?”熊一鳴嘖嘖稱奇,“來,我給你洗洗!”
他說着,衝過來將一桶水兜頭澆下來,“嘩啦”一聲,把於歌變成個落湯雞。
“哈,你小子找打是吧。”於歌樂了,甩了甩頭上的水滴,衝過去跟熊一鳴打鬧起來。
大腦高速運轉了十二天,腦子裡一半是胸有成竹,一半是精疲力竭,跟熊一鳴鬧了一通,洗了個澡,又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飽飯,於歌才終於全身心的放鬆下來。
兩人躺在院子裡的草地上,熊一鳴說:“於歌兒,前天雪柔姐來過,好像心情不大好。”
“是嗎?”於歌應了一聲,腦海裡浮現出她的美妙樣子來,恨不得立刻就飛去見她一面。
“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就說可能要遠行,以後見面的機會可能就少了。”熊一鳴有些怏怏不樂。
“遠行?”於歌坐起來,“去哪裡?”
“她也沒說。”熊一鳴說,“聽她說,下個月就要走了。”
“唔……”於歌覺得有些奇怪,心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於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乾脆一躍而起,往門外走去。
“於歌兒,你去哪?”熊一鳴一愣。
“我去找雪柔姐,很快就回來。”於歌丟下這句話,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精魂堂座落在玲瓏山主峰玉瓏峰的一座山谷中,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建築羣。
雕樑畫棟,深宅高牆,亭臺樓閣掩在山勢之中,顯露出當年建造時的鬼斧神工。整座精魂堂就好像一頭從山上撲下來的猛虎,氣勢洶洶,威風逼人。
於歌來到山谷的入口,兩扇硃紅色的大門敞開着,有很多子弟忙碌的進出。
這些精魂堂的弟子人人身穿白衣,顯得十分瀟灑。於歌一身短打扮的黑色麻布衣服,一出現在大門口,立刻就引來不少鄙夷的目光。
“喂,你是做什麼的?”兩個白衣士人走過來,一左一右攔住於歌,上下打量着問。
於歌亮出了腰牌:“我叫於歌,是凌雲觀的主事,想見慕雪柔。”
“見大小姐?”兩個白衣士人笑了,“你該不是失心瘋了吧,仰慕我們大小姐的話,就在外面轉悠吧,哪天運氣好,說不定就見着了。”
他們說着,就把於歌往外趕。於歌無奈,又不能硬闖,只能退出來。
於歌正站在谷口想着混進去的辦法,就見到幾輛騾車遠遠走來,車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都是火紅的顏色,透着一股子喜慶的氣息。
(本章完)